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隊士兵押著囚車慢慢的進了王興國所在的這條街道,街道兩面的人群開始瘋狂了起來,不知道什么人大聲喊了起來:“看那兩個大官,嘿!他們也有今天!哥們兒,叫兩聲遺言,說點豪言壯語,也讓我們大家以后記住你們呀!”
人群猛然哄笑了起來,各種各樣的胡言亂語開始在人群中此起彼伏,更有好事者脫下腳上的鞋子、撿起街角的石頭向囚車中的兩個人砸了過去,有了這個開頭,人群更加興奮了,各種可以扔出去的東西紛紛砸向囚車,使本來就非常憔悴的兩個人更加狼狽。
王興國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團怒火,在他的眼前,是一群只會起哄跟風的愚民,也許他們并不知道眼前這兩個人為國為每做過什么,他們也許根本就不關心這些,落井下石的這些惡習深深的印刻在他們的潛意識里,也許他們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么,在他們眼里,他們今天的行為只是為了給他們自己增加一點樂趣而已。
王興國心中僅有的一點歉疚之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看著越來越近的囚車,看著越來越清晰的高干和尉遲寶林,看著押送囚車的那些士兵緊張的眼神,王興國悄悄的將自己的頭巾解下來圍在臉上,然后快速的從挑子中摸出一顆炸彈,在爐火的余火中點燃,向著最前面的那群鐵甲均投了過去,同時沖著樓上幾個侍衛揮出了行動的手勢,拯救行動正式開始了……
健壯的駿馬、鋒利的兵器、嚴整的軍容,鐵甲軍號稱是大唐最精銳的部隊。嚴格的訓練、精挑細選、嚴整的紀律,同樣的,近衛軍也被稱為精兵中的精兵,由一千多這樣兩支部隊組成的混合軍來押送兩名死囚上刑場,怎么都會讓人覺得有些浪費,以至于走在鐵甲軍最前面的鐵甲軍游擊將軍路大雙心中對本次的任務都有點不屑一顧。
騷動的人群、亂飛的雜物、還有維持秩序的士兵的呼喝,這一切在從來沒有執行過類似任務的路大雙眼中都顯得有些新奇,不過在心里面,更多的是憤怒。
高干和尉遲寶林,任何軍人見到這兩個人都是畢恭畢敬的,可是眼前這兩個受百萬大軍尊敬的人卻受到皇城這么多民眾的侮辱,是路大雙不愿意看到的,軍人可以站著死,但絕對不能躺著生,這是作為年輕的游擊將軍心中的一條基本的準則。
雖然作為御林軍的一員,他向來都不大看得起外地的那些“散兵游勇”,但對于高干和尉遲寶林,他還是深感欽佩的,畢竟這兩個人在以前可是自己心中的偶像。如今,兩個軍界的巨人、自己的偶像卻要自己押送著送到刑場去砍頭,在路大雙的心里面卻也涌起一絲無奈的滋味,而看著眼前的情景,卻又使他心中騰起了一絲憤怒。
路大雙此刻真得很想抓起手中的鑌鐵長槍,將這些向囚車投擲東西的刁民殺個干凈,可是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此刻能做的,只能是催著跨下的駿馬,盡快將這兩個人送到刑場。
就在這時,路大雙的眼角突然閃過一道黑影,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一顆比饅頭還要大的大石頭從街道右側的人群中被投了出來,這塊石頭好像并不是投向囚車的方向,而是朝著自己這群鐵甲軍投了過來。
路大雙心中怒火好像更盛了,這群刁民侮辱囚犯還罷了,居然還敢趁機偷襲身為帝國驕傲的鐵甲軍,這還得了,雖然鐵甲軍的全身都覆滿了鐵甲,但是被這么一大塊石頭砸中的話,還是不會太好受的,眼見得那塊石頭沖著一個士兵的后腦砸過來,路大雙眉頭一動,抬起手中的鋼槍向著那塊飛來的石頭掃了過去。
如果路大雙離得近一點的話,或者如果王興國投的遠一點的話,更或者是路大雙沒有理會那顆炸彈的話,王興國這次的任務也許就會以失敗而告終了,畢竟王興國投出的只是一顆石頭做的炸彈,而雕空的石頭是沒辦法和全鋼的鋼槍相比的,炸彈被鋼槍掃中的話,石頭肯定會四分五裂的,而砸到鐵甲軍頭盔上的炸彈,如果沒有爆炸的話肯定也會四分五類的,失去密封的黑火藥是沒有什么威力的,頂多會灑下一片火海,但卻炸不死一個人。問題是,王興國投的離路大雙稍微遠了點,以至于路大雙的槍尖只是稍稍的碰了炸彈一下,炸彈碰到槍尖上稍稍的改動了一點方向,順著那個士兵的臉旁向下落了下去。
就在路大雙暗自慶幸沒有砸到那個士兵的時候,一道耀眼的閃光出現在他的眼前,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將他的耳朵震的嗡嗡作響,強大的沖擊波夾帶著石頭片和鐵蒺藜向四周撲了過去。
路大雙只覺得臉上一涼,一塊石頭擦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同時他的腦袋好像被什么人打了一拳似的,猛然向后仰了過去……炸彈在落到那個士兵的腰部的時候正好爆炸了。
整個街道的人都被這聲巨響驚呆了,在他們的印象中,好像還從來沒有聽到過這么響的聲音,以至于所有人都看到了鐵甲軍中那團火光和黑煙,但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路大雙強忍著臉上陣陣的劇痛和耳朵中劇烈的耳鳴從地上爬了起來。
雖然大家都被驚呆了,但是鐵甲軍跨下的戰馬卻沒被驚呆,爆炸聲一起,所有的戰馬都亂了套,一個個狂嘶亂跳、橫沖直撞,使得整齊而威嚴的鐵甲軍頓時亂成了一團糟,更有些靠外的戰馬沖向旁邊毫無反抗之力的人群,使得不少看熱鬧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馬匹踏在了蹄下。
路大雙下意識的閃過一匹沖撞過來的空馬,順勢拽住了韁繩翻身上馬,向著剛才的方向看去,從狂奔亂跳的馬蹄中間,他看到了剛才那名士兵,士兵的腦袋只剩下了半邊,腹部被開了一個大洞,紅的白的流了一地,在他周圍,幾名受到沖擊的傷員已經被馬踩得體無完膚。那名士兵所騎的馬被炸斷了脖子,靜靜的躺在他主人的身邊,任憑千百條馬蹄在它身上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