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獅子是有很嚴格的規矩的。這個東西講究的是一個勢,作用為“鎮宅,守財,增勢”,也就是一種邪辟鎮宅的飾物。
一般來說,石獅子都是一雄一雌,成雙成對的,而且一般都是左雄右雌,符合中國傳統男左女右的陰陽哲學。放在門口左側的雄獅一般都雕成右前爪玩弄繡球或者兩前爪之間放一個繡球,意思為“張燈結彩、權定乾坤、國泰民安、有“球”必應”。門口右側雌獅則雕成左前爪撫摸幼獅或者兩前爪之間臥一幼獅,意思為“母儀天下、太師少師、子嗣昌盛、千秋萬代”等等。
像這種古怪的造型,別的不少,至少把整個氣勢破壞的干凈,這在中國,就算三歲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肯定不可能是常識錯誤,那么形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怕是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存在!
但是,什么原因才能讓獅子擺出如此古怪的造型呢?我心說這能有什么用?表示主人家的于人謙虛和善?但是以獨眼李的道上偌大的名頭來看,就算他老人家現在開始修橋鋪路的好像也晚了。誰信啊?反正我不信。
丫頭也挺奇怪,她跟著一起我時間久了,耳目濡染之下,總是知道一些。
我仔細又看了幾眼,這石獅一只前腳踏住或者抓住地面,似乎是一個要攻擊的前奏動作,摸樣倒是兇神惡煞的。我看不明白,但是一想到村口那具女性窨尸,一種不妙的感覺就浮上心頭,總覺得事情恐怖不是巧合。
那中年人也不知是不懂,還是見怪不怪,說道,“這就是祖宅了,現在里面在祭祖。你也看見了,大門都關死了,誰也進不去。”
我點頭,確和他說的一樣,這大門已經關死了。這種門叫了都沒用,聲音根本傳不進去。不過我還是不死心的喊了幾聲。可能是樣子有點傻,丫頭在一旁看的咯咯直笑。
但是沒辦法,里面一點回應也沒有。仿佛偌大個宅院,沒有活人似地。因為祭祖的關系,我也不敢扯著嗓子大叫,喊了幾聲只能放棄了。
那中年人就道,“怎么樣,現在相信了吧?走吧,我陪你們出去!”
我有些郁悶的點點頭,心說只能先回去去。又想,見不到就算了,干脆陪丫頭她們好好玩幾天,玩回來在說這事。這么一想,我才高興了一點。
我們正準備離開,這個時候,忽然就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一個驚訝的聲音在身后道,“師叔,是你么?你怎么來啦?”
我回頭一看,就見一個短發女人滿臉驚訝的走過來,看見我之后,立刻笑了起來。另外她邊上同行的還有幾個女子,年紀不盡相同,臉色都有些冷漠,就惟獨她挺高興的。
我倒是沒收過徒弟,但是叫我師叔了,只有少爺他表妹,美玲這丫頭了。
我一看,果然是她,還沒回過神來她怎么也在這兒,她已經走進到我跟前,拉住我手說,“師叔,什么風把您老家人吹來啦?”
那中年人一看,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驚訝道,“玲丫頭,你認識這小子么?”
美玲白了他一眼說,“什么小子的,這是我師叔,大名鼎鼎的長沙古玩界價格屠夫,當年被表哥當做偶像呢,我能不認識么?你別亂喊。”然后轉頭問我,“對了,表叔,你們怎么來啦?”
我翻了個白眼,心說小子也比“價格屠夫”這外號強。“價格屠夫”的確是我以前的諢號,是少爺取得。說我一個人,橫空出世后,就可以擾亂長沙一片的古玩行家,實在是佩服。
說起來那是我剛剛進行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不懂,老是被騙,不然就是看走眼買了假貨,或者自己淘的真東西給當假得賣了,反正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這些驕人事跡。我連丫頭都沒好意思說。
那中年人驚訝了一下,但可能想到我跟少爺,還有他三叔都有關系,認識美玲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就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只是說,“這小子......”看見美玲瞪他,他笑了一下立刻改口道,“哦,是你師叔,來找表老頭的。我說這幾天不方便吧,他非不聽,這不,我就帶他過來看看,讓他死了心唄。”
“找表爺爺?”美玲轉頭對我道,“師叔找表爺爺什么事呀?對了,師叔你看見我表哥了么?這幾天族里祭祖呢,他是長孫,表爺爺找他幾次了,都沒找到。”
我心說少爺這會功夫,不是掛了,就還在土里面呆著,哪里找得到。但這個事情不好跟美玲講,只好說,“就是因為這個事,就少爺讓我來的。”
美玲一愣,問,“表哥讓你來的?他怎么不自己來?”
我搖搖頭,“事情很復雜,我一下子說不清楚,少爺只是讓我給你們家老太爺帶話。”
美玲看我表情嚴肅,稍微有點驚訝。不過這丫頭倒是練出點城府來了,就點點頭說,“這樣啊,那師叔跟我們一塊進去吧。”
中年人聽完,大驚失色道,“可使不得,祭祖時候,怎么能讓外人進去,況且他還是男的。萬一表老頭不高興了,我還不被弄死!”
我心說男的怎么了?怎么和男的又扯上關系了?和著李家還性別歧視啊,還沒想明白,就聽美玲說,“沒關系,師叔也不算外人,再說表爺爺也認識師叔,不會生氣的。”
另外邊上一個女人說,“美玲,這不好吧。表爺爺說了,除了我們,誰也不許進去了。”
我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也正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看著我。說起來,像我們這種身份,在老家尤其鄉下其實并不受歡迎,以前也經歷過這種場面,知道這種表情,意味著她們對我有很大的警戒心,但還拿不準我是什么人。在鄉下,絕對不能得罪當地人,尤其是女人,這個是共識。否則后果不堪設想,輕則被趕出去,重則會直接動手的。
我不敢得罪,但是美玲好像還頂能說得上話的,說了句,“沒關系,我帶師叔去見表爺爺,有什么事我來負責。”
那女人似乎還想再說,被美玲眼睛一瞪,就不敢說話了。不過看著我的眼神,還是充滿了敵意。
當然我是不怎么在乎,然后我們像是隱形人似地,被帶進了李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