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得想辦法逃走……兩只肩膀仍然有些鉆心的痛,何朱琪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仔細傾聽著四周的環境,不敢隨便推開屋門。
如果剛好有人路過看到我,就完了……
必須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走得越遠越好。就算在戶外被發現,我勢單力薄,也將很難逃走。
回憶了一下自己是怎么被從后備箱扛到這兒的,何朱琪認定自己現在是在三樓:扛著她的人有上過四端樓梯,所以折合下來,這兒應該處于地上三層。
不知道,這棟房子里還有多少和我一樣的人在……
何朱琪很想現在就幫她們逃走,但終究還是無能為力。就算能把她們放出來,也只會大大增加被發現的概率,無法隱秘行動。
可即便逃走后記住位置找警察來幫忙,這些人販子也多半要逃走了。
關在這兒的女孩,要么被轉移位置,要么被直接殺掉……她們終究還是沒法得救的。
只希望我的逃離,不會導致第二種結果。
走廊里雖然昏暗,但還是有燈光的——輕輕將屋門推出一道縫隙迅速掃了眼走廊,何朱琪大致掌握了目光所及之處的環境。
有好多間關起的房間。不知道里面有沒有關人。
確認沒有人販子在附近,何朱琪蹲伏著身子靜步前行,很快便抵達了唯一一座樓梯。
然而,她剛想探頭看看二樓的情況,便慌忙縮了回來,匆匆往回靜步后退,呼吸都略有紊亂:有人過來了。
她沒看到人影,可三個人販子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甚至,他們在交談的都是“那小子怎么去了這么久都沒回來,又自己干上了吧!”之類的話題。
他們肯定是上樓來帶走我的,所以馬上就要發現同伙已經被我勒暈了……
糟了……怎么辦?
這兒有沒有別的出口?何朱琪盡可能在不發出聲音的情況下快速蹲伏著遠離樓梯,慌亂無比的瞥向四周:沒有。唯一的出口就在那兒。
只能先躲起來嗎?但……這樣他們發現我不在房間后,馬上就會展開搜查??!躲在哪兒都免不了要被揪出來的!
襲擊他們,肯定是不可能的。一動手,肯定也還是被發現。
情急之下,何朱琪聽著他們的聲音越來越近,終于將目光放在了窗戶上。
這兒是三樓,有十米多高。
直接跳下去,不死也要摔個殘疾,然后就再也別想逃了。
或許能扒在窗沿上爬下去……總之我不能繼續留在三樓了!
被逼無奈之下,何朱琪決定鋌而走險,一把打開最近一道窗戶,翻身而出。
窗外的冷風瞬間沖擊著身軀,讓她用力握住窗邊時肩膀一陣陣脹痛。
差點,她就沒能再用得上力,險些摔下去。
為了拖延被發現的時間,她還一只手撐著窗沿,用另一只握著鑰匙的手艱難的關上了窗子,接著趕忙再次觀察四周的環境,尋找著能讓她當下一處抓握點的地形。
右手邊的墻壁有條裂縫,或許可以從那兒下手……何朱琪把身子往右挪了挪,因為整個身子懸掛在空中而感到抑制不住的恐懼:她本身就有點恐高,從這種路線逃跑實在太考驗她的神經。
不往下看,就沒事了……她不斷在心底如此提醒著自己,來保持鎮定:不能因為這么點小事影響逃跑。
湊近之后,何朱琪才真正得以看清那條裂縫。
非常小,不足以用手指握住來當下一個攀爬點。
可正好手頭有鑰匙,能用堅固的鑰匙把縫隙弄得松散些,擴大到足以用手扒住。因此,何朱琪忍著肩膀針扎般的陣痛,還是向右擺蕩身子,驚險無比的握住裂縫,有了繼續往下爬的機會:有條水管就在距離稍遠的右下方,但是想要抓到,必須超右蹬墻跳下去,在空中抱住才行。沒抓穩或角度不對的話,將會直接摔在地面。
此時,能聽到人販子們發現何朱琪逃走的驚叫。這更讓她加快了自己的動作,以免逃不出院子。
已經徹底豁出去了,何朱琪深吸著冷風,設想了一下自己該做什么動作后,先是朝左手邊踩墻拉遠自己的腰肢,進而猛地放手蹬墻朝右一躍,盡可能的拉近了和水管的距離。在墜落途中,她看準那高速朝自己襲來的水管,急忙探出左手一把將其握住,進而被巨大的牽引力拽得肩膀陣陣劇痛,差點因此松手。
趕忙把右手也抱住水管一路滑到最底部,總算下到地面的何朱琪松了口氣,這才因高度緊張的神經平復而察覺到自己的右腿有些不對勁:火辣辣的疼,還濕漉漉的。而且根本就不敢用力。
扭頭看去,她才發現自己那條腿大概是剛剛墜落時被石制墻面劃破了:大腿處的皮膚和襪子都留下了明顯、遠比肩膀擦傷嚴重的摩擦、刮碰痕跡,正順著大腿往下淌血,浸濕、染紅了黑色的長筒襪。
小幅度撞擊和自由落體的摩擦,能造成的擦傷當然不是一個級別。
沒時間包扎了,逃出去后再止血吧……痛得下身發抖,何朱琪有點擔心的看了看傷勢,發覺好幾道傷口都有些深,其中一粒尖銳的碎石還深深刺入了大腿內:這種傷勢,不做點什么的話,我只會一直失血到死。
何朱琪右腿的出血量,已經足以讓她的短靴里都一陣濕滑了。
她感覺到自己踩著絲襪的右腳,又額外踩在了自己的鮮血上。
無奈之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顫抖著將一只手探向大腿那鑲有不算小的碎石的傷口,狠狠心將失血速度絲毫不減緩的條形血痕扒開,擴大寬度——接著,又用另一只手深入自己被撕開的血肉,強行控制著大腿想要逃離手指的下意識反應,將碎石從中拔出。
整個過程,她都被鉆心劇痛折磨到雙眼目眩,卻仍然冒著冷汗,死命閉住嘴不作出任何呻吟,生怕被人販子聽見。
甩手將總算得以拔出、被鮮血浸染、上面還掛著幾塊肉末和皮膚碎塊的碎石扔到一旁,何朱琪搖晃著走了兩步,便虛弱的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