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肆虐的照射在龜裂的大地上,熱風夾帶著干涸的塵土在空曠的原野上飄蕩。
真是應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句話,洪災過后的江、湖兩州接著迎來了連續兩個多月的干旱,整日的天空中都是艷陽高照、碧空萬里,狂暴的洪水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荒涼和高掛的驕陽。
王興國和范韋艱難的頂著頭頂的烈日,在著蒼涼的大地上漫無目的的前行著,兩人下山已經兩個月了,在這兩個月中,兩個人走遍了這片被洪水肆虐的大地,救治了無數瘟疫纏身的病人,同時也將醫神的名聲播撒在每一個民眾的心中。
由于洪水將道路、田園、房屋等都沖得一干二凈,所以基本上這兩個月來兩個人都是漫無目的的四處奔波,好在兩人的目標是為了救治病人,也就不在乎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了,哪里有病人,兩個人就在那里住下來,兩個月下來,饑餓和勞累早就將兩人折磨得骨瘦如柴。
王興國還好一點,雖然內功盡失,但是年輕體壯,范韋可就慘了,本來就瘦弱的的身軀更變得瘦小了,有一段時間王興國想讓范韋在一個地方住下來休養一下,由自己獨自去行醫,但范韋卻死活不肯,無奈之下,王興國只好帶著他繼續四處奔波了。
這一路奔波下來讓王興國見識了太多人世間的悲涼和凄慘,比起當年王興國在澤州的遭遇,這次的他的感受更加深刻,一堆一堆的難民聚集在一起,沒有食物、沒有藥品、更沒有任何救援,再加上瘟疫四起,大批的難民就這樣死去,各地的官員死的死、逃的逃,基本上各個地方都處于無人管理的狀態,朝廷的救援至今還杳無音訊,眼看著一路上遇到的一批一批的難民,王興國心中除了無奈之外,就只剩下深深的悲哀了,只有在此時此刻,王興國才感受到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自己的能力又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自己根本就幫不上什么忙,在自己身上沒有任何藥品的情況下,他只有一路上向那些災民一遍又一遍的傳授著預防瘟疫蔓延的方法了,也只有在看到災民眼中流露出對自己的信任和感激的目光時,王興國的心中才稍稍的好過一點。
兩人攜帶的干糧早在一個月之前就被一批難民一搶而光了,本來以王興國的身手,要對付一群災民還是綽綽有余的,但是面對一大堆面黃肌瘦的饑民,他又怎么能下得去手呢?無奈之下,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的食物被那些人狼吞虎咽的吃下肚去。
從那以后,兩個人就開始以草根樹皮和苔蘚充饑了,但隨著旱情越來越嚴重,最后卻連草根樹皮都沒有了。現在,兩人已經兩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了,再這么下去,兩人不但救不了人,反倒連自己的命都要搭進去了,而且,隨著旱情的加重,瘟疫也逐漸的消退了下去,所以這天早上,在兩人狂灌了一肚子井水之后決定離開這里,依據范韋以前行走的經驗,判斷他們離平洲不會太遠,在認清了大致的方向之后,兩人互相攙扶著向平洲走去。
陣陣灼熱的風將地上的黃土卷起打在兩人的臉上,隨著流淌而下的汗水在兩人的臉上留下一道道黃色的泥漿;太陽無情的吐著灼人的火焰烤在兩人的身上,似乎要把兩人最后的一點水分都要軋干,猛然間,范韋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臉沖黃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將嘴邊的黃土吹得四處飛揚。
王興國急忙蹲了下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急切地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怎么樣范韋?還能堅持下去嗎?一定要堅持住!在這個時候我們只有靠自己了,你要堅持住!”
范韋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勉強的在王興國的幫助下坐了起來,望著王興國艱難的說道:“教主,我實在是走不動了,平洲離這里不會太遠,以教主的腳力,兩三天就能到達了。教主不用管我了,我自己的情況我很清楚,教主,你身上還肩負著重任,不要因為我而喪生在這里,不要管我了,范韋以后不能跟隨教主了,只是玉婷……”說到這里,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王興國急得眼睛都紅了,他抓住范韋的雙肩急切的叫道:“不行!范韋,我絕對不能丟下你一個人!我命令你馬上站起來!你不能倒下,你也不能放棄!一旦你自己放棄了,那么你就徹底沒有生還的希望了!我告訴你,高婷還在等著你回去,你只有這一個女兒,難道你就忍心讓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留在這世上嗎?范韋,聽我的話,不要放棄!現在太陽這么毒辣,你這么躺下一會兒就會被烤干的!快起來!”
范韋又是一絲苦笑,望著王興國那殷切的目光,他不再說什么,勉強的扶著王興國的肩膀站了起來,在王興國的攙扶下繼續向前緩緩走去。
一陣隆隆的馬蹄聲在兩人的背后隱約傳來,震得兩人腳下的大地也在微微的顫抖,使得兩人不由得同時愕然相望,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居然還有馬隊的聲音,不由得使他們感到萬分的奇怪,這場大水將所有的一切都沖得無影無蹤,當然軍隊內的所有的馬匹也都不能幸免,這時候出現馬隊,而且還是從他們后方趕來,事情就變得非常奇怪了。
就在兩人驚異不定的時候,馬隊已經在他們的視野中顯現了出來,馬隊拖著長長的塵煙向這兩人的方向疾馳了過來,轉眼之間就要來到兩人的身前。
眼見得馬隊就要越過他們而去,王興國急忙丟下范韋迎著馬隊奔跑了過去,邊跑邊舉起雙手大聲喊叫道:“停下!快停下!我有話要說!我是王興國!我是醫神王興國!我是醫神王興國!”喊叫間,馬隊已經擦著王興國呼嘯而過,騰起的塵土將王興國團團的籠罩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