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月面向廚房門的方向,站在琉璃灶臺的旁邊,她正努力的伸出左手去夠案板上的菜刀,同時右手拿著一把尖尖的水果刀。
血液在水果刀刀刃處游走,最終滴落到地面上,發(fā)出細微的一聲:“啪!”
仿佛許梓煜腦子里崩斷的神經(jīng)一般。
程陌薰站在廚房門口,左手緊緊地捂住右手手臂,卻無法抑制傷口流出大量的血。
她流滿鮮血的手臂垂直向下,血液不停的從指尖滴落。
許梓煜看到她的腳下,已經(jīng)有一攤不小的血跡。
“怎么回事!”許梓煜扳過程陌薰的身體,帶著她后退了幾步,與沙月遙遙對峙。
只瞄一眼那血淋淋的手臂,許梓煜便不再顧得其他,四處搜尋醫(yī)藥箱,并掏出手機撥打秘書的電話。
可誰知醫(yī)藥箱沒有找到,手機也沒有信號!
“沙月一定不是故意的……一定不是故意的……”完全不理會自己的手臂傷勢,程陌薰低著頭喃喃的說道:“她怎么可能會傷害我呢……不會的不會的……”
“你瘋了嗎?”許梓煜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同時心急如焚的將襯衫上的領(lǐng)帶解開,想要為程陌薰綁住手臂,暫時緩解失血。
可程陌薰一個閃身,躲過了許梓煜的手,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廚房里的映月。
許梓煜皺皺眉,心里有怒火在燃燒,他剛想將程陌薰扯回身邊。
沙月卻突然手提菜刀,面帶詭異的笑容大步跑向程陌薰!
“不!”許梓煜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他想跨步上前去拉開程陌薰,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不了身體。
映月來到程陌薰面前,臉上的笑容擴大,隨后將手中的菜刀高高舉起……
“住手啊——!”吶喊聲響破天際,許梓煜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是滿臉錯愕和震驚的程陌薰,還有一臉疑惑挑著眉毛的沙月。
沙月的左手端著一只白色的瓷碗,右手拿著一雙插進碗里的筷子。
“許總裁日夜操勞,身體質(zhì)量真是越來越差了。”不理會投射過來的審訊目光,沙月滿不在乎的咬了一口面條。
“你怎么突然就昏倒了?”程陌薰蹲下身子,滿臉擔(dān)憂的看著他,細細的打量他渾身上下有沒有哪里受傷。
昏倒?許梓煜瞇了瞇眼,他明明記得剛剛……
一只溫?zé)岬氖謸嵘狭怂念~頭。
突然的觸感仿佛打開了連接世界的大門,他終于聞到空氣中散發(fā)的面香,也終于確認眼前的不是錯覺。
程陌薰將手收了回來,皺著眉毛撅起嘴:“額頭溫度挺正常啊。”
難道剛才的是夢?
伸手捏了一下程陌薰的臉蛋,感受指尖傳來的真實觸感,心里終于微微安定了。
“痛啊!”不悅的打開他的手,程陌薰扭頭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對面的沙月:“不夠的話我再去給你煮一份。”
“我也要。”許梓煜坐起身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躺在地毯上:“啊,頭疼。”
“小心點兒。”程陌薰連忙起身扶他坐到沙發(fā)上,然后看了看正喝著面湯的沙月。
看起來是餓壞了,根本顧不上回話。
“就在這兒等一會。”扭頭對許梓煜微
微笑了一下,程陌薰轉(zhuǎn)身走出客廳,卻依舊不放心的頻頻回頭看著。
沙月大口喝完了面湯,將碗筷好好地放在桌子上,意猶未盡的輕舒一口氣。
然后她抬頭,看向同樣望著自己的許梓煜。
“有話要問?”她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后露出吃痛的表情捂住了后頸:“真要命。”
桌子上有紅彤彤的蘋果,她亮起了雙眼,伸手去抓……
“你變化很大,”許梓煜細細的打量著她,和印象中那個小心翼翼的模樣大相徑庭:“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
最后一句話意有所指。
果然,沙月的動作僵硬了一下。
她快速拿起一個蘋果,淡定的放在嘴邊啃了一口。
只顧咀嚼,完全沒有答話的意思。
“你說的那些……關(guān)于穿白袍的我的事情,是真的嗎?”許梓煜用半帶威脅和審視的眼神緊盯著沙月,但不確定的語氣暴漏了他內(nèi)心的波動。
“不過是玩笑。”沙月突然開口道,她面色完全不受許梓煜的影響,依舊泰然自若的坐在對面沙發(fā)上,眼神隨意的四處亂瞄著。
“不要騙我。”許梓煜握緊了拳頭,他看著眼前的人,有一種熟悉和陌生摻在一起的感覺。
這個女人的身體里面,是另一個靈魂。
意識到這一點的許梓煜,不覺攥緊了拳頭:“你到底是誰?”
沙月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xù)掃視著客廳。
“你說的那些事情,我在半個小時前也遇到了!”許梓煜拼命忍下內(nèi)心的激動:“我所見到的,和你敘述的一模一樣!”
“沒想到我們心有靈犀。”沙月不在意的聳聳肩,視線停留在位于電視機前的地毯上。
許梓煜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什么都沒有看到。
“血跡出現(xiàn),又沒了……”微微歪著腦袋,沙月好像在思考什么一般,自顧自的呢喃著。
許梓煜輕輕走到客廳門口,向廚房望去,只見程陌薰正將面條倒進鍋里,似乎沒有聽到剛剛的對話。
身后有沙發(fā)發(fā)出的聲響,只見沙月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許梓煜。
眼神里帶著一抹嘲笑。
“許梓煜,你剛才做夢,夢到了什么呢?”
語氣有些不對勁,許梓煜警惕的看著沙月。
沙月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覺得,夢實現(xiàn)的幾率有多大呢?。”
許梓煜瞳孔驟然縮緊,這個女人太不對勁了!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精神不穩(wěn)定可以解釋了。
“今晚的一切都只是開端而已。”沙月越過許梓煜,走回自己的房間:“我期待以后和你再見面。”
“哎?沙月你吃好了?”程陌薰看到沙月經(jīng)過廚房門口,于是急忙扯著嗓子喊道。
“我先休息了。”沙月擺擺手:“別讓許總裁留的太久,我會不高興的。”最后一句話,是攀在廚房的門畔輕聲說的。
說完還沖程陌薰眨了眨眼睛。
什么意思?
心里想到了什么,程陌薰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難道她又被附身了?可她表現(xiàn)的很像一個正常人啊!
結(jié)果未等程陌
薰思索完畢,沙月已經(jīng)徑自回了房間,并將房門由內(nèi)向外反鎖。
沒多久,一個幽幽的聲音在程陌薰耳邊響起:“映月,你打算留許梓煜呆這里到什么時候?”
阿曼坐在樹枝上,看樹下有一群小孩兒在玩丟手絹。
“沙華,你看!”她撒嬌似的黏在身后人的懷抱里:“從古至今,兒戲都沒什么變化嘛。”
身后的人沉默不語。
于是她有些不開心的抬起頭,伸出雙手捏了捏沙華白嫩的臉頰:“怎么不理我?”
“那個叫沙月的女人,”沙華突然開口道:“你在她身上施了什么法術(shù)?”
“啊,你居然在我面前提起別人!”阿曼突然就像小孩子一樣,語氣變得委屈起來:“你從來只關(guān)心我的!”
沙華面露寵溺的將她環(huán)在懷里:“我就是關(guān)心你才問的,那個女人的命被你篡改,這種擾亂天道的事情怎么能做?”
“我自有主意。”阿曼揉了揉肚子:“反正無論怎樣做,結(jié)局都不會被改變的。”
“那你還和那兩個人玩游戲?”沙華用手指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不要告訴我,你早就想好了怎么改結(jié)局。”
“哪兒能。”阿曼沖沙華眨眨眼睛:“我啊,只是不想放過美食而已。”肚子還配合的“咕嚕”叫了一聲。
“好餓。”對上沙華那雙愛意都要溢出來的眼睛,阿曼撇撇嘴,看了一眼樹下的小孩子們:“好想嘗嘗這些靈魂的味道。”
“你設(shè)立了一個不能讓那兩個人雙贏的條件。”沙華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玻璃瓶,里面裝著藥丸似的彩色球形物體。
輕輕旋開瓶蓋,倒出一顆紅色的丸塞進阿曼口中。
隨后,阿曼臉上顯露的饑餓變成了滿足。
她臥在沙華的懷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后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輕輕闔上眼:“只是那兩個靈魂,真的很誘人啊。”
沙華無奈的點點頭,但表面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藍家諾大的別墅里,藍白楓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夜晚,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穿著簡單舒適的條紋睡衣,一只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則輕輕扣住脖子處的紐扣。
然后左右扯了兩次領(lǐng)口,終于覺得那股緊扼住喉嚨的壓迫感消失了。
“少爺,我親眼看到許梓煜帶程小姐回家,然后今早才帶她離開呢!”電話那端是個有些粗獷的聲音,卻又不能給人留下多深的印象:“他們上午的行蹤沒有查清楚,大概是去了郊區(qū)。”
“下午呢?”藍白楓的臉色陰郁,他轉(zhuǎn)身走回床邊,看著床頭柜上被細心裝裱的照片:“還有今晚?有什么消息嗎?”
“程小姐一下午都在找尋租房信息。”電話里的人繼續(xù)說道:“但是我根據(jù)您吩咐的做了,所有的房主都讓程小姐起了放棄租房的念頭。”
“很好。”藍白楓微微笑了一下,他猜測程陌薰會偷偷地跑去租房子,所以早就有所準備。
這樣,走投無路的程陌薰大概會考慮他的幫助了吧?
只要,許梓煜不會插手……這個可能不太好辦。
藍白楓想到這里,皺起了眉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