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靠在石壁上不知道想什么,方勝和順子坐在火堆旁,兩人不知道在爭執什么,臉都急白了。
我閉著眼睛裝睡,火堆里的濕柴悶著嗆人的煙味,我挪了挪身子卻碰到了腳下的石頭,石頭滾了下去,順子頓時轉過身看著我,見我沒有再動,順子又繼續說道:
“那件東西先不要給茴子,萬一是我們弄錯了呢?”
“不會弄錯!”
是方勝的聲音,聲音壓得很低。
我只能聽到他們說什么東西,其余的沒有聽仔細,剛想再聽,他們卻不說了。
聽不到聲音,我便沒了心思再裝下去,背對著他們睜開眼,摸著手指上的戒指想白天發生的事。
我記得我被什么打中了后腦勺,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想到這,我摸了摸被打中的地方,卻什么也沒有。
我有點不甘心便摸了好幾次,可是奇怪的是什么也沒有,就連一個疙瘩也沒有,心里一驚,頓時坐了起來。
“茴子,你……你怎么了?”
方勝有些結結巴巴,看到我猛然坐了起來臉色一下子白了。左手上的東西也換到了右手,眼里的驚恐一閃而過。
“別藏了,東西拿出來吧!”
看到方勝右手上的東西,我瞇了瞇眼睛。果然是黃金面具,原來是被順子拿走了,怪不得劉川的表情很是奇怪。
看來我猜的沒錯,有人動了私心。
“茴子,你千萬不要誤會,這張面具順子是從你躺的地方撿來的,上面的花紋和墨翠戒指上的花紋一樣,我們摸不準所以沒有拿出來,再者剛剛我們都將注意力放在你身上,面具有兩張,順子便讓我將另一張先收起來,等時機成熟了再拿出來……”
“順子說的?”
果然是順子,進山之前我就覺得順子有點問題,沒想到還真是他,接過方勝手里的黃金面具我挑了挑眉問道。
“嗯,茴子,你該不會是怪我們吧?”
“不會!”
雖然嘴上說著不會,可心里已經對順子和方勝有了防備之心。
看來人真的不可貌相,原本以為這兩人是真心實意的幫我,現在看來都是我疏忽了,若不是我心里有疑問,恐怕這面具會被他們悄悄轉了出去,到時候我們若是要追尋那個神秘的地域,可就難上加難了。
火光顫顫巍巍的抖著,石壁上的影子也變得模糊起來,我將面具裹了一層布放在包里,扭頭看了看順子睡得位置,心忽地一松,眼皮有些重,便和衣躺在東子身邊沉沉睡了過去。
四周很靜,耳邊只有時不時有幾只細小的蚊蟲嗡鳴,洞里的水滴滴答滴答的響,慢慢的這聲音變得很輕,再然后便什么也聽不到了。
夜里的血嶺充滿了靜謐的呼吸,深藍的夜空眨巴著少許的星辰,潮濕的空氣一點點鉆進你的鼻尖,你愜意的吸一口,滿意的呼出身體的濁氣,在這個溫柔的世界里酣睡,恍若一個初生的嬰孩,沒有那么多的算計。
前路茫茫,會有多少未知等著你,等著探尋邪眼之說的你,是你,還是我!
從冗長的夢中驚醒,猛地坐起,看到老支書噙著煙嘴吧嗒吧嗒吸著旱煙,東子還在睡,劉川蹲在洞外的石頭上擦一把短刀,方勝偷偷看了我一樣,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
瑤瑤正在用石窩里的水洗臉,見我醒了沖我笑了笑。
摸了摸包里的面具,發現面具完好無損的在包里我松了一口氣。
順子沉著臉走了進來,手上拿著半個面包,重重咬了一口,狠勁的用兩個腮幫嚼面包。
除過東子,所有人都已經起身梳洗好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坐著,站起來在石窩里接水洗把臉。
“面具你拿走了?”
順子站在我身后,臉色很是不好。兩只眼睛一個勁的盯著我,仿佛要將我看穿一般。
“對,我拿走了……”
“你憑什么拿那張面具?”將我逼在一個小角落,語氣不似之前,仿佛我偷了他最為寶貝的東西,那雙眸子頓時迸發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恨意。
“順子,面具是國家的東西,我需要帶回考古所,這是我們之前說好的!”
看著這雙充滿恨意的眸子我忽然感到陌生,這還是我認識的順子嗎,是那個不計較金錢利益為人豪爽的順子嗎?
我有點不敢認他,我發現越是靠近那個地方,我身邊的人會被腐蝕心智,不管是順子,還是同行的這幫人。
又或者是他們每個人都是沖著那個東西而來,他們要的是它。
“馬茴,你這樣做會害死我們!”
順子緊抓著我的胳膊,眼睛狠厲的盯著我。
“我不明白!”
我知道面具的來歷肯定不簡單,可我真的沒想過要傷害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況且黃金面具既然和我有關,那一切懲罰就由我來承受,若真要做出犧牲,我愿意做那個犧牲者。
“你……”
順子攥緊拳頭,眼睛瞪得極大。看著我一臉迷茫,動了動喉頭終究將話咽了下去。
“順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別問我,茴子,既然你堅持,我只能給你一句勸告。不要再去研究什么邪眼之說,不要再參與那個地方,你不該來,你不該承受這些。”說完便捂著臉不看我,那雙眸子里露出恐懼,渾身一個勁的顫抖,聲音有些沙啞。
“茴子,你們兩在磨蹭什么,收拾好了就趕緊出來,我們要動身了!”
在我洗臉的空隙東子這廝已經起身,吃飽喝足后便扯著粗嗓子在洞外喊,看來是休息好了,這聲音底氣十足。
“來了!”
順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沖我苦澀的笑了笑,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向外喊了句。
冰涼的水滲在指尖每個細胞里,順子的話依舊在腦海里盤旋,那些字眼從頭腦里鉆進鉆出,沖擊著我凌亂的神經。
我該相信誰,我該不該探尋那個神秘地帶,該不該去尋找父親,該不該去探知那個邪眼之說,我忽然間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