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們吃了一頓當地有名的臘肉,其實在長沙也能吃到,不過沒鄉下直接拿煙火熏的這么正宗。胖子頭一次吃,吃得兩只眼睛都冒出光來了,我一看吃不過他,就騙他說,“你傷剛好,別吃太油膩的東西?!?
胖子根本不吃這一套,瞪了我一眼埋頭繼續吃。吃完東西,我們各自睡覺休息。這一路舟車勞頓,實在太疲了,一覺睡到中午,那老板娘就帶了一個臉色黝黑的漢子來我們跟前,說,“人我給你們找來了,幾位老板自己談吧?!?
漢子看上去四十出頭的樣子,不過山里人長相一般比較老成,可能四十不到。他把兩只手往衣服上猛擦,看得我直納悶,等他擦完之后就過來跟我握手。我頓時哭笑不得。就聽他說,“我叫二牛,幾位老板想去哪兒玩?這里的四村十八寨,哪我都能給您帶去?!?
我看這漢子說話挺溜的,知道這人肯定經常帶人上山,就問他,“圣人寨能去么?!”
那漢子就說,“行啊,沒問題。不過那地方有點遠兒,可能要走上一天,晚上還得在山里過夜。你們吃不吃得消,不然我給你們介紹近點的旅游景點吧?”
我說不用,那漢子就道,“幾位老板,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山里頭過夜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候你們受不了要往回走,錢我可不退。而且你們一定要去的話,那必須聽我的。否則我可不敢帶你們進去?!?
我們滿口答應。商量好了價錢,事情就拍板下來。然后又按二牛的要求買了不少東西,例如帳篷,雄黃,驅蚊水一類的東西。二牛說山里頭過夜必須要有帳篷,不然這季節光蚊子都能把你咬死。還有就是,雖然這山里頭沒什么大家伙了,但是野豬土狗一類的東西還是有的。本來倒是無所謂,因為野豬膽子很小,你拿石頭丟它,它就會被嚇跑。但是這個季節正巧是野豬的發情期,所以我們還得做好被野豬攆的心理準備。
閑話少敘,準備好一切,二牛背上一把鐮刀,帶著我們進了山。
這山路崎嶇,走起來還真跟我們想象中的不同,剛開始還有一段人為的痕跡,走到后來,放眼望去除了樹還是樹,腳下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雜草,在這種情況下,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那二牛邊走邊跟我們介紹沿路的看點,說這是什么山,哪又是什么山。
本來這青山綠水的還有些看頭,不過一連走了好幾個小時,放眼望去全是綠油油的一片,產生了視覺疲勞,眼睛都看花了。少爺就指著正前方最高的一座山峰問道,“那是什么山?”
我也順著少爺的指引看了過去,只是匆匆一瞥,整個天穹和山峰的那種巍然讓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二牛看了一眼,“那是圣人山,海拔一千四百多米,據說古時候有人在山頂成仙成圣,因此而得名的。你們要去的圣人村就在山背后。”
少爺點了點頭,然后就不說話了。氣氛似乎越走越沉悶,我雖然談不上嬌生慣養,但自幼還真沒做過什么粗活,體力不是很好。幾個小時的蒙頭趕路已經嚴重負荷了。但是我沒臉叫停,因為不但是少爺,就連胖子似乎都不當回事情。不過山里頭非常悶熱,胖子最受不了這個,這家伙把衣服都扒光了都不行,抓耳撓腮的似乎想連皮都扒掉。
這里民民彪悍,看二牛的表現就知道了,他看見胖子一身傷疤,不但沒有害怕,反倒有些贊賞。
但是氣氛還是越走越糟,最后我們走道一處矮山上停了下來,二牛就說大家先歇歇,吃點東西,一會兒再走上兩個小時,到達一處平地上就可以扎營了。說著就拿出一些腌制的肉干分給我們,我是累的不輕,但是一點兒胃口沒有。
我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一屁股坐倒,少爺卻是四處走了一下,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問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只是指著一處矮山的山脊,對我們說,“這里附近肯定有過古代的大工程?!?
我就問,“你還有這本事?從哪兒看出來的。”
少爺就笑著跟我解釋,“古時候修建工程一般都是就地取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尤其是大山里,這種地方材料是運不過來的。
就比如說古時候修陵墓,如果看見一大片林子,要是兩邊林子互相不等的話,那么極有可能是在百年之前給人砍伐過,李世民的乾陵就是這樣被發現的?!?
而且我們一路上來雖然步履艱難,但是沒有什么特別難過的障礙,這里附近肯定有過古代的大工程,這一帶山體給修過了。”說著他就忽然壓低了聲調,在我耳邊低語道,“很可能是個古墓,甚至古墓群。”
胖子在一邊順著少爺的指示的方向看去,一邊點頭道,“不錯,這山體一面是大樹,一面卻是巖石,有被明顯開采過的痕跡?!?
這兩人似乎有找到了一點默契,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心心相惜的意思來。
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也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一片的樹,一塊一塊的石,也看不出有什么區別。干脆懶得聽他們吹牛了。
休息一陣子后,我們繼續出發。二牛說大概在走上兩個小時,就可以到一處石山上,我們今天在哪里過夜。本來也可以在森林里扎營的,但是怕我們受不了。因為森林里不安全,蛇蟲鼠蟻還是其次的,他有解決的辦法。最主要是晚上森里里會有瘴氣,當然瘴氣遠沒有小說里寫的那么厲害,除了味道難聞,吸了兩天一點事情都不會有。但如果長時間吸食,還是會對身體產生損害,得個關節炎風濕什么的。這病北方就沒有,湖南西川這種山區喜食辣椒其實就是為了防止這個。
所以他現在必須帶我們去石山扎營。同時又對我們體力大勢夸獎的一番。他說照這個速度來看,明天中午肯定能到。
胖子說那干脆連夜趕路算了。
二牛臉色變了下,“幾位老板,不是我嚇你們啊。這山里頭晚上趕路不安全。”
胖子皺眉道,“什么個意思?”
二牛見我們都看著他,只好干笑道,“這山里面晚上亂走容易撞客。”
胖子聽不懂,“什么撞客?這地方我剛來,沒熟人!”
少爺就好心給他解釋,“撞客就是撞邪,你可以理解為撞鬼。”
胖子一聽大怒,一把揪住二牛的脖領子罵道,“那老板娘不是說沒鬼么?”
二牛尷尬的笑了一聲,“不是鬼不是鬼,就是比較邪門?!?
這個插曲導致胖子對二牛的印象非常不好,說這人不老實。我看著有些好笑。
休息后我們繼續趕路,逐漸走的有點麻木,終于在太陽下山之前趕到了一處石山下。
這的確是個安營扎寨的好地方,四周都是山石,少了林子的保護色,這個地方的能見度非常好。而且這種坑坑洼洼的石頭,野豬一類的蹄偶動物在上面活動不開。不過得小心蛇,二牛就把驅蛇的雄黃撒在四周。然后非常識相的就把帳篷扎好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對我們說,“幾位老板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我去林子里找些柴火用來晚上防寒驅獸?!?
我們都答應了一聲,只有少爺沒理他,坐在地上發呆,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二牛前腳一走,胖子后腳就跟了上去。我不知道他要去干嘛,就喊了一聲,“別走遠!”
胖子朝我翻白眼道,“管得著么你,胖爺我找個地方去方便一下還要向你報告不成?”說著就走了。
我懶得理他,走到少爺對面一屁股坐下,遞了只煙給他,自己也點了一只。好半響我才沙啞這嗓子問道。
“你為什么要來?”
以我對少爺的了解,他說咽不這口氣,應該是個借口。很有可能是對方給了他一個必來的理由。
少爺看了我一眼,把煙頭往地上一丟,反問道,“那你呢?”
我一愣,我其實倒沒什么不可說的,那女人給我發來了一條彩信,彩信的內容其實是一張碎石的照片,卻不是我手里的那一塊。那女人給我發這個,很明顯她知道我想了解那塊東西,我覺得她應該有可能知道點什么。而且我心里隱隱有個念頭,無論哪女人能不能給我解釋,我都必須把碎石弄到手。但我很難解釋為什么我會因為一張照片就來,這里面牽扯到我不愿告訴別人的話題。
少爺看我不說話,就笑了一下,“你看,誰都會有點小秘密。”他說著就從懷里掏出奇門遁甲的拓片來,遞過我道,“這個你拿著?!?
我一愣,“干嘛?”
少爺說,“沒事的話你把它翻譯出來。”
我只好接了過來,一種很不舒服的預感在我心里一直時有時無的,這種感覺非常糟糕。我感覺少爺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這個時候,忽然傳來胖子的大叫,“我靠,這好大個洞,你們快過來看。”
我們跑過去一看,人就是一呆。發現那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洞穴,從外觀上看是個很典型的溶洞,光線照不到頭兒。奇怪的是這個洞穴被一道鐵柵欄封死了。這還不算,鐵柵欄外還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鐵鏈,那足有我胳膊粗細的鐵鏈子把整個洞穴完全密封死了。一眼看過去像是個巨大無比的黑色蜘蛛網,樣子非常難看。
這種洞穴會讓人本能的感覺不舒服。因為你盯著它,會有一種非常莫名的被窺視的感覺,似乎洞穴里正有只什么玩意隱藏在黑暗中注視著你。我看了幾眼就本能的撇過頭去。
這一轉頭,正巧看見二牛從從林子里拾柴回來,他看見我們站的位置,臉色大變,“別看!”
胖子本來就對他不爽,大怒道,“怎么不能看?老子偏要看?!?
說著就用手電筒往里面照了照,照了幾下好像真給他照出什么東西來,他先是疑惑的盯了盯神,然后再去看,這一次他反應很大,猛的往后一彈,我就站在他身后,一下子給我撞的一個趔趄,我拉住他,罵道,“你他娘的搞什么鬼?”
胖子變色道,“不是鬼,他娘的,洞里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