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了車,德吉和梅朵用藏語和牧民們交流,不一會兒牧民們親切地將我們迎進了帳篷里,瑤瑤和吉恩也走了進來,脖子上也掛著潔白的哈達,慈祥的老阿媽端來熱氣騰騰的手抓糍粑微笑著讓我們吃。
我們禮貌的回了禮說了路句扎西德勒,老阿媽微笑著撫摸我的頭頂。
吃過飯后,已經是七點多,老阿媽為我們布置了房間,瑤瑤和梅朵一個帳篷,而我、東子、吉恩以及德吉湊合一個藏包里,老阿媽和他丈夫住在前面的帳篷里。德吉和老阿媽不知在說什么,老阿媽臉上滿是笑。
我和東子坐在火爐旁,手里捧著熱乎乎的酥油茶。
東子暗中打量著默不作聲的吉恩,撞了撞我說:“茴子,你說洋鬼子在想什么?”
“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喝了一口酥油茶,那滾燙的**順著喉嚨流進胃里,那夜晚的寒意便被這熱乎的酥油茶驅散,瞬間整個身體熱烘烘的。
東子白了我一眼道:“老子才不去,小爺我沒那興趣,不過,茴子,洋鬼子為啥也跟著我們去地獄谷?”
“估計他們也在尋找靈虛佛塔里的秘密……”
我仰起頭看著慢慢暗下來的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次到底有什么,我不清楚,而吉恩他們到底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看了看瑤瑤,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抬手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九點了,老阿媽已經睡去了,瑤瑤和梅朵也睡下了。我們四個大男人也鉆進帳篷睡覺,寒風呼嘯,可帳篷里很是暖和。
不知過了多久,我猛地從夢里驚醒,抓起旁邊的手機一看,發(fā)現(xiàn)才一點半,忽地**一陣尿急,急急忙忙爬起來出了帳篷,解開褲子撒了尿,半瞇著眼睛轉身準備回帳篷。
可不遠處出現(xiàn)一道黑乎乎的影子,那熒光般的眼睛緊盯著我,我猛地打了個哆嗦。
我去,這什么玩意?
像狼,可又不像狼,而且它的體型比野生牦牛還高大,看起來像是獅子,我慢慢附下身子,拿起地上一塊石頭,我盯著它一點一點地向它逼近,等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不是草原狼,而是青藏高原的霸王藏獒。
我打量著它,發(fā)現(xiàn)它比牦牛大一倍,方頭小耳,腦袋極大,脖子上有一圈白色長毛,身上的毛是深棕色,下頜很短可嘴極寬,嘴里有四顆大尖牙,背直腹收四肢粗如柱,這都不算什么,最令我震驚的是它的眼睛,竟然是深紫色的,看著它我忽然想起在《拉古寧經》里見到的藏獒,和它很像很像,只不過那上面的藏獒沒有脖子上的一圈白毛。
顯然這不是普通的藏獒,它比普通的藏獒還高大,普通的藏獒沒有這般剽悍和剛毅,它蹲坐在那里,如同鋼鐵巨人般,充滿了王族的霸氣,那種與生俱來的野性令它逼視天地,威風凜凜的奔跑在草原之上。而那雙深紫色的眸子,在夜幕降臨前閃動著光芒,如那黑夜星辰,有一種攝人的魔力,那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凌烈與霸氣,顯得是那般不可一世。
我握著手里的石頭,直視著它的眼睛,它看著我,忽地轉身朝著遠處的岡波仁次山跑去,沒一會兒那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夜幕里,要不是手心的紅印,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后背被冷汗浸濕,一陣風吹過,只覺得冷汗淋淋,渾身冷得一陣哆嗦。
我裹緊身上的藏袍,趕緊跑進帳篷里。
倒了一杯水猛灌在喉嚨里,擦了擦額頭上的濕汗坐在地上,剛才的場景太過真實,那種無力感讓我差點喪失了所有理智,我喘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東子翻了個身,嘴里罵罵咧咧,慢慢地冷靜下來,我和衣躺在東子空出的地方,慢慢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們早早起身告別了老阿媽,開車往岡波仁次山口駛去,這次梅朵選擇和瑤瑤他們坐在一輛車,而我、東子和德吉則坐一輛。
一路上東子一個勁得吹噓,我白了小子一眼讓他好好開車。
因為昨天晚上沒睡好,腦子漲漲的,我向后靠著,半閉著眼睛,東子和德吉興奮地談著什么,剛開始還能聽清他們說了什么,慢慢地整個人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還是半年前的夢,那種窒息感壓迫著神經,那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動,我想要出聲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忽地眼前出現(xiàn)那深紫色的眼睛,它看著我,卻又不像看我,那雙眼眸似乎藏著太多的秘密,正要說什么,身子被什么推了一把,人頓時清醒過來。
我睜開眼,向外看去,發(fā)現(xiàn)到了岡波仁次山口的救助站了,再往前便沒有路了,只能靠兩條腿翻越整個雪山了。
下了車我們將車停在救助站,等出了雪山再開車回去,吉恩將自己的背包從后備箱里取了出來,見我看他臉色頓時一沉,雖然我不知道那背包里都裝了什么,可我敢打賭他帶了家伙,而且不止帶了一把。我將視線移到其他地方,東子將所有背包都拿了下來,梅朵和瑤瑤背少量的東西。
我、東子和德吉則背著余下的背包。
在救助站歇了一個小時,吃飽喝足后才開始向著雪山前進。
一路上只有東子嘰嘰喳喳,而梅朵從早上開始便沉著臉不說話,德吉跑到她旁邊,想要說什么卻被瞪了一眼,小伙子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地繼續(xù)說,瑤瑤故意走慢和我走在一起,她扭過頭看著我,忽地她朝我笑了笑,那好看的臉被染上一層粉嫩的光影,見我盯著她,她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垂下來的頭發(fā)。
“茴哥,怎么了?”
我收回視線說:“沒什么……”
瑤瑤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可至于哪里不一樣,我有些說不上來,而且那雙眼睛布滿了憂慮。
東子湊了過來,他偷偷瞄了瞄瑤瑤的側臉,嘴角頓時泛起一絲笑,我拍了拍這小子的肩膀,在他耳邊說:“東子,你喜歡瑤瑤那就告訴人家,偷偷摸摸的,那可不是你東爺?shù)淖鍪嘛L格,是男人,就爽快一點,扭扭捏捏地怎么像個娘們樣兒!”
“你才娘們,老子就喜歡偷偷摸摸的,咋,礙著你眼了?”東子瞪圓了眼,憤憤地朝我吼道。我見這小子鐵了心便不再說,哎,人家都不著急我著什么急。
雖然才是九月份初,可高原的風很是厲害,我們裹緊身上的藏袍,一步一步地往岡波仁次山口走,寒風呼嘯,那冷冽的風刮在臉上跟個刀子一般,雖然有太陽,可那微薄的溫度被寒風一吹頓時冷得嚇人。
過了兩個小時,太陽慢慢升到頭頂,氣溫總算比之前能高一點,梅朵喘著粗氣,努力地想要跟上我們的步伐,可終究是女孩子,又沒有受過專業(yè)的訓練,再加上早上吃的東西早已消耗完了,自然是跟不上我們。德吉停下腳步,跑回去將梅朵背了起來,剛開始梅朵不愿意,可兩條腿抬起來都十分的吃力,更不用說走了,她趴在德吉寬厚的背上,臉紅得跟個紅蘋果一樣。東子看著梅朵和德吉,眼里滿是羨慕,我知道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可瑤瑤身體素質極好,根本不需要人照顧,所以東子就算有心,人家也不讓啊!
吉恩冷眼看著我們,那灰藍色的眼睛閃過一絲輕蔑,仿佛在嘲弄,我回瞪著他,他冷笑了一聲,抓起背上的包往山口走。
我捏了捏有些發(fā)僵的腿,感覺這兩條腿仿佛不是自己的腿,根本就是兩根鉛條。東子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不遠處的岡波仁次山向我說:“茴子,快到山口了!”
又走了一個小時,而離山口越來越近,太陽有些偏西,那冰冷的寒氣頓時圍了上來,德吉眼前一花,一個踉蹌跌在地上,梅朵被嚇了一跳,拽著他的胳膊想要將其拉起來,可拽了好幾次,德吉都沒能站起來,我見狀便說了聲在這先歇一歇,東子聽到這句話,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道:“他奶奶的,累死小爺了!”
我停下腳步艱難的轉過身,看著已經很近的山口心頓時一松,到了。吉恩卸下他身上的背包,坐在離我們稍遠的石頭上,瑤瑤走了過來,俏麗的小臉被寒風刮地通紅,頭發(fā)也被吹亂了,可臉上的笑卻很是明媚。
“茴哥,東哥,吃點東西吧!”
說著從背包里拿出一大塊牛肉干,又拿出灌滿青稞酒的軍用水壺遞給我和東子。
東子接過牛肉干,撕了一塊塞進嘴里拼命的嚼,灌了一口青稞酒,那干冽的酒流進肚子,整個人便暖和起來。我沒吃牛肉干,只是灌了一大口酒,看向神情有些恍惚的吉恩問瑤瑤:“瑤瑤,你們找靈虛佛塔做什么?”
“……”
瑤瑤沒有說話,眼睛卻看向高聳地雪山,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悲戚,我張了張嘴,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我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難言之隱,瑤瑤和吉恩到底隱瞞什么,我不得而知,可我有種感覺,他們和我們的目的似乎一致,為了探尋靈虛佛塔被隱藏的秘密。我放眼看去,四野白茫茫一片,那高聳的雪山依然佇立,像是在守護那神秘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