玄元吃過晚飯,甚是疑惑,問道,“上尊,屬下不明白,為何半邊蓮看了信之后就會留宿我們。”
“那是畫風(fēng)寫的信。除了他的筆記,沒有什么信物可以證明畫風(fēng)還在世。”
一天不聞不問還好,兩天,三天都將慕容端華和玄元置之不理可就說不過去了,半天河只得硬著頭皮去找掌柜說的那個帶著孩子的年輕人。
整整一天都不見半天河的蹤影……
這無名氏剛要打烊,便看見半天河飛奔而來,還一口嚷著:“找到了,找到了!”
半天河嗖的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中,一個沒提防就和半邊蓮撞了個滿懷,湯藥全部在潑在了妹妹身上。
半邊蓮不爽地沖天河大叫:“眼睛不長啊,找死呢你!”
玄元目瞪口呆,這看似冰山一樣的美人,竟然有這么大的火氣,跟第一次見面判若兩人。
但是顯然半天河是被自家妹子罵大的,一點都不生氣,“要不是你矯情不肯給玄元偶像解毒,我至于一天到晚奔波勞累嗎?”
“你……”
“你找到什么了?”為了避免一場大戰(zhàn),玄元立刻插嘴。
半天河藐視地看了妹妹一眼,便道:“潑樣!”
“我什么樣啊!”半邊蓮走到天河的身后,將手上的碗隨意丟在了桌子上,她倒要聽聽這半天河敢說自己什么。
“還能什么樣,嫁不出去的樣!瞧瞧鏡子去,都二十老幾了,還呆在家里,跟我搶飯吃!”半天河嗅了嗅鼻子,很不屑地說著。
半邊蓮被說的差點沒背過氣,立刻反駁道:“我是你妹,不是你姐。怎么地,也是你先出這家門吧。整天吊兒郎當(dāng),沒個正經(jīng)!娶個老婆每次都被騙錢!”
半天河被說中心事,兩個鼻孔都開始生煙了,半邊蓮看著大笑起來,這肚子都笑痛了:“日照鼻孔生紫煙,疑是淚花落幾天!”
剛說完立刻變了個臉色,得意洋洋道:“哼,跟我斗!”說著大搖大擺離開了房間。
半天河切了一聲,便坐在了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飲了下去。
哥哥和做妹妹的斗氣,倒像是歡喜冤家,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是小夫妻吵架來著。
玄元又問道,“你找到什么?是不是找到解毒的法子了?”
“不是。”半天河又倒了杯水,“我找到畫風(fēng)了。”
“誒,你知道她和畫風(fēng)的事情?”端華皺眉問道。
半天河搖搖頭:“我只知道我妹妹當(dāng)真喜歡那男的。好幾次,她試毒結(jié)果中招,我照顧她的時候,她都叫著畫風(fēng)的名字。”
玄元緊蹙眉頭,捂著胸口,突然覺得胸口生疼的厲害,好似有萬般的蟲子在嚼食他的內(nèi)臟,肉體,連喘氣都是疼的厲害。
端華看出玄元的不對勁,立刻扶住玄元,問道:“你怎么了?”
“疼的好厲害,就如千萬只蟲子在咬一樣,渾身就如被烈火焚燒,焦灼刺疼。受不了了!”玄元的整個身子已經(jīng)冒了虛汗,渾身都濕透了。
恰在此時,半邊蓮端著飯菜送到房間,見玄元臉色不好,不急不慢替他把脈,“這孔雀膽是我煉制了二十七天才煉制而成的,能解百毒。放心吧,死不了反而活的更好。”
這邊話音剛落,卻聽堂外吵吵鬧鬧,半邊蓮心中嘀咕,就走了出去。
玄元想要跟出去看看,慕容端華攔住玄元,“我去看看,你好好休息。”
“可是上尊的毒~”玄元拉住端華。
“沒事,我內(nèi)功深厚,還能對付。”她輕輕推開玄元的手,跟著半天河走出了房間。
堂外,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徐徐仰起頭,一臉的精明,眼角布滿皺紋。他放下茶杯,先是看了看離他最近的半邊蓮,然后才轉(zhuǎn)眼看向站在半邊蓮左側(cè)的慕容端華和半天河。
“曹大人,有何貴干?”
“半姑娘好兇的口氣,曹某不過是來瞧瞧我們靈竹縣的貴客。”那人邊說邊低下頭,拿起右冊茶桌上的茶杯
“貴客?假如無名藥堂的病人就是曹大人的貴客,那曹大人可真的要忙死了。我們無名藥堂還不得天天請曹大人喝茶?”她看了一眼曹靜天手上的茶杯,對站在自己后面的掌柜的大聲呵斥道,“掌柜的,你怎么招呼曹大人的,茶都涼了,還不拿去倒了。”
掌柜的向前挪了兩步,曹靜天抬頭看了掌柜的一眼,嚇的掌柜的又退了回去。
“半姑娘好像不歡迎曹某?”
“哪里,只是院子小,容不了咱靈竹縣的大佛。”半邊蓮話里有話,句句都往曹靜天的心里鉆。
曹靜天身邊的兩個捕快立刻持刀向前恐嚇。
慕容端華一步到半邊蓮的身邊,對著那兩個捕快道,“做什么?”
曹靜天終于將眼睛盯在了慕容端華的身上,“姑娘長的不錯,為何要女扮男裝了?可惜了這張臉。”
“廢話別這么多,你既然是來找我的,就說說想怎么樣?”
曹靜天嘿嘿笑了兩聲,站起身,手一揮,那兩個捕快便帶著其他官差從藥堂走了出去。
半邊蓮對著掌柜道:“掌柜你也出去的好,不然死得早。”
掌柜連忙離開了大堂。
屋里瞬時只剩下四個人。
“我想請半姑娘給我救個人。”
“你要救的人,那還真的得考慮考慮。”半邊蓮譏諷道。
曹靜天也不在意,竟然還咧嘴笑出聲來,“也是,我要救的可都是大奸大惡的人。”他頓了一下,又道,“可如果你不救的話,我就得抓這紫斗門的上尊回去。”
“你盡管抓好了,她與我無關(guān)。”半邊蓮冷哼一聲。
“剛剛還說是你的病人,現(xiàn)在就無關(guān)?”
不僅是曹靜天,就連半天河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子竟然可以這么沒人情味。
慕容端華卻一點都沒有生氣,這姑娘的脾性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倒是能理解她。
半邊蓮冷眼瞧了瞧曹靜天,“你認為你動的了她?”
“要是以前,我不知道,可現(xiàn)在她是個病人……”曹靜天正準備動手,卻忽然覺得自己內(nèi)臟如有萬只螻蟻噬咬。
“你給我下毒?”
“會解毒的當(dāng)然會下毒。”她一時興起竟然把玩著曹靜天的劍。
曹靜天沒想到,自己聰明了一世,竟然栽在這個姑娘手上。
“你在做什么?”聲音清澈冷漠,似拒人于千里之外。
半邊蓮回頭一看,門不知何時被打開,只見一男子戴著斗笠,旁邊站著一個小孩,身后是一群捕快。
人是一種自相矛盾的動物,明明想見卻裝作視而不見,明明甚是想念,卻要若隱若現(xiàn)。
“畫風(fēng)?”她幾乎有沖過去的沖動。
站在一邊的凌曦忽然笑了出來,他看見了悄悄走出來的玄元,“玄元大哥!”他的聲音還有些稚嫩,但那真摯讓人喜歡。
玄元摸了摸凌曦的頭道:“阿曦,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嗯,畫風(fēng)哥哥教我醫(yī)術(shù),我現(xiàn)在都能認識好多藥草了……”凌曦轉(zhuǎn)過身,微笑著看著戴著斗笠的男人,他很奇怪為什么這個哥哥始終戴著一頂帽子,他從來就沒有看過他的樣子,不過聽他的聲音,卻很溫柔。
畫風(fēng)將視線轉(zhuǎn)到了慕容端華的身上,“上……”剛要說話,玄元便咳嗽了兩聲以示提醒。
畫風(fēng)立刻反應(yīng),“上次離開后已有多日不見,諸位過的如何?”
半邊蓮站在一邊,欲開口卻什么也說不出口,他對她的態(tài)度簡直是比陌生人還要冷淡。
半天河實在看不下去自己妹妹竟然被這個小子冷落在一邊,便沖了上去,揪住畫風(fēng)的衣領(lǐng),“喂,我不管你是誰,你要是敢傷害我妹妹,我饒不了你。”
畫風(fēng)一把推開半天河,頭微微轉(zhuǎn)動,似乎隔著黑色的紗簾看著半邊蓮,又將頭轉(zhuǎn)向半天河的方向,“我怎么敢傷害她?她可以將別人的生死當(dāng)做兒戲,我不會。”字里行間,透著憎恨還有厭惡。
半邊蓮上前一步,“你還在耿耿于懷當(dāng)年的事情,毒都已經(jīng)解了,你還想怎樣?”
“那是我用自己的命換的解藥,與你沒有半分半毫的關(guān)系。”
半邊蓮苦笑,“對,你永遠都是救世主。”
半天河擋在妹子的身前,這姑娘平時對哥哥就是兇巴巴的,對老相好,怎么就這么沒骨氣了,他抬頭對著畫風(fēng)道,“那你來做什么?”
沒等畫風(fēng)說話,曹靜天便頂著滿頭的冷汗,“畫風(fēng)和那個小兄弟都被種了蠱毒,恐怕只有半姑娘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