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失去生母的錢盈兒,做夢也想不到能再見到自己的母親。而這意外的相逢居然是在千年之後的陌生世界。母女相認(rèn)喜極而泣,訴不盡千年的隔空思念。
“盈兒,跟娘走吧。不要再打擾文醫(yī)生了,況且,你又沒有病。”
“嗯?!?
錢盈兒點頭,隨後收拾自己的東西準(zhǔn)備離開。母女推門從客房出來,文潔在客廳裡焦急地等著她們。
見二人親暱的樣子,文潔感到很詫異。
“你們果然認(rèn)識。難道你們真是母女?”
盈兒微笑著點點頭。
“你們母女相認(rèn),想必你的心結(jié)也已經(jīng)打開了,看來你的記憶也該恢復(fù)了?
”
錢盈兒又點了點頭。
“謝謝您文醫(yī)生,如果不是您我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女兒了。實在感激!”
李芷柔連聲道謝。
“不必客氣,既然盈兒的記憶恢復(fù)了,就別讓她再去演古裝戲了。她入戲太深,可能會再次陷入劇情難以自拔的。
“我……不是……演……”
錢盈兒想說自己真的不是演員,但母親李芷柔給她遞了個眼色,於是她的話又咽了回去。
“哦,沒關(guān)係。不想提起那段記憶的空白,就別去想了。只是有一點兒我不太明白,你們母女怎麼好像很久沒有見面了,怎麼回事兒?”
文潔一臉疑惑的看著李芷柔。
“哦,是這樣的。我和盈兒的確很多年沒見了,她是我和前夫的女兒?!?
李芷柔隨機(jī)應(yīng)變,編了一個謊言搪塞過去。
“原來是這樣?。〗裉炷概胤晔翘煲?,一定要珍惜呀!衷心的祝賀你們。
”
“謝謝您的祝福。我準(zhǔn)備帶盈兒走了,不再打擾您了?!?
“走?現(xiàn)在嗎?去哪裡?”
“我家?!?
“你現(xiàn)在的家?你再婚了嗎?”
“是的。又有了一雙兒女。”
“那麼你的現(xiàn)任丈夫能接受盈兒嗎?
“我想應(yīng)該能吧?!?
李芷柔的話語有些不敢確定。善良的文潔有點兒擔(dān)心,擔(dān)心盈兒去了芷柔家不會生活得很好。
“要不,讓盈兒暫時還住在我這裡,你回去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哎呀,姐??蓜e介,我可不想讓這個神經(jīng)病再和我住一起了。昨天晚上,她喊了一夜的“夫君”、“林墨”。胡言亂語的夢話?!?
突如其來的幾句話,把屋裡的人嚇了一跳。文潔轉(zhuǎn)頭一看,齊曉月一臉怒色,進(jìn)來就喋喋不休的嘮叨。
“曉月?你怎麼進(jìn)來的?”
“當(dāng)然是用鑰匙開的門囉!你們只顧說話了,誰能看得見我呀!”
“你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唉!沒意思。也沒人陪我,男人都不是東西,上週剛?cè)ラ_過房的,今天就聯(lián)繫不上了。我真倒黴,什麼都沒得到?!?
齊曉月的爛事兒,文潔懶得去理睬。鄙夷的瞪了她一眼,轉(zhuǎn)頭繼續(xù)和盈兒母女說話。文潔再三挽留,李芷柔仍決定把盈兒帶走。無奈,文潔也不好再多說,只有和她們道別。
離開文潔家,李芷柔帶錢盈兒上了一輛公交車。李芷柔從隨身的揹包裡拿出一張公交卡,刷了卡,然後又給盈兒買了一張票。盈兒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母親手裡拿的什麼東西,接著她又看到許多人都拿著相同的東西,也都做了相同的動作,只覺得很神奇、很神秘。這個世界除了母親,一切都是陌生的。好在車上人不是很多,她們找到了座位。
錢盈兒看了一下四周,然後貼近母親耳邊。
“娘,您方纔拿的是何物?有此物難道就不用銀兩了嗎?”
錢盈兒壓低了聲音問。
“傻孩子,這叫公交卡,裡面是充了錢的。”
“充錢?”
“也就是說,這個東西是拿錢買的。等裡面的錢用完了,就再去充值。每坐一次車呢,就要刷一次卡,就等於付錢了?!?
“這卡里能裝得下銀子?”
“這裡是不需要銀子的,買東西都用這個。買不同價位的東西,可以用不同面額的錢,或是直接付這個最大面額的,讓人找零。”
李芷柔說著從包裡拿出一張百元人民幣來。
“這不是紙嗎?”
錢盈兒很是疑惑。
周圍的乘客聽到了母女的對話,投來了怪異的目光。
“穿的挺前衛(wèi)的女孩兒,怎麼是個白癡啊?!”
有人嗤笑道。
李芷柔無言以答,看了看女兒。假如不是文潔送她的這身衣服,別人也許更會覺得怪異。
“盈兒,娘明天去給你買幾件衣服,不能讓人覺得怪異。還有,你以後不懂的事情就在沒人的時候問我,在人多的地方儘量少說話?!?
錢盈兒點頭,一路沒敢再說話。
李芷柔的家在城南一個破落的大院子裡,院裡有十幾戶人家,這是她現(xiàn)任丈夫單位的家屬院。破的幾乎搖搖欲墜的房子,隨時面臨著拆遷。
“盈兒,我有幾句話要交代你?!?
李芷柔拉住女兒,很認(rèn)真的說。
盈兒止住了腳步。
“等會兒見到了他們(指她的丈夫和兒女),不要叫我娘。你只能說是我的外甥女,是我姐姐的女兒?!?
“嗯?!?
盈兒點頭。她知道母親也很爲(wèi)難,她的出現(xiàn)讓母親真的不好解釋,更不能說出實情。
李芷柔的家只有兩間平房,加起來還不到二十平米。爲(wèi)了能讓兒女們住的寬敞一些,她的丈夫在廚房一側(cè)的空地上又搭建了一間小房。兒子今年十歲了獨自住小房間,年僅八歲的女兒還和父母擠在一起住。
今天恰逢週六,李芷柔的兒子和小女兒都在家。屋裡的陳設(shè)十分簡陋,破舊的桌椅和牀鋪,一張還算有幾成新的花布沙發(fā)上,兒子和女兒坐在那裡看著電視。電視只有十八英寸,樣式也很陳舊。
雖然初到這個世界,但錢盈兒可以看出母親的生活並不富裕。與文潔的家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盈兒,坐這兒歇會兒吧?!?
李芷柔指著沙發(fā)示意盈兒坐下。
“這是你弟弟小寶、你妹妹思盈?!?
母親給盈兒介紹。盈兒見到可愛的弟弟妹妹,微笑著衝他們點點頭。
弟弟小寶沒說話,用詫異的眼神看著盈兒。
“媽媽,她是誰呀?爲(wèi)什麼來咱們家?”
思盈跑過來,清澈的大眼睛裡充滿疑問。
“這是你們的姐姐?!?
“姐姐?”
兩個孩子更覺困惑了。
“是你姨媽的女兒?!?
“姨媽?我們不是沒有姨媽嗎?”
兒子小寶問道。
“你姨媽早就去世了,你們沒見過她,這個姐姐以後就住在咱們家了?!?
“哦?!?
兩個孩子稀裡糊塗的答應(yīng)道。
“你爸爸去哪兒了?”
“和劉叔叔出去了,可能是喝酒去了吧?!?
小寶說。對於爸爸的嗜好,孩子們都熟記於心。
“這個混蛋,死酒鬼。早晚得喝死他!”
李芷柔憤恨的表情溢於言表,嘴裡不由得蹦出幾句粗話。她這個男人老張,沒有別的毛病就是愛喝酒,平時少言寡語,但一沾酒就性情大變。經(jīng)常酒後去街頭鬧事,打人砸車的事時常發(fā)生在他身上。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還經(jīng)常給人賠償各種損失。李芷柔不得不去飯店打工,貼補家用。
“娘,……哦,姨媽。你不要太著急了?!?
錢盈兒突然想起母親的話,在這個家裡不能喊她“娘,”於是迅速改口。她想安慰一下母親,因爲(wèi)她可以感覺到母親的婚姻並不幸福。
“盈兒不用擔(dān)心,對付他我有辦法。你不要怕,安心的在這裡住下?!?
李芷柔安慰女兒說。
錢盈兒苦笑了一下,坐下了。
“小寶,你今天搬到這屋裡住,讓姐姐住你的小房間。”
“不,我不搬?!?
“小寶聽話,姐姐和咱們是一家人。”
“纔不是呢,她是姨媽的女兒,不你的女兒。”
無知的思盈大聲叫嚷起來,她似乎不能接受姐姐的出現(xiàn)。
“不許這樣說!她就是你姐姐,不管她的媽媽是誰。”
李芷柔忍不住訓(xùn)斥孩子,孩子們不敢吱聲了。
李芷柔去小房間把小寶的被褥抱過來,又將衣櫃裡僅有的兩牀新被褥拿出來,給錢盈兒鋪好牀鋪。
時至中午,李芷柔準(zhǔn)備去買菜做飯。
“盈兒,你和弟弟妹妹在家看會兒電視吧,我去買菜?!?
“媽媽,我也去?!?
思盈嚷著要跟去。
“你在家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李芷柔拎著個包獨自出去買菜了。
弟弟妹妹津津有味兒的看著動畫片兒,錢盈兒好奇也跟著看,從未見過的藝術(shù)形式,她驚呆了,看得入迷了。
“動物也會說話嗎?”
盈兒傻傻的問小寶。
“姐姐,你沒看過嗎?”
盈兒搖搖頭。
“哈哈,真傻。連動畫片兒都沒看過?!?
小寶和思盈一起大笑起來。
“姐姐,那你都看過什麼電視呀?”
思盈問道。
“嗯,我只看過戲?!?
“看戲?太棒了,我很喜歡唱戲的人穿的衣服,好漂亮哦!姐姐你帶我去看戲吧。”
思盈興奮的跳起來。
“好,等姐姐知道戲臺在哪兒了,就帶你們?nèi)??!?
“姐姐,我知道劇院在哪裡,爸爸帶我去過一次?!?
小寶也興奮的說。他喜歡戲曲舞臺上舞槍弄棒的英雄。
兩個孩子很快就和錢盈兒熟悉起來,三個人聊的很開心。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刺鼻的酒味兒迎風(fēng)飄來。小寶和思盈馬上止住笑容,乖乖地坐在沙發(fā)上。
“噓……姐姐,不要說話了,我爸爸回來了?!?
思盈在錢盈兒耳邊小聲說。
他們的父親老張滿身酒氣的從外面進(jìn)來,目光直直的盯著錢盈兒。
“她是誰?爲(wèi)……爲(wèi)……什麼在這裡?”
老張舌頭都喝大了,說話很不利索。
“是姐姐?!?
思盈答道。
“姐姐?哪兒來的姐姐?你媽和野……野男人生的?哼!正好,來陪我喝酒。
”
老張是個十足的酒鬼,此時又喝的神志不清了。他酒後做出的事兒常常是不可思議的,他伸手去摸盈兒的臉。盈兒嚇得臉色慘白,起身想出去。
“別走啊,陪我喝酒去?!?
老張依然糾纏,錢盈兒十分害怕。她突然感覺這裡不可久留,和這個酒鬼繼父一起生活可能隨時會有什麼事情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