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美的深秋之夜冷月如鉤,半懸於燦星之側。
三個關係微妙命運離奇的人,同桌就餐。飯桌上雖無硝煙之氣,但卻總讓人感覺有那麼一點別樣的味道。
一向溫和儒雅的林墨突然笑容滿面,話語稠密起來。看得出他今天心情特別好。
“我決定去找一份適合我的工作了,所以今天很高興。”林墨開心地笑著說。
“什麼工作?你之前不是在做編劇嗎?那是我家的一個子公司,繼續(xù)做吧,有時間我過去關照一下你。”劉晃看了一眼林墨,然後往嘴裡塞了一口菜,邊吃邊說。
“是啊,做文字工作不是很適合你嗎?”錢盈兒也說了一句。
“你們不瞭解我,我其實是個好爲人師的人,喜歡做一名教書匠。”
“哈哈,這個理想恐怕對你來說很難實現,現代的知識你懂嗎?你學的可都是之乎者也的老夫子文章,除了這些你還會什麼?”劉晃有些嘲諷似的說。
“我聽說現在的學生也學習國學的,所以我想去試試看。”林墨像是很自信。
畢竟對現代生活了解不是很深,在林墨這個古代書生的印象中,所謂學校就是私塾,成爲一個老師很容易。
“可是我聽說現在想當老師,需要有個什麼證?總之,沒那麼容易的。”劉晃似乎比他懂得多一些,至少還知道需要相關證件才能找到工作。
林墨其實在上次應聘編劇時,也被問及過學歷證明簡歷之類的,當時因爲有飄飄在,這些都不是問題。飄飄略施法術,幫他弄來了幾樣證明,但是面試成功之後,又把那些“借來”的證件物歸原主了。
但爲了自己心裡的夢,林墨決定在沒有仙女幫助的情況下自己去試一試。
“我決定去試一試。”
“那好吧,既然你不怕撞南牆,誰又能替你疼呢?去吧,明天送小寶和思盈時順便捎上你。”劉晃又夾了一口菜,漫不經心的說。
“好了,吃飯吧。有理想總是件好事,也不枉我們穿越一回。”錢盈兒說了一句。
“對,爲我們的穿越幹……”劉晃說著,突然看到桌上沒有酒的影子。
“哈哈……酒在哪裡?”林墨笑了起來。
“你等著,我回去拿,咱們還喝洋酒。”劉晃站起身想回自己的住處。
“別再提你那洋酒了,最好別喝,免得你再酒後失言。”錢盈兒說。
“哎,今天就咱們三人,不怕酒後亂語的。”劉晃說。
“不可以,以後在我這裡最好不要喝。”錢盈兒突然用了祈使句,態(tài)度有些強硬。
其實,她強調不許喝酒並非怕劉晃酒後失言,而是怕他酒後失德。本來就一直對錢盈兒另有所圖的劉晃,萬一借酒的“淫威”做出不軌之事,那麼自己的清譽豈不是要盡毀?
“那就聽盈兒的,咱們不提酒字。”林墨看了看錢盈兒嚴肅的表情,也放棄了喝酒的念頭。
“好,不提酒字,只談風月哈哈……”劉晃丟棄了剛剛的嚴肅,表情有些怪異的笑起來。
“你說什麼?討厭!”錢盈兒瞪了劉晃一眼,有些生氣的說。
“盈兒,真生氣了?好好好,我閉嘴,不再說了。”
果然,劉晃不再說什麼了。
餐桌上靜了下來,很快,晚飯吃過。錢盈兒收拾起碗筷杯盤,拿去廚房清洗。林墨最感興趣的是看小寶和思盈寫作業(yè),也正好藉此機會瞭解一下現代課本。
劉晃感覺有些無聊,嘴裡哼著自己都聽不懂的音調兒,一步三搖的走進了廚房。錢盈兒並沒有覺察到有人進來,依舊埋頭清洗著碗盤。劉晃是想尋找一切可以接近錢盈兒的機會,同時,也是想盡一切辦法在爲自己陰謀的達成而做著鋪墊。
他停止了哼歌無聲地走到錢盈兒身後,他雙臂伸了過去,但動作極慢。他突然又猶豫了,儘管他心裡有不軌之念,但對金錢的貪慾最終還是戰(zhàn)勝了肉慾上的衝動感,他把手縮了回去。此刻他清醒又理智,他決定在錢盈兒心裡保留一個好印象,慢慢腐蝕她的情感。
錢盈兒似乎已經感覺到了背後有異常,她警覺地回過頭。
“劉晃,你怎麼還不回去?”錢盈兒沉著臉問。
“我……我想……幫幫你洗碗。”劉晃吞吐支吾的說。
“呵呵,謝謝。你回去吧,我不需要幫忙。”錢盈兒冷笑一下,拒絕道。
“我喜歡幫你。”劉晃嬉皮笑臉的說著,把手伸進水池中拿起一隻碗。突然,劉晃驚奇的發(fā)現了一個秘密,錢盈兒高挽袖口露出纖細的手臂在洗碗。可是,劉晃發(fā)現錢盈兒的手腕上似乎少了點兒什麼。劉晃愣愣的沉思了一會兒,他終於恍然大悟。
“盈兒,你停一下,我有事要問你。”劉晃拉住盈兒的手。
錢盈兒嚇得直把手臂往回縮。
“不要,我就是想問你手臂的事。”劉晃緊緊拽住她的手臂不肯放開。
“劉晃!你想幹什麼?”錢盈兒有些急了。
“你手臂上的痣呢?那顆守宮砂呢?哪裡去了?難道……難道你……?”劉晃一直追問守宮砂的事,錢盈兒臉色緋紅,低下頭不作回答。
“盈兒,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貞潔給了那個窮小子?盈兒,你怎麼那麼傻呀?一個大家閨秀,千金之軀居然委身於一個臭苦力一樣的窮小子?!太讓我失望了。”劉晃放開錢盈兒,往後退了幾步。
“我的生活,用不著你管。”錢盈兒仰起臉呵斥道。
“你──好好好,算我多嘴。我只是替你感到委屈,那窮小子他根本配比上你!你是天鵝,可是他連癩蛤蟆都不是,充其量算一隻土坑兒裡鑽的小泥鰍,又醜又髒。”劉晃惡言惡語的貶損錢盈兒的現任男友王德厚,錢盈兒聽後非常氣憤。
“不許你這麼說!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選的人,我選的路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哼哼!說實話,是通過和你比較以後才做出決定的。”
“和我比較?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他比我好唄?!盈兒,枉你穿越重生一回,你太作踐你自己了。”
“餘總,您請回吧。我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一個普通凡婦,即將嫁作人妻了。”錢盈兒想盡快趕走這個討厭的男人。
劉晃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仔細想想自己對錢盈兒本也沒有真實的情感,只不過是把她當做一個棋子而已。既然當初錢盈兒選擇逃婚背叛他,說明錢盈兒心裡根本沒有他的位置。如今,錢盈兒又尋到新歡,失貞與否好像真的不關乎自己的事。
唉!算了,不管她了。繼續(xù)自己的僞裝吧,爲金錢,繼續(xù)戴著那個面具。
想到這裡,劉晃又轉變了態(tài)度。假惺惺的滿面堆笑,走向錢盈兒。
“盈兒,我剛纔有些衝動,原諒我。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是一個真正的紳士,以後你會明白的。好好看看現代的一些書籍和影視劇,你會知道在這個世界你需要找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好了,我不多說了,先回去了。”劉晃裝出一副認真嚴肅,違心的說著編出來的詞兒,也許他自己都不信那個“紳士”的稱謂屬於他。
那一晚,錢盈兒久不能寐。對劉晃她或許真的應該多加小心了,他花言巧語,百般示好無非是爲一個“錢”字。她決定要儘快把那些古董變賣了,斷了劉晃的慾念。可是,自己一個穿越女,在這個世界涉世不深,實在不懂該到哪裡尋找買家。
錢盈兒躊躇著,思慮著,靜夜悄然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