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對于一切都表示很疑惑。
好在許梓煜反應及時,對身后站著的幾個傭人說道:“去跟著陸少爺,看他有什么需要。”
陶家傭人對許梓煜還是非常信服的,于是沒有任何質疑的就照做了。
興許是人數減少了,圓圓似乎也沒那么戒備了。
她轉過身,雙手按在玻璃上,朝窗外望去,嘴里還在喃喃自語些什么。
陸野冒著大雨,沖進了陶家的花園里。
泥濘濺滿了他的褲腳,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和衣衫,他只抬頭確定了一下圓圓房間的位置,然后在郁郁蔥蔥的綠葉樹枝之中穿梭。
“陸少爺?”緊隨其后的傭人,對于他的行為表示相當不解:“您在做什么?”
“面具!”陸野大喊著,然后沖躲在屋檐下的傭人們招手:“你們也快來幫忙找找!”
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圓圓知道自己把面具丟出了窗外。
他昨天一時大意,沒有急著去尋找面具,這會兒就要抓緊時間才行。
星頂賭場這四個字,在整個C城甚至是某些區域內,并不讓人感到陌生。
雖然陸家和星頂互不相干,但是其名氣卻是有所耳聞的。
他被囚禁在家,還被小紙附身的這段時間里,圓圓經歷過什么根本不得而知。
現在來不及去關心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最當緊的是要帶著圓圓趕緊離開這里。
“面具在這里嗎?”傭人們面面相覷。
其中一個傭人猶豫了一下,對著還在忙碌尋找的陸野喊道:“陸少爺,我們早晨巡邏花園的時候,什么都沒有看到呀!”
“早晨?”陸野停下腳步,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有些訝異的左右看了看:“興許是你們沒看清楚?快些幫忙找找!”
語氣一失往日對傭人們的客氣有禮,焦急的恨不得調動所有人來尋找。
傭人們見狀,也不好再猶豫,七七八八的也沖入花園中,在吸足水的泥土中艱難的找尋著。
白色的東西,按常理來說應該是最好找的。
可是陸野找了足足十多分鐘,甚至沒能找到一樣讓自己看錯的相近物體。
白鳥面具真的是被圓圓,從窗戶上拋下去的嗎?
會不會是圓圓做夢,將它丟到了其他的地方?
可是……圓圓昨天開著窗戶的詭異狀態,現在回想起還能生動的浮現在眼前。
肯定是把什么東西丟出了窗外才對啊!
但是,一群人幾乎要將花園的泥土都翻動了一遍,依然找不到白鳥面具的蹤影。
陸野抬起頭,將臉上的雨水再次抹掉。
他看向圓圓房間的窗戶,發覺那個讓自己心動的身影,此時此刻就趴在玻璃上,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
心頭沒來由的一顫,是那種發自心底的恐懼顫抖。
這種感覺并不美好。
陸野的嘴巴張了張,立刻感覺有雨水夾雜著泥土氣息灌入口中。
他低下頭,將濕漉漉的頭發都梳理到腦后,感覺一股異樣的氣息在身體里四處竄動,
惹得自己心煩意亂。
“陸少爺,”有傭人靠近,看他模樣有些狼狽,于是忍不住勸說道:“您要不然先回屋子里去吧?這兒就交給我們。”
陸野沒有說話,他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然后以非常輕微的弧度點了點頭,抬腳離開了花園。
半個小時后,換了干凈衣服的陸野坐在客廳里發呆。
傭人們陸續從花園里回來,無一例外的都搖頭表示毫無所獲。
陸野陷入了沉默之中。
往日里帶著些許英氣的男孩子,此刻面色蒼白頹廢的不成樣子。
程陌薰進入客廳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畫面。
渾身濕漉漉的傭人從旁邊經過,對她點頭示意,臉色也都因為被冰冷的雨水拍打,而變得蒼白無比。
她抿了抿嘴唇,開口說道:“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把圓圓帶離這里。”
陸野的思緒被打斷,他扭回頭,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程陌薰,依舊沒有說話。
“如果是擔心會不會被人發現……”程陌薰走近沙發,繼續說道:“這一點放心好啦!許梓煜很厲害的,這種事不用多想。”
“姐姐。”陸野突然開口,聲線有著隱隱的顫抖:“圓圓現在,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先是最近高頻率出現的稱呼,后是讓人半知半解的狀況。
程陌薰為此晃神了幾秒鐘,才終于想起回應:“什么?”
“她可能是在做夢吧?”陸野的眉毛蹙在一起:“就像昨天一樣……”
圓圓昨天抱著自己哭泣的模樣,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里,和半個小時之前,看到的那副冷漠面孔,有著相當鮮明的對比。
程陌薰聽得一頭霧水,同時,她看得出陸野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回憶什么東西。
“圓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樣子的呢?”陸野繼續喃喃的開口:“陌生的讓我不敢相信,那竟然是她……”
同時,許梓煜在樓上,聽聞眾人尋找面具無果后,雖然內心有些抗拒,但還是壓抑著情緒撥通了墨一陌的電話。
“面具?”電話那端的墨一陌明顯很意外:“陶小姐確定是這樣東西?”
許梓煜站在走廊里,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對,她的面具弄丟了,決意不肯離開。”
“這樣啊……”墨一陌在電話那端沉吟了半晌,然后說道:“我這里還有一副,可以拿去給陶小姐看看。”
“哦?”許梓煜瞇了瞇眼睛:“那可不是普通的面具。”
他不知道面具這東西,在這世上不只有一副,所以下意識的提醒墨一陌:事情沒那么簡單。
沒想到,墨一陌在電話里輕笑了一聲:“您放心,我知道是什么樣子的面具。”
奈緒抱著木匣,匆匆的穿過走廊。
從屋檐滴落的雨珠,被風送到了她的身上,將那樸素式樣的粉色和服,沾濕了大片。
她走路的速度有些快,氣息也著實不穩,神情卻平靜異常。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古舊的木門,上面布滿了修補的鐵釘和帶著毛刺的裂縫。
奈緒騰出一只手,花了些許力氣,才將木門拉開。
她步入門內,擠入一條只能容納單人通過的走廊。
木匣有些大,在這樣狹小的空間,抱著它走路著實有些吃力。
“呼……”奈緒深吸了一口氣,聞到泥土和青苔混合的味道。
木門在身后關閉,眼前變成了一片黑暗。
她并沒有因此感到惶恐,而是淡定自若的在黑暗中穿梭,似乎早就對這條走廊了如指掌。
就這么前行了一分鐘左右,踏入走廊的一個拐角,盡頭隱隱出現了一團模糊的光亮。
奈緒走上前,費勁的騰出一只手,伸向那抹光亮……不,是一扇有著磨砂處理的玻璃門。
她輕輕敲了敲:“砰砰砰!”
有些清脆的聲響,讓人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材質。
她在黑暗中靜默了幾秒鐘,直到有人將玻璃門一把拉開。
“哦,小奈緒?”對方是一個同樣身著和服,面目清秀的男子:“大少爺在小廳等你,快去吧。”
奈緒點點頭,抬腳邁過了門框。
周遭環境一下子變得明朗起來。
再回頭看看來時的路,那扇玻璃門已經被男子拉回原處,看起來就像是鑲嵌在墻上的一副巨畫。
木匣子的邊緣有幾滴雨珠沁入的痕跡,奈緒抬手抹了兩把,最后還是放棄了。
她腳步匆匆的穿過客廳,然后拐彎去了隔壁的小廳。
門打開的那一刻,滿屋的熏香讓人覺得呼吸困難。
“大少爺?東西拿來了。”奈緒騰出一只手遮住口鼻,將匣子放到了房間中間的木桌上。
墨一陌端坐在木桌前,抬手將木匣打開。
白鳥面具安靜的躺在里面,被一些畫有符文的條形紙遮掩了大半。
“陶小姐的情況很嚴重嗎?”奈緒適應了熏香,于是在桌前跪坐下來:“很少見您點這么多的熏香呢!”
“出了一些意外。”墨一陌淡淡的回答著,伸手將面具從匣子里取出面具:“倒也不用太過在意。”
奈緒有些沒聽懂,但看自家老大神色平靜,于是也不打算多問。
她將木匣合上,然后重新抱回懷里:“您路上小心。”
說完,她起身鞠了一躬,離開了房間。
墨一陌將面具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然后緩緩地站起身,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另一方面,本來與許梓煜一起守在圓圓房間門口的梨花精,突然感到身體一陣無力,只能貼著墻壁,硬撐著不倒在地上。
呼吸變得沉重,她有些吃力的抬起自己的雙手,放在眼前仔細看了半晌,然后露出一絲苦笑。
許梓煜挑眉看著她,一臉的不可思議:“你怎么了?”
梨花精緩緩地將雙手放下,略顯無奈的閉上了雙眼:“糟了啊,在這個時候……”
話未說完,她的身體突然化成了一縷縷煙霧,糾纏在一起,沿著墻壁快速的飄向樓下。
墨一陌將雨傘收攏,交給候在一旁的傭人。
他摘掉落有些許水珠的圓邊氈帽,將自己的及膝的毛呢大衣抖了抖,然后不緊不慢的步入屋子,并在傭人的指引下來到會客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