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給你點兒時間消化消化,我先走了,這是我的電話,想明白了找我。”李云峰從兜里掏出筆,把自己的手機號寫在了她的寫字臺上就想走。
“等等,把騙我爸的錢給我拿回來!”陽光拽住他,不依不饒說道。
李云峰笑了,“我是你爸的朋友請來的,可沒拿你爸一分錢。哦剛才吃了你家一頓飯,要不我給你吐出來?!”
陽光被他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李云峰回到客廳,跟老爸老媽告別,看他那神情,倒真像是他們?nèi)业木让魅怂频摹?
陽光有點兒郁悶,剛剛兩個人在房間里吵了那么半天,也不見老爸老媽進來看看,他們也真是放心。
不過剛才是怎么回事兒呢?莫非那個神棍會什么幻術(shù)?那也太邪門兒了,把自己弄得跟身臨其境似的。驅(qū)魔人!斬妖除魔!想起來都覺得浩瀚!要真是那樣也挺拽的哈!她冷靜下來,忽然有些希望那個神棍說的是真的了。
我要真是那個帥哥就好了,還會輕功,還會飛,還那么帥。她躺在床上抱著籃球胡思亂想著,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胎記胎記!問問老爸老媽吧!興許是以前有,后來長開了就沒有了呢!
“媽!媽!那個算命的說我身上有個胎記!我身上真有胎記嗎?”陽光是個心里裝不下事兒的人,直接跑出去去問老媽了。
“哎呀,那先生真挺神的,這個都算出來了?你不說我都忘了呢!”陳燕撫摸著女兒的腦袋,一臉的崇拜。
陽光最受不了老媽動不動就流露這種小女兒情態(tài)了,她覺得怪怪的。
“可是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過?在哪里呀?”
“在你后腦勺上呢。你剛生下來那陣,后腦勺上一大塊紅的,你媽還以為這是病呢,后來醫(yī)生說是胎記。我們那時候還慶幸,多虧你是女孩子,不用剃光頭,有頭發(fā)蓋著看不出來。”陽青林在一旁笑道。
陽光呆了!一個踉蹌差點沒撲到在地!她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這么傳奇的身世。從今天開始!埋在土里十七年的小珍珠要發(fā)光了!沉睡了十七年的小宇宙要爆發(fā)了!她嗷嗷歡叫著抱住老媽,又去擁抱老爸。
這一夜,她興奮得一夜沒睡,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給李云峰打電話。
李云峰的聲音比昨天渾厚悅耳了許多,這讓陽光有些欣慰:長得邋遢點兒就邋遢點兒吧,好在聲音很MAN,自己以后跟的老大,總要有一樣拿得出手吧。
“這么快就想通了?”李云峰的聲音很高興,“我以為你們九零后總是拎不清。”
“最煩別人給我貼上九零后的標簽了,九零后怎么了?你們八零后不也是被人家罵大的嗎?到現(xiàn)在還不是一樣擔起了建設(shè)社會主義的使命?”陽光不服氣地說。
“你怎么知道我是八零后?”李云峰笑問道。
“只有不得志的八零后才會用九零后稱呼我們,在你們眼里,我們就是腦殘加狂妄的代名詞。不跟你說這些沒營養(yǎng)的了,我感興趣的是咱們的另一個重要使命。”
“什么使命?”
“斬妖除魔呀!你不是說咱們是傳說中的驅(qū)魔人嗎!”陽光興奮的嚷嚷著,突然想到聲音有點兒大了,可別讓爸媽聽到,于是又趕緊壓低了聲音,“可是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會,你能教我嗎?我們約個地方見面吧!”
“你不用上課嗎?這樣,我今天要去外地,周日應(yīng)該能回來,你周日下午來找我吧。”李云峰說。
“你去干什么?”陽光迫不及待地問。
“當然是工作了。你爸沒告訴你嗎?我是長途貨車司機,好了不說了,周末見。”李云峰說著掛了電話。
陽光抱著手機,瞬間石化:貨車司機?這也太搞了吧!在她的認知里,那些懂風水通陰陽的人,不都是過得很跩的嗎?港片里都是這么演的。落差有點兒大呀!
這一周陽光都過得魂不守舍,上課不是溜號就是偷偷地上網(wǎng)看那些靈異小說,就連練球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的。
一句話,這件事嚴重地影響了她的情緒,順便耽誤了她的學習。
藍天,白云,籃球場,一個發(fā)呆的家伙!一只籃球準確無誤地砸到了她的頭上。
陽光痛呼一聲捂住了腦袋。
“陽光你沒事兒吧!怎么又走神兒了?昨天左邊砸了一個包,今天右邊又砸了一個包,你這身后要再有一條尾巴都成小龍人了。”吳桐抱著闖禍的籃球無奈地看著她,陽光展演一笑,趁他分神的時候,一個漂亮的搶斷從他手里奪過籃球,轉(zhuǎn)身、帶球、過人,投籃,哐的一聲,籃球在籃筐邊打了個旋兒,準確命中。
吳桐隨后跟上去。
珍惜吧,這得來不易的機會。高三就像一個緊箍咒似的,把他們難得的練球時間壓縮到了放學后、晚自習之前這短短的吃飯休息時間里。
過了十一就是校際籃球賽了,這也許是高中生活中的最后一場籃球賽。陽光這么想著,難得地惆悵了一下。
一輛藍色的大貨車在夜幕下的盤山道上曲折前進,這是段事故頻發(fā)的山路,僅容兩輛車并肩通過的山路旁邊就是懸崖,幾乎每天都有幾起或大或小的交通事故。李云峰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手里夾著煙,百無聊賴地開車。身邊的司機老劉靠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睡得正香。他喜歡跟云峰搭班,安全!貨車司機也有些小迷信,李云峰就是其他司機的眼中的護身符,跟他出車,從來都沒有出過事,奇跡一般的存在。
再過幾里地,就又要上高速了。他已經(jīng)習慣了長途的枯燥乏味,可是還是不習慣每次都交罰款交到手軟。不超載只有賠錢,所以沒有貨車不超載,這是司機和交警都心照不宣的秘密。最開始跟師傅上路的時候,他為了逃避罰款,還用飾訣掩飾下超載的貨車,讓人看不到超載的貨物,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人家警察大哥開罰單根本頭都不抬,見一輛車撕一張罰款單,你說你沒超載,人家根本就不信,為此他很是無語,也只好強迫自己接受了這些潛規(guī)則。
他叫醒了老劉,老劉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沒有多少文化,卻有的是經(jīng)驗,包括交罰款單的經(jīng)驗。
“老劉,一會兒要上高速了,咱們得換班,精神點兒!”他打了個哈欠,有些懨懨地說。車窗前倒垂下一張白得像從面口袋里鉆出來的女子的臉,長長的黑發(fā)有些遮住了他的視線,這讓他有些不滿,不過美人當前,他也只能裝作看不見,于是那女子又飄到前方的路中間,咯咯笑著,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前面有一個人!停車停車!”老劉這次也看到她了,下意識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