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洗碗工李姐也認真的打量著這個女孩兒,女孩兒的一顰一笑舉止投足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盡管有一種幻想和渴望,但很快她又在心里不停地搖頭:“不會的,這不是真的。即使女兒已經長大,可這是在千年之后呀,她又怎么會在?”
“干嘛呢?又不是遇到了帥哥,至于嗎?那么癡迷的眼神!”
沉醉于美食的齊曉月伸手去拿酒杯的瞬間,看到了錢盈兒發呆的一幕。她用另一只手推了一把身旁的錢盈兒,嘲笑著說。
“哦,我……我……她像……”
錢盈兒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她知道齊曉月是不會相信的。盡管剛剛認識半天時間,錢盈兒已經看出齊曉月是個頭腦簡單,不會去深究探尋問題的人。但文潔則不然,她聰慧睿智、思維敏捷,一定會從微小的細節去猜測、去判斷。
“盈兒,你們真的認識嗎?難道她真是你的……”
“不,不是……我認錯人了。”
錢盈兒打斷了文潔的話,眼前這個女人只是給了她一種幻覺,她不敢確定是與不是。因為在她的記憶里,生母早已亡故。
“哈哈……哎呀,姐你就別問了,她就是一個十足的神經病。還……還有這個女人也病的不輕,瞧她們,簡直都對上眼兒了!明天一塊兒送醫院得了。”
齊曉月繼續取笑錢盈兒,并用手指了一下李姐。
“曉月,不許這么沒禮貌。太沒素質了!”
文潔面帶怒色,制止齊曉月的言行。
“嘖嘖嘖,還不讓說了,本來就是嘛!……”
齊曉月還喋喋不休,嘲笑和挖苦。
“你帶盈兒先出去,在車上等我,我買了單就回家。”
文潔生氣的在桌上頓了一下酒杯,還好沒有摔壞。
“姐,還沒吃飽呢!”
齊曉月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抱怨道。
“我打包回去,讓你吃個夠!”
文潔說著招呼服務員過來結賬,并順便打包了剩余的菜。
錢盈兒很無奈的跟隨齊曉月往外走,還不住的回頭看依然呆呆的矗立在那兒的李姐。
“哎呦,我的腳有點兒不適,請你先到外面稍候。”
錢盈兒柔弱的語調,很客氣的說。
“哎呦喂,又來了,我的大小姐。你真是古代人嗎?說話總是讓人聽不懂,你可真會演戲!哈哈!好了,我也懶得聽了,在門口等你。”
齊曉月走出了大廳。
聰慧的盈兒在假裝彎腰揉腳的瞬間,迅速摘掉了脖子上的碧綠色玉佩,然后看了一眼目光直射過來的李姐,輕輕地將它放到地上。
盈兒起身離去。
李姐似乎覺察到了什么,丟掉手里的盤子飛奔過去,撿起玉佩。碧綠通透手感潤滑的一塊兒玉佩讓她的目光凝固了,她想喊住錢盈兒問個明白,但此時盈兒已經走遠。
這是一塊兒男子佩戴的玉飾,尤其簇擁在“花團”中間的“瑞”字,一下將她的記憶帶回了千年之前。
她并非生于官宦之家,但自幼也是錦衣玉食,雙手不染塵埃的嬌弱小姐。父親李禪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有兩子一女,她就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兒,叫芷柔。兩個哥哥年長她幾歲早已成家,隨父從商。
因為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兒,而備受父母寵愛。芷柔自幼聰穎好學,六七歲的時候便能熟讀四書,《女兒經》更是爛記于心。父親李禪是個思想開明進步的紳士富商,他歷來不贊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因此,在兒女的終身大事上他絕不會橫加干涉,而是由兒女自己挑選、自己做主。
別人家的女兒在十六七歲、甚至更早就已訂婚、出嫁,甚至已身為人母。而李家的芷柔到了二十歲還待嫁閨中,等著如意郎君的出現。
春天是個柔媚多情的季節,李芷柔常帶三兩個丫鬟去郊外游玩。在一個和風送暖花蕊飄香的清晨,她終于邂逅了她的夢中君子梁端瑞。
梁端瑞是家道中落的秀才,風流儒雅一表人才,以教書為生。芷柔貌美多情,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紅顏。兩人一見鐘情,自此,便常幽會于城郊野徑。一來二往此情漸濃,兩人一日不見便夜不能寐。李芷柔覺得是應該告訴父母的時候了,她相信開明的父母是不會反對的。果然,父母欣然應允。父親李禪見過梁端瑞和梁家父母之后,很滿意。于是,雙方便開始商議兩人的婚事。
命運常常有意想不到的意外和轉折,無論古今。大悲大喜大起大落,常常相繼而來。正當兩人籌備婚禮之時,梁端瑞突然病了,不時的劇烈腹痛,人也日漸消瘦。當時的醫學水平查不出病因,只能終日以湯藥調養。看著梁端瑞憔悴的病態,李芷柔心如刀絞,恨不能替他搏擊病魔。為了心愛的人,她向父親請求將梁端瑞接到家里親自照料,父親也大方的同意。梁端瑞搬到了李家,李芷柔每日煎湯熬藥細心備至。然而幾個月過去,病情卻不見好轉,一種不祥的預感便襲向梁端瑞。病榻前,他深情地望著李芷柔,愛戀與疼惜散落在憔悴的臉龐。他不想再拖累這個蕙質蘭心的賢良女孩兒了,他決定搬離李家等待生命的終結。
“芷柔,你憔悴了。為了我廢寢而忘食、衣不解帶,我心難安哪!讓我走吧,看來我已不久人世了”
梁端瑞眼含深情的淚水,緩緩的說。
“不許你這樣說,你是我命中的夫君,我一定要照料你,等你康復我們就成親。”
芷柔柔潤的纖手捂住了梁端瑞的嘴,輕聲說。
然而日復一日,又過了幾個月,梁端瑞的病情仍未好轉。而且,疼痛的次數開始增多,眼看大限已到。梁端瑞心想:不能再拖了,一定要離開李家,不能讓心愛的芷柔看著他離世。
“芷柔,讓我走吧。今生難做夫妻,來世我會早早的等你,續我們的今生未了之緣……”
梁端瑞再次請求離開。
“不,我不要。來生太久,我不等。我要此刻,要今生無憾。”
李芷柔眼含淚水,傷心且堅定的說。
“無憾?我就要離世了,今生沒能娶你過門,豈會無憾?”
梁端瑞轉過臉去,淚如奔涌。
“我要讓你無憾今生,此刻咱們就成夫妻之事。我要為你留個后人,無論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是你我今生癡情的碩果。”
那一晚,芷柔沒有離開梁端瑞的房間,她真的做了他的女人……
幾日之后,梁端瑞病情惡化。臨終,他摘下貼身的玉佩輕輕放在芷柔的手中。
“芷……柔,假若你真有了……就……送與我們的……孩子。就像我每日陪伴……”
梁端瑞斷斷續續的話,李芷柔銘記于心。她含淚點頭。
梁端瑞含笑離世。
李芷柔伴隨悲痛與癡淚度過數日,曾想過隨梁端瑞而去,做一對地府鴛鴦。但又有一種渴望,渴望能懷上一兒半女,為梁家延續香火,而后再追隨摯愛而去。父母焦急萬分,百般安慰勸解,并期待女兒的下一段情緣早日到來。
刻骨的情緣以悲劇落幕,那么下一段會是什么?會是兩情相悅廝守一生嗎?
人生難測,命運誰又能掌握?又何況一個古代女子。
數日之后,李芷柔感覺身體不適、食欲不振。母親深感焦慮,請來京城名醫為女兒診治。
郎中的話讓李禪夫妻深感驚異,不知所措,芷柔有身孕了。雖然,他們思想比較開明,允許兒女自由擇偶,但未婚先孕確是難以接受的。他們認為:女子應該以清白之身嫁于心儀之人,才是幸福。
女兒此時該怎么辦?肚子一天天隆起,又怎能掩人耳目?思來想去,只能將女兒匆匆嫁了,以避免風言風語。和女兒商量之后,女兒居然同意了。于是,李禪夫妻便開始物色合適的人選。
癡情的李芷柔之所以同意嫁人,源于腹中的小生命。她需要一個家,需要一個地方生下梁端瑞的骨肉,因為那是他們愛情的見證。當時年輕癡情的她,愿意為曾經的摯愛,為他們的孩子,去承受未來生活的苦痛,去嫁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
李家四處托人保媒,終于窮小子錢攀高走進了李禪的視線。錢家是賣豆腐的,錢攀高讀過幾天私塾,但因家里財力不支,不久就不讀了,跟隨父親賣豆腐為生。
李禪正是看上了錢家的貧窮,才決定將女兒嫁給錢攀高的。貧不擇妻嘛!錢攀高肯定不會嫌棄李芷柔有孕之身的。果然,錢家欣然答應了婚事。不久,便擇日成婚了。
為了彌補對女兒的虧欠,李家給女兒準備了豐厚的陪嫁。并給了錢家一些銀兩,讓錢攀高置辦一些家當。
然而,錢攀高是個很貪婪的人。他不會滿足于三餐的溫飽和嬌妻美眷,他有更大的野心和貪欲。
新婚之夜,李芷柔拒絕錢攀高接近自己的身體。錢攀高思慮之后答應了,但他提出了一個條件,一個可以滿足他野心和貪欲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