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叔一直絕口不提這件事,即便看到她的行為日漸奇怪,也只是笑著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這不是陶叔正常辦事的套路。
圓圓將白鳥面具上的灰塵拂去,她本打算戴一下試試,但是在即將舉到面前的時候,還是放棄了。
她莫名打了個冷顫,然后趕緊將面具放回桌角的位置。
“啊,煩人。”她撇撇嘴巴,轉身離開房間,沖樓下大喊道:“你們誰陪我去逛街?!”
陶叔坐在酒莊的會客廳,看著地上鋪設的手工刺繡地毯,輕輕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價格不菲。”
“你指什么?”陸夫人坐在他的對面,表情陰晴不定:“還有,誰允許你就這么進來的?”
“不是你們的門童小哥,客客氣氣的把我帶進來了嗎?”陶叔將酒杯里少許的酒液灌入口中。
“有話直說。”陸夫人微微皺眉:“若是為了圓圓那孩子,你就回去吧。小野這邊我是不會同意的。”
“孩子們的玩笑,你還當真了不成?”陶叔將酒杯隨手擱置到一邊,他看著陸夫人,眼中有著一閃而過的狡黠。
陸夫人的眉頭緊緊地皺起:“玩笑?”她冷哼一聲:“你的心可真大。”
“這是對他們兩個的一種特殊磨煉。”陶叔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兩個小家伙,現在都成長了不少。”
“哼,成長?”陸夫人的語氣充滿不屑:“就跟著最近上新聞挺緊湊的那一對,能成長什么樣?”
這是……拐彎抹角又指責了一下程陌薰和許梓煜?
“我倒是想知道,你對圓圓有什么不滿?”陶叔也懶得繞彎子了,他坐直了身子,臉上也有著淡淡的不高興。
畢竟自家閨女被人嫌棄,這種事情,只要身為父親就絕對不能忍受吧?
“我也想知道,你們怎么就非得盯上小野?”陸夫人雖然努力維持自己優雅的形象,但激動的語氣暴露了她心情的不安:“以你們家的實力,找誰不一樣?”
“這還不是看孩子們的意愿?”陶叔感覺心里有些火了,不過他表面上還是風輕云淡:“兩個孩子情投意合,這不很好嗎?”
陸夫人冷笑一聲,然后擺手搖頭:“這件事,我是堅決不同意的。”
話說完,她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客廳。
走出門的那一刻,她對門外的保鏢吩咐道:“送客。”
陸野聽聞了陶叔拜訪的消息,可是他被鎖在自己的房間里,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甚至連窗戶都做了加密.處理,他甚至都不能推開那些玻璃。
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惹到了母親的底線。
可是,到底要把他關到什么時候?連洗漱上廁所也都有人二十四小時在門外監守。
他很想試圖和自己的家人進行溝通,可是母親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
回家這么多天,他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家人一面。
飯是保鏢送來的,換洗的衣服是傭人送來的。
他被限制出行,每日的活動范圍就局限在自己的房間里,而且不能上網打電話。
今天的陽光很好,陸野拉
了一把板凳到窗戶前。
然后他緩緩坐下,懶洋洋的抬頭,對著陽光微微瞇眼。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他曾想要通過絕食或者其他極端的方式,來引起家人的注意。
可是,他害怕這樣會使得家人更加反感。
畢竟最近他所做出的叛逆行為太多了,而這些都和圓圓有關系。
他不能擅自任性的行動,如果適得其反,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啊……”他長嘆一口氣,然后伸手覆蓋在自己的眼睫之上。
刺眼的陽光被完全遮擋,他感到眼前一片黑暗。
另一邊,程陌薰看著幾近掃空的餐桌,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不是很想在這里繼續待下去了,如果可以,她很想現在就回家……
趁著同學們還在談論一些無關痛癢的玩笑話,她站起身走出門口。
“陌薰?”沙月注意到了她的離開,于是開口呼喚道。
結果這一聲,讓本來還在嘰嘰喳喳的眾人,將視線完全放在了她的身上。
“我去趟洗手間。”程陌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微笑著解釋道,然后快速的消失在門口。
坐在座位上的李慧兒這時輕輕拿起紙巾,然后在嘴唇上擦拭了幾下。
隨后,她站起身,對著同桌的人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轉身出門。
要鬧事情啊!沙月心里起了警惕。
她看到同桌的其他人表情都有些難以言說,并且視線都隨著出門的李慧兒,移向了門口。
沙月忍不住的皺眉,她有些不悅的開口道:“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一個女生回問道,但是表情卻完全沒有掩飾的打算。
“班長。”沙月沒有理會同桌的人,她轉身看向正在隔壁桌喝酒的班長:“當事人不在這里,你可以給我們一個像樣的說法吧?”
班長一口酒沒咽下,聞言差點嗆著:“什么說法?”
“李慧兒怎么會來參加聚會?”沙月生氣的將筷子猛地拍到桌面上:“她會出現,肯定和你有關系,對吧?”
“你在說些什么啊……”班長將酒杯放下,佯裝生氣,但是語氣還是不自覺的弱了幾分:“只是多年的同學,所以喊來一起聚聚……”
“別扯了!我剛才才想起怎么回事。”沙月皺著眉頭,一副兇狠的樣子,讓同桌的同學看著都不由得有幾分訝異。
曾經在大學里,沙月的性格是偏向于安靜、不喜爭執的那種類型,此刻卻變得如此強勢。
一段日子不見,她和程陌薰似乎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班長的臉色有些發白,但還是堅持著說道:“不要多想,我純粹是覺得……”
“你純粹是覺得,李慧兒也許有機會幫你挽回公司吧?”沙月坐直了身體,瞪著班長,完全沒有減弱氣勢的打算。
在場的同學都沉默一片,竟然沒有一個人要打圓場。
沙月繼續說道:“一個多月前,許梓煜大面積并購大量企業,還影響了不少小公司的活路。”
那時候程陌薰還沒有回來,大家都以為她已經死去。
許梓
煜當時表現的非常平靜,但是工作效率大幅度提升,天天都有和他有關的商業大事件被報道。
他這種位于商業鏈頂端的人,大概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大刀闊斧的動作,會給下層小公司帶來怎樣的變革。
沙月記得,那個時候因為許梓煜的許多決策,間接影響到了不少產業。
有實力的公司發展的越來越好,實力欠缺或者尚未成熟的公司,發展都舉步維艱。
許多小公司為此被合并,或者直接倒閉。
班長算是這場莫名經濟沖擊的犧牲者。
他所在的公司規模不算小,他在公司內也有著相當重要的擔當。
只是許梓煜在那時,一時興起過審了一個策劃案。
策劃案涉及的規模不大,而且并不算很重要。
但是策劃案一旦執行,將會導致班長所在的公司,會在同行之間被淘汰掉。
當時班長遇到困難,這件事在同學圈里都是知道的。
班長為了保住飯碗,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可以拯救公司的辦法。
若是不選擇抱大腿式的接受并購,那就是要讓許梓煜改變想法。
本來還有程陌薰這么一個可以指望的人,但是當時程陌薰已經出了事故。
而且,那個時候許梓煜和程陌薰的關系,在外界看來也是已經走到了絕路。
幸好策劃案到現在還沒有得到執行,所以班長所在的公司也忐忑存活到現在。
沙月沒有多想就明白了一切。
李慧兒在勾引富二代方面,可以說是“天賦”驚人,而且本人對于有錢人的那種向往,可以說是出國幾年也完全沒有減消。
班長深知這一點,于是不知道用什么辦法,和李慧兒有了聯系。
沙月不想說自己思想陰暗,因為事實的確就是如此。
除了陌薰,在場的所有人在看到李慧兒出現的那一刻,估計心里都是有些相關猜測的。
班長大概是看到了程陌薰還活著、并且和許梓煜感情復原的報道,于是在心里起了小九九。
然后,和李慧兒抱著各自不可告人的秘密,策劃了這一場聚會吧?
班長大概是想讓李慧兒先打探一下情況,如果程陌薰和許梓煜的關系,真的如新聞報道那般美好,那就去巴結程陌薰。
如果實情和報道不符,那么就讓作為二手準備的李慧兒,去勾搭許梓煜試試看看。
這個計劃實在是太爛,但是仔細一想又符合情理。
班長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抿著嘴巴,一副尷尬到極點的模樣。
他撓了撓頭皮,艱難的開口道:“我這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嗎?”
在場的人都暗自嘆氣。
沙月算是得到了確切的回答,開始有些后悔把程陌薰拉來聚會。
這是間接地把程陌薰,送去當別人的利用工具啊。
班長其實人還不錯,大學期間風評也很好。
只是走到現實生活中,總會有讓人不得不改變的時候。
沙月沒有繼續追責的打算,她現在確認了實情,反而不那么擔心班長這邊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