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北姑娘一聽說我父親和干爹在崗崗子營插過隊,做過知青.興奮的樣子倒是把我和大金牙弄得面面相覷,如墜云里.
沒等我反應過來,姑娘扔下手里的菜,雙手在褲子上摸摸,瞪大了眼睛你剛剛說你父親和干爹在俺們那嘎達插過隊?我木訥地點了點頭,心想,這姑娘什么毛病,我父親他們在那里插過隊,她興奮的哪門子?姑娘又問那你兩個爹是不是一個叫胡八一,一個叫王凱旋?
我有點不高興了,看來沒文化真是要命啊,這姑娘怎么說話呢,一張嘴就我那兩個爹,怎么聽怎么不舒服.不過她卻一點都沒看出來,我的這些情緒變化.還在看著我,等著我給她回答,好象要確認什么一樣.姑娘見我點了頭,笑的更開心了,一轉身一溜煙的跑回她的屋里去.
看著她的背影,我卻怎么也想不出來她為什么會這么興奮.通常我做人有個原則,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如果想不明白的事情還要一定去專牛角尖去想,那樣只會平白地讓自己的腦細胞多死上個百十多,還憑空地給自己多增加不少煩惱.
我搖搖頭,也轉身向屋里走去.大金牙也跟我回了屋.剛一進門,大金牙就問我我說大侄子,怎么今天又逃課了?這個點就回來了?我沒搭理他,一頭栽到床上.還逃課,壓根就沒上課,昨天因為打架在局子里蹲了一宿,要不是同學的老爹來擔保,恐怕現在還在局子里呢.再說這干爹和大金牙也都從來沒真正管過我的學業.用干爹地話來說那就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看你父親還有干爹我,哪個也沒上過幾天學,不還是天天東四的涮羊肉吃著,進口地萬寶路抽著么!
一夜沒睡,我腦袋迷迷忽忽的.剛剛說不想的這個姑娘卻又怎么都揮之不去,一骨碌坐起來,問到大爺,你說那東北姑娘怎么聽說我老爹和干爹在崗崗子營插過隊那么興奮?大金牙一屁股做到我床上,從懷里摸出一包萬寶路,扔給我一顆,又掏出打火機來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說到要說你父親和干爹在東北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還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他們每年都會往曾經插隊的村子寄去一筆錢.哦,對了聽你干爹說過,他們倒的第一次斗就是在那!
倒的第一斗,倒斗..倒斗...我小聲地嘀咕著.正當這時,門開了,干爹走了進來.剛剛誰說倒斗來著?是不是大金牙你說的?你丫的明知道我這么多年都苦于技癢沒地方施展,還念叨這茬,小心哪天本司令實在控制不住,把你那兩大金牙掰下來,咱也倒把活人的斗!大金牙拿干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無奈地看看我,那意思是還是你小子來吧,他這牛脾氣,估計也就只有你能制的了他.
我笑了笑,說到干爹,你誤會了,剛剛是我念叨的,大爺他可沒提.干爹把外套脫下來,扔到沙發上,也一屁股做到我的床上,害的我的床不滿地吱吱直響.大金牙問干爹胖爺,今天店里生意怎么樣?
干爹裂開嘴,笑了笑,說到今天來了兩個日本孫子,要買古董,你們想想我能把古董賣給那幫孫子?可咱開門做生意,又不能不賣他,結果本司令把金爺那痰盂賣給那日本孫子,告訴他這是當年慈喜老佛爺御用之物,痰盂雖小,卻處處透著那皇家的高貴勁.還把他樂壞了!屁顛屁顛地扔下兩萬元抱著個破痰盂走了!
干爹說著從褲兜里掏出兩沓嶄新地大團結來.啪一聲扔到床上.那個年代,就這兩耷大團結,那可就是相當于一個處級干部一整年的工資!大金牙擔憂地看看干爹,說到我說胖爺,這錢雖然是掙到手,小日本鬼子也給收拾了.可以后一段時間咱可不能再出攤了.搞不好那日本人再抱著痰盂回來找咱們,那可就是涉及到外交問題了.這可不像咱們人民內部問題,這可是上綱上線的!
干爹打了個哈欠,又把這兩耷大團結揣回兜里,念叨著本司令也正有放個假,好好休息幾天的意思,另外胡司令和楊參謀長那邊來了消息,說是這個月底要回國了.沒等干爹說完,我一把拽住他的手,興奮的問到干爹你說的是真的?我爸媽這個月底回來?干爹點點頭,繼續說到老胡這次回來的意思是咱們大家一起去一趟東北崗崗營子,這些年竟是寄錢了,也不知道那些老鄉都怎么樣了!說到唏噓之處,干爹不禁面露憂傷.
此時,聽干爹這么一說,我心中一動,這怎么今天總能和崗崗子營扯上關系呢?先前是個東北姑娘自稱是來字崗崗營子,這會竟然連我十幾年不曾見面的父母也要去那里.冥冥之中,恐怕我的人生會在那里發生轉折......正在我胡思亂想當間,門外傳來了女人的說話聲,聽聲音像是先錢的那個東北妹子,就聽她喊到屋里有人沒?俺找那大學生哥哥有事!
這叫聲不大,像是電影里演的地下黨和線人接頭的情形.我沖著門外說了聲門沒掛,進來說吧房門一開,姑娘閃身走了進來,臉上笑盈盈的,也不知道為什么聽我說過我父親和干爹都在東北插過隊她會這么高興.我問她姑娘,有什么事情么?姑娘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問了我一句你說你兩個爹都在俺們那嘎達插過隊是真的?我點了點頭,轉身指了指干爹,剛要告訴姑娘這就是我那兩個爹之一,就是當事人之一,卻發現干爹看這東北姑娘的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