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時節進青海給人的感受不只是寒冷,那是一種讓人為之警醒的覺悟。呼嘯的風,低矮的云,厚實的雪,還有那遠山的威嚴,這一切都讓人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讓人找回自我。孤獨是一種體驗,也是一杯清純的美酒,你可以細細的品味,品味自己的存在。
當你深處熙攘的人群之中時,你永遠都不有這樣的感觸,更不會在乎自己的存在,你只屬于那里,一粒塵埃般的無奈。隨著氣流飄動,嘈雜穿透過身體,那悶悶的失聰感凝固在空氣中,迷茫就是這般。
孫為民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他開始仔細的觀察起自己,他感到很陌生。這就是我嗎?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孫為民在心底自問著,他驚恐的發現,竟然沒有答案。到這時候孫為民才發現,人最不了解的東西,原來是自己.....
格爾木,位于青海省的西部,地處青藏高原腹部,幅員遼闊,地處柴達木盆地南沿,昆侖山北麓,平均海拔2800米。在這里只有夏冬兩季,無絕對無霜期,年平均氣溫零下4.2度,真是名副其實的高原氣候。
現在是冬天,孫為民也不知道氣溫到底低到了什么程度,他只知道很冷,冷的大衣棉帽都無用武之地。他匆忙的跑進了一家站前旅店,快步的湊到鐵爐子近前,放下行李,邊烤火邊登記起來。他發誓,蛟女沒來之前再也不出去了,他真怕自己會凍死在外面,他開始懷疑這時段進昆侖山的可行性,他不認為自己可以在那大山過夜,哪怕是一個晚上都是妄想。
躺在旅店的床上,孫為民把被子緊緊的纂在懷里,雖然屋子中間的爐子就快要熄滅了,但他實在懶的下去填煤。因為,他不想再受一次凍,更怕暖伙的被窩散失了熱量,現在得過且過是他唯一的追求。屋子里只有他一個人,這季節愿意來這鬼地方的人可不多。今天是陰歷十一月三十了,也就是水旺,土旺交替之日,這讓孫為民很擔心,蛟女一直沒有出現,說好的是二十五日見的,現在可好,怕是今天她來了也晚了,要想在一日之內從大山之中找到地穴可不件容易事,孫為民為這事已經愁了好幾天了。
現在,天雖然沒有亮,但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外面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這讓孫為民很不習慣,他決定還是先繼續睡覺,因為起來也無事可做,這些天他快憋壞了,除了練‘臥功’沒什么樂趣。當孫為民感覺到周圍有了變化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孫為民從被窩里探出頭來一看,蛟女來了。她還一身素裝的打扮,穿著白裙高盤頭發,一副古典美女的扮像。孫為民以前見到蛟女并沒覺得哪別扭,可現在,不得不說是令人生畏。冰天雪地的穿這么少,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典范。
孫為民不情愿的鉆出了被窩,他是穿著衣服睡的,并沒發生令人尷尬的情況。他看著蛟女那瘦弱的身體,擔心道“你不冷嗎?怎么不多穿點衣服”蛟女讓他這么一說,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說道“冷是冷點,但我只有這一身衣服,不會凍壞的你放心好了。對了,你看我的龍角,漂亮嗎?”蛟女一轉身,額頭上就多了兩個肉包一樣的東西。孫為民借著爐子里的火光看不太清楚,更不知道是什么樣子的。但他很識趣,知道蛟女已經化形成龍了,現在應該叫龍女了,馬上奉承道“你化龍了?恭喜恭喜”
蛟女一看孫為民驚奇的表情好象很滿意,用手輕輕的摸著自己的龍角,繼續道“現在還是軟的呢,你要不要摸摸看?”孫為民真沒想到蛟女天真成這樣,馬上推辭道“我是凡人,哪敢亂摸龍角。對了,今天就是水旺,土旺交替之日,你怎么才來,我們怕是趕不急了”孫為民馬上轉移話題,他還怕小蛟女逼他去摸什么龍角。
孫為民一提龍祖山的事,蛟女興奮的情緒一下就沒了,轉而變的有些無奈,說道“這不是問題,我可以帶你去,秦璽和倚天劍帶來了吧?拿上東西我們出發吧”
孫為民一聽,驚訝道“你帶我去?行云而去?”這飛龍行云,孫為民是知道的。也就是說,龍騰與天的時候,是化做云形的,所以,人們看到也發現不了。得大道的正仙,散仙們也可以行云,不過這一切原本之是傳說而已,對孫為民來說更是想也不敢想。一聽到自己馬上就要行云了,孫為民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激動來形容了,而是令他無法自制顫抖。
蛟女好象對孫為民震驚沒什么感覺,催促道“拿上東西走吧,天快亮了”蛟女好象在考慮著其他的事情,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孫為民一聽,馬上從床下拽出了行李包,說道“好了”。這是迫不及待的要去‘行云’了。
“你自己出去,我在外面等你”蛟女說完就不見蹤影。孫為民馬上出了房間,也沒找店主結帳就出了旅店,他已經交足了押金,再住上十天也沒問題,他并不想退房,打算著回來的時候還住在這里。
出了旅店,冷風吹的孫為民一激靈,天還很黑,外面看不到一個行人,這里的火車站一天也來不了幾趟車,站前廣場顯的很冷清。出來后,孫為民就尋找起了蛟女,但沒看到她人。正當孫為民奇怪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腳下一輕,仿佛掉進了云霧里一樣,四周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聽到蛟女說道“站穩點,小心掉下去”。這下孫為民知道了,感情這就是‘行云’啊。迷迷糊糊的像是掉進了蒸籠里,他感到很驚慌,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問道“怎么什么也看不到,真冷啊”孫為民覺得越來越冷了,雙手護胸抱怨道。
“我是怕你看到下面害怕。現在又是黑天看不到東西的。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也不知道蛟女是怎么做到的,孫為民只能聽到她說話,但見不到人影。
就這樣,孫為民稀里糊涂的行起了云。這一切和他當初的設想可大不一樣,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好玩和驚奇,反倒是冷了很多,臉上就像是刀割一樣難受。孫為民蜷縮著身體苦苦的忍耐著,希望這該死的‘行云’快點結束,他已經快受不了了。隨著蛟女的速度加快,孫為民感到冰涼的腦門已經開始發蒙了,風吹的他睜不開眼睛,喘氣也困難了起來。
“就到了,你堅持下,我幫你度點氣”蛟女也發現了孫為民的情況,一邊安慰一邊送了些龍氣過來。這下,孫為民好受多了,剛才那寒冷而憋悶的感覺緩解了許多,他知道憋悶是因為海拔太高的原因,他畢竟只是個凡人,高原空氣稀薄對他還是有影響的。
“要下去了,你注意啊”蛟女剛提醒完,孫為民就感覺腳下一頓,突然踩到地面讓他腿一軟就坐了下來。撲哧一聲,孫為民忙用手一扶,好涼,這是坐到了雪地里。
“真沒用,站都站不穩”隨著霧氣的消散,蛟女又出現在了孫為民面前。孫為民這次可是領教到了行云的滋味,同時也知道了龍的強大,這上古傳說中的四大神獸真是可怕。孫為民不由的想起了《管子·水地篇》上關于龍的記載:“龍,生于水。被五色而游,故神。欲小則化如蠶躅,欲大則藏于天下。欲上,則凌于云氣,欲下則人于深淵。”這說的就是龍的神通,小能變蠶,大能蓋天,飛天入地無所不能。
“發什么呆呢,天劍拿出來去開地穴吧”蛟女好象并不怎么興奮,給人一種很不情愿的感覺。
孫為民倒是很聽話,畢竟人家是條龍,而他現在就像是個跑腿的小嘍羅,只能言聽即從了,忙從行軍包里拿出了倚天劍。這大冬天的抓個鐵疙瘩可不怎么瀟灑,孫為民手足無措的看著四周問道“怎么開?”。天已經漸漸的亮了起來,孫為民也能看清楚點情形了,他們好象是在一條冰縫的底部,周圍都是不規則的冰川和積雪,落腳的地方只有不到兩米寬,但冰縫很長,一眼望過去白茫茫的看不到盡頭。向上看去,窄窄的裂縫頂離底部有幾十米高,透著蒙蒙的光亮,讓人看著很頭暈。
“來這,看到那塊石頭沒”孫為民順著蛟女的指引一看,原來不遠處有個漏空的暗洞,六七米深,像是一個冰窟窿一樣,上下左右都是凝結冰塊,在洞里有一塊很奇怪的巖石,兩米見方大小暗綠色,放在這四壁皆白的冰洞里顯的很別扭。孫為民邊往里走邊奇怪的問道“這是什么石頭,不會是玉石吧?”
蛟女站在大石頭旁邊說道“相傳說是女媧娘娘補天用的神石,誰知道呢,把天劍插下去吧”她還是一副落落寡歡的樣子,好象一切都無所謂似的。這讓孫為民很疑惑,他總覺得蛟女越來越神秘了,像是有什么心事。
孫為民按照蛟女的意思把倚天劍劍尖向下支在了石頭上,還沒等他用力就感到劍身一沉向下而去,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倚天劍。孫為民一驚馬上松手,看著倚天劍自己緩緩的向下沉去,直沒入了大半個劍身后才停了下來,就像是長在石頭中一樣。孫為民驚訝的對蛟女問到“這是怎么回事,接下來呢?”
蛟女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緩步走上了大石頭對孫為民說道“上來吧,我們該下去了”從她眼中孫為民很清晰的看到了無奈的神情。孫為民邁步上了大石頭,還好石頭夠大,兩個人站在一起一點也不擠。
“倚天劍現龍祖開”蛟女輕按了一下劍柄,輕微的震動傳來,大石頭就像是電梯一樣緩緩而下。孫為民驚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直到四周完全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