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玡聽了謝涵的話,臉上的神色變了變,伸手去拍了何青幾下。
“這孩子,教你多少次了也不長記性,在別人家不許亂翻亂動的,這是一種很沒有教養的行為,看來,娘也要專門給你們姐妹兩個請個教養嬤嬤了。”
謝涵見顧玡話說的有點重,怕何青何悠尷尬,正要開口幫著轉圜一下,誰知何青卻拉著顧玡驚喜地問:“真的嗎?娘,你真的可以給我們請個教養嬤嬤?”
“這個,娘會仔細考慮考慮的。”顧玡不置可否地敷衍了一句。
不是她不想,是她實在沒有這個能力。
“二姨,你和我娘小的時候不是已經在顧家學了不少規矩禮儀嗎?干嘛還非要請專門的教養嬤嬤?我的規矩禮儀什么都是跟我娘學的。”
謝涵當然清楚現在的顧玡沒有這個能力去請什么教養嬤嬤,所以猜到她應該是打著回顧家的主意,因為顧家有專門的教養嬤嬤,可問題是余婆子幾個剛對白氏動手,謝涵不相信顧玡會不清楚顧家是什么人家?
還有,退一步說,即便顧家接受了顧玡母女三個,可憑謝涵對顧家擇婿標準的了解,只怕顧家也是會拿何青何悠兩個去做棋子的,這樣的不幸已經在顧玡身上發生了,她為什么還要讓自己的孩子再去經歷一回?
現在想來,上一世顧家之所以會把何青何青嫁給商賈之家,決計不是什么巧合,更不是為了何青何悠兩個的幸福著想,而是因為商賈之家同樣能給顧家帶來巨大的財富,而且他們比那些寒門士子好拿捏多了。
只是謝涵想不明白的是,顧家要這么多銀子做什么?
要知道上一世,顧家已經拿到了何昶的那筆貪墨款,也霸占了謝家的所有家產,再加上顧鈺后來進宮做了娘娘,顧家不僅是百年勛貴之家,也成了真正的皇親國戚,這樣的人家會缺銀子嗎?
謝涵搖了搖頭,她是真心想不懂。
“傻孩子,你搖什么頭?你還小,怨不得你不懂這里面的關竅,女孩子身邊有沒有專門的教養嬤嬤也是一種身份的體現,而且最好的教養嬤嬤是從宮里退役出來的女官,她們一放出來就會被那些世家大族請去,次一等的是那些皇親貴胄家的女先生,再次一等的就是那些高門大戶的陪嫁媽媽了,她們在大家族里生活多年,耳聞目染了多年,對這些貴族的禮儀規矩還是比較熟識的。”顧玡以為謝涵是因為什么要請教養嬤嬤搖頭,特地解釋了幾句。
謝涵自然不能把自己所思所想說出來,不過聽了顧玡的話,她倒是明白了為什么這史婆子沒有念多少書卻能做顧家的教養嬤嬤,因為她在宮里生活過多年。
但謝涵在顧家住的那幾個月卻沒有見過史婆子,彼時他們請的教養嬤嬤也是一位宮里出來的女官,年紀也有四十多歲了。
“對了,二姨,你和我娘小的時候外祖母請人教你們中饋了嗎?”謝涵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顧家的這些庶女們琴棋字畫、規矩禮儀都精心培養過,卻獨獨沒有刻意培養她們學習打理家族事務,以前謝涵還不太明白為什么,現在懂了。
因為顧家并不希望這些庶女們太精明了,太精明的女人不好掌控,而成天擺弄那些什么琴棋字畫的人是不愿意花心思去關注這些柴米油鹽的俗事,不肯讓這些黃白之物玷污了自己的高貴和清雅。
謝涵的母親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
她寧可花時間教謝涵彈琴畫畫念書寫字,也不愿花時間去過問一下家里的俗務,家務事情都交給了劉媽媽和趙媽媽,就連每天的公賬登記還是在父親的強求下堅持了下來,可那也是劉媽媽怎么報她怎么記。
而謝涵在顧家也沒有人教過她這些,她是后來跟著顧鑠去了幽州,顧鑠身邊需要一個可靠的人幫他打理錢財,這才找人教了些謝涵這方面的東西。
顧玡被謝涵問得一愣,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可理由卻很尖銳,她不知該怎么跟謝涵解釋。
再說她也沒想到才剛七歲的謝涵就能發現問題的本質,而她卻是丈夫出事后才逐漸體會出來的。
說來也好笑,當了這些年的家,她竟然不知道家里到底有些什么產業,也不知丈夫的家底究竟是多少,更不知該怎么去賺錢養家。
其實,剛成家之時,兩人的家底比較薄,她還是花過點心思去琢磨怎么省錢的,可后來隨著丈夫的官越做越大,家底也越來越厚,她便歇了那心思,一心一意地享受起來。
期間,她倒是也問過丈夫他們都有些什么產業,可那個時候丈夫卻不想讓她插手這些事情了,幾句話就把她搪塞過去了。
后來,丈夫出事了,她帶著一雙女兒狼狽地回到了娘家,經歷了一些人情冷暖之后,再細細地回想這十幾年的婚姻生活,才漸漸悟出了一些道理。
可惜,悔之晚矣。
或者說,她明白得太晚了。
“沒有。對了,說到這件事,我倒是想起來問一句,你娘活著的時候你家的那些產業都是你娘在打理嗎?”顧玡怕謝涵追問她理由,反問起謝涵來。
“我記不清了,好像是吧,我就記得劉媽媽和趙媽媽每天都會找我娘來說事情。”謝涵說道。
事實也跟這差不多,后院的事情都是劉媽媽和趙媽媽在家,而這兩人又都是顧家的人,應該是顧家早就盤算好的后招吧。
幸好,自己父親還算聰明,把自家的產業都交給了高升,也知道給謝涵留一條后路。
可惜,就是上一世的謝涵沒有把握住。
幸好,老天再給了她一次機會。
本來她是有心也想給何青何悠一次機會的,可一看顧玡顯然沒有聽進自己的話,再一看何青何悠追求的顯然和自己不一樣,她只好作罷了。
因為這時的謝涵想起了一句話,我之砒霜,彼之蜜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