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東子將屍猴子埋在戲樓旁邊,又燒了紙錢,敬了兩杯燒刀子,這才收拾好心情回到車裡。
小高已經暈了。
我坐在駕駛位置上,吸了一口煙。
東子一言不發。
我從懷裡將那檔案袋扔給東子,讓他看看裡面東西齊不齊全,東子愣了一會,然後搓了搓臉,打開檔案袋,發現裡面少了兩頁,而且那兩盤磁帶也沒了。
果然,那黃毛鬼拿了最重要的東西。
東子嘆氣:“看來這趟又他媽白忙活了。”
“不盡然?!蔽覐亩笛e掏出優盤,笑道:“劉哥給我們留下好東西了,這優盤可比那兩盤磁帶包含的信息多的多,況且劉哥什麼人,哪能讓那鱉孫拿到真正的線索?!?
“什麼意思?”
“那箱子裡的資料是劉哥放進去的?!?
東子啊了一聲,說:“劉哥,你的意思是說劉哥設了這個局,將你,我還有黃毛鬼他們都算計進去了?”
“是這個意思。”
“你怎麼會知道?”
我拿出那張發皺的紙條:“猴子和老頭都將我認成劉哥了,它們傾盡全力幫助我,就是爲了讓黃毛鬼鑽進套裡,而當時我還沒想明白,所以想不通猴子爲什麼帶我們去鏡宮,之後我看到猴子手腕上的數字,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
我掐了煙,長出了一口氣:“猴子是秦海。”
“秦海,怎麼會是他?”
“我也沒想到,不過這事已經過去了,戲園子被燒了,那意味著這邊的事也該完了,接下來該怎麼做,那就得從長計議了?!?
東子沒有再問。
我將車掉頭,然後回市區,等紅綠燈時,我聽到警車在我旁邊停下,緊接著有兩三個警察下來,他們敲了敲車窗。
條子!
難道戲園子的火沒滅?
我搖下車窗,問:“兩位有什麼事嗎?”
“請問你是馬茴嗎?”
“我是……”
“請跟我們走一趟?!?
那兩個警察拉開車門,將我拽了下去,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們塞警車裡,東子要下來,被我用眼神制止,爲了不讓這幫警察將東西收走,在下車之前,我將優盤塞進東子的褲兜裡。
東子知道我什麼意思。
看到我被兩個警察拽上警車後,便拉上車門開車走了,他也沒向後看,直接將車駛向小衚衕,然後掏出手機給德爺打電話。
德爺電話佔線。
東子又給昌叔打,好不容易打通了,卻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東子也不敢反駁,只能等昌叔罵完了,才說我被警察帶走的事,昌叔一聽事大了,便讓東子先回潘家園,一切事情等德爺到了再說。
得到指令,東子立馬踩油門回潘家園。
而另一邊。
我看著身邊的兩位,不解道:“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不是壞人,沒做違法亂紀的事,再說了,你們這不分青紅皁白就抓人,是不是太不講理了?!?
“你是不是叫馬茴?”
“是啊?!?
那小警察將手銬拷在我手上,冷聲道:“那就抓對了……”
“什麼意思?”
我叫馬茴還他媽的叫錯了?
另一個警察看向我,解釋道:“你也別問了,等和我們回局裡,你就明白了,再說了,你自己乾的什麼事你自己不知道啊,還要我們給你翻出來?!?
我特麼做了什麼了我,不就是燒了幾個糉子,在鳥不拉屎的地下室探了個險嗎,怎麼就成十惡不赦的罪人了?
兩位警察沒再說什麼。
頭頂的警報一直響,我想挪一挪坐麻了的屁股,卻被他們死死按住:“別想負隅頑抗,既然我們抓到你,就不會讓你跑了,雖然我們知道你有本事,可你要知道,你對抗的是什麼,是國家法律?!?
我去,竟給我扯上法律了。
好,您現在是大爺,說什麼都對,我不動行了吧,不過這名頭按的真他媽不爽,老子一沒幹違法亂紀的事,二沒殺人放火,哦,不對,我殺的是糉子,放的是救人的火,這應該不觸犯法律吧,再說了,糉子是人嗎,要是讓這害人的東西跑出來,那纔是違法亂紀。
正胡思亂想著。
警車駛進了舊勞改所。
怎麼會是舊勞改所,不是應該去市區嗎?
這兩人到底耍什麼花招?
我這心裡正忐忑不安。
看大門的人認識我,而且我前幾年在市區見過這人,所以看到我從警車裡下來,而且戴著手銬,他眼睛瞪得那叫一個大,連忙放下拖把走過來。
“老呂,你是不是抓錯人了,他是齊所長的學生,是研究生,你們怎麼將他抓起來了,而且還送這裡來了,快放了吧……”
“就他,還研究生?”
嘿,侮辱我個人就罷了,還特麼侮辱我的文憑,老子怎麼了,正經大學畢業,而且是教授保舉進考古所的,這麼在這些人眼裡,就當老子是叫花子要飯的?
老錢點頭:“老呂,我勸你還是將人放了,要不然真要鬧大笑話的,況且這位不單單是齊所長的學生,而且還是德爺的關門弟子,得罪不起啊……”
“我管他是什麼身份,既然進了這,那就是我老呂說了算,哪個小張,你將人先關起來,等我從市區回來,咱再審這小子?!?
那叫小張的小警察眼底閃過一絲詭異,隨後行了禮,便押著我去關押房。
在路上,這小張對我上下搜了一陣,我猜這小子是搜優盤,不過他打錯了算盤,優盤我老早就塞給了東子,所以他是搜不出來的。
見沒搜到優盤,他一拳打在我肚子上,然後揪著我的衣領,怒道:“說,優盤在哪,如果你不說,我就將你的一條腿打折了?!?
“呵呵呵!”
我忍不住笑了。
他動怒,另一拳又打了過來,我連忙躲開,可還沒閃到一邊,這混蛋就用電棒電到了我的腰,我暗罵了一聲。
“我的忍耐有限?!?
我勾了勾嘴角,冷笑道:“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就喜歡挑戰極限,不過你打我也沒用,優盤沒在我手裡……”
“那在誰手裡?”
“我爲什麼告訴你?!?
他又拿起電棒,又電了我一下:“小子,我勸你識相點,雖然北京城的德爺護著你,可他去了西北,這麼遠的距離,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趕不回來,到時候,你是生是死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他們?
看來他們這次是有備而來。
“是嗎?”
他得意忘形:“當然,老闆說過,只要我們抓到你,那就能得到五萬塊美金,而且老闆還承諾過,只要我們拿到老闆想要的東西,我們也能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
也得看他們有沒有命活到最後?
我吃力地站了起來,看向他:“你確定你們老闆會給你那塊肉,確定他會讓知道他秘密的小嘍囉活到最後,小子,如果你還有點理智,那就趕緊放了我,要不然沒等你拿到東西,就成了你們老闆的墊腳石……”
“老闆承諾過,他不會騙我們,再說了,老闆是我們最爲崇拜的神,他說過要普度衆生,說過要給我們長生的?!彼芗?。
我冷笑。
這種鬼話,也只有傻子纔信。
他打了我一拳。
我心裡暗罵這小子不是人,要不是我手被這該死的手銬拷住,老子一定將他揍得爹媽不認,媽的,小爺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莫名其妙被抓進來也是算了,還他媽碰上死對頭,真是倒黴,倒黴到家了。
這小子打了我一頓後,拽著我進了一道鐵門,門口站著兩個警衛,看到我,他們臉上都閃過一絲不解。
“這誰???”
小張踢了我一腳,說:“剛抓到的殺人犯?!?
你大爺,老子什麼時候成殺人犯了?
那兩個警衛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遞給小張一根菸,點了火,開始嘮嗑:“看他面相挺老實的,怎麼就成殺人犯了,小張,該不會是你抓錯人了吧……”
“哪能呢?”
小張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說:“你們別看這小子面相純良,他可是殺了四個人的兇殺犯,要不是隊長英明神武,哪能逮到這小子,再說了,這世上的人哪能用眼睛看透,難道你們忘了,上次那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一上來就對我們揮刀子,那場面想想都覺得嚇人?!?
“你不提,我還忘了。”
“怎麼了?”
那警衛湊近小張,神秘道:“上次送進醫院的那小男孩,因爲血液感染,死了?!?
血液感染?
我聽到這個詞只覺得頭皮發麻。
小張臉色一變,隨後又問道:“怎麼死了?”
“誰知道呢,而且自從小男孩死後,醫院的太平間也不安生,一到晚上,就聽到裡面有小男孩的笑聲,而且那聲音很刺耳,差點將醫院的護士嚇瘋了?!本l看了看周圍說。
小張臉色有些發白:“你可不能胡說。”
“我可沒胡說,這事是千真萬確,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醫院問問,不過這事被醫院壓了下來,你要問,就得去找太平間的老殮屍,他知道這事……”
“誰要問,我還有事呢,不和你小子扯了,還有你小子給我把門把好,我進去看看那個人在不在?!毙堖B忙擺手。
那警衛笑著應和:“放心,我保準一個蒼蠅也不給你放進來,對了,上次你吩咐過要看守的那個老頭,我提到五號房了,如果你想審,那就得向所長要鑰匙?!?
“五號房?”
小張有些微愣。
警衛點頭:“這是所長特意交待過,我也不敢怠慢,所以你別怪兄弟不給你辦事,我這也是沒辦法?!?
小張臉色有些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