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慈云寺的方丈到主管齋菜的大和尚,還有留在慈云寺里的王彰的小廝并給王彰看病的大夫一一做完口供,王國耀已經羞的恨不得挖條地縫鉆進去,自己兒子誤服了肋興之藥,**弄死了一名僧人,還馬上風死在床上,這都是什么啊,這些話若是傳出城以,他王國耀都沒臉在京城里呆了。
“殿下,侯爺,”王國耀提袍跪在錦陽長公主面前,“這次事都是賤內跟犬子自作自受,臣不敢再為其辯解,只求殿下跟侯爺看在犬子已經得了報應的份兒上,饒過王家這一回,臣回去之后一定閉門謝客反思己過,還有賤內,臣會將她送到鄉(xiāng)下莊子里養(yǎng)病,再不許她出現(xiàn)在京城里了!”
“王國耀你,”兒子死了,自己還要被送到鄉(xiāng)下?陳夫人沒想到這個男人舍棄自己做的這么痛快。
“你給我閉嘴,若不是你們利欲熏心算計郡主,彰兒就不會死,說到底害死他的就是你,”王國耀哪兒會不心疼兒子?可是形勢比人強,他能在李遠山手里保住王家已經不易,哪里還敢追究李靜宜的責任?
在李遠山眼里,王彰母子的下場沒有一絲值得自己同情的地方,不過么,承恩伯已經服了軟,他也不好太過咄咄逼人,而且以后真要對付王家,他也有的是辦法,更何況從陳夫人嘴里聽到榮嵐,知道她才是這件事的主謀,李遠山可要好好跟榮嵐算一算后賬了。
“殿下以為呢?”有錦陽長公主在,李遠山不好直接作主。
錦陽長公主還沒有從陳夫人的話里緩過神來了呢,原來這一切都是榮嵐的主意?就因為女兒不肯原諒她?錦陽長公主簡直不想相信自己的聽到看到的一切,她在屋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縮在帳幔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良公公,“良公公,陳氏說這些都是榮嵐教給她的,你覺著呢?你可是常跟我說榮嵐最孝敬我,而且一直將靜娘當自己親姐姐看待的,這么狠毒的事她怎么會做呢?”
良公公被錦陽長公主直接點了名,還說出這么一大套話來,此刻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殿下,奴婢也被承恩伯夫人的話給驚著了,那榮家小姐每每見到殿下,都不住的替榮家人認錯,奴婢也是被她騙了……”
“你們有沒有被榮嵐所騙,等一會兒人帶到了,就清楚了,”李靜宜懶得看良公公做戲,這次榮嵐出乎她的意料,不過正好,有陳夫人的證言,她也可以跟榮嵐做個了結了。
大家又等了一會兒,才看羅廣恩跟高進一臉為難的進來,錦陽長公主等不得二人行禮,“人呢?嵐兒呢?”
高進輕咳一聲,給堂上幾人見過禮后才道,“臣跟羅將軍去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榮小姐今天下午已經離京了,說是走的極為匆忙……”
“什么?嵐兒走了?為什么?”錦陽長公主再傻,也聽出不對來了,她頹然的跌坐在椅上,“不可能的,她不會那么做?!?
羅廣恩是安國侯府的人,可沒有高進那么好說話,“殿下,侯爺,末將去的時候,榮家的人都在呢,一查才知道,走的只有榮嵐主仆三人,末將怕殿下久等,便將留榮嵐的族兄還有內院里服侍的婆子給來了。”
李靜宜也很想聽聽這些人說什么,“將人都帶上來吧?!?
榮岸沒有想到榮嵐會不告而別,他懵懵懂懂的被幾個人押著來到錦陽長公主府,到現(xiàn)在還沒有弄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草民見過長公主殿下,見過安國侯,見過瑞和郡主,草民雖然沒有功名,但榮宅畢竟是水師大都督的私宅,殿下這么貿然叫人闖進來,只怕不妥吧?”
“你給我閉嘴,侯爺問你什么就老實答什么,不然小心我活埋了你,”羅廣恩最不耐煩這些讀書人說話行事,都這功夫了,還敢來挑錦陽長公主府的理兒。
榮岸被羅廣恩一嚇,臉登時白了,“我只是不明白你們?yōu)楹我轿疫^來,”
“榮岸,我問你,榮嵐是什么時候走的?為什么走?實話跟你說,榮嵐可是犯了命案了,”李遠山一指陳夫人跟王國耀,“看到沒,她涉嫌謀害了承恩伯府的大公子,如果捉不住她,那你這個本家兄弟就先替她在牢里住著吧?!?
謀害承恩伯府的大公子?這怎么可能?據(jù)榮岸所知,榮嵐前陣子還跟這位陳夫人頗有來往呢,可看陳夫人如喪考妣的樣子,似乎她兒子死了并不是作假,“這個,草氏并不知道大小姐為什么走,昨天也沒有聽她說要離京,今天早上她帶著兩個丫鬟出去了,草民有事并不在府里,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走的,草民一概不知?!?
“你推的倒是干凈,你的意思是你那位堂妹跟這位陳夫人之間的來往你也是不知道的?”李遠山看榮岸的神色,就知道他是見過陳夫人的,“陳夫人,人家榮家小姐早已離京,誰能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分明是你跟王彰利欲熏心想出的毒計,卻想推到榮嵐身上,你打量江南水師大都督是好相與的?”
若不是榮嵐邀自己相見,又給自己出了主意,她們就算是想求娶李靜宜,也會好好的向錦陽長公主府提親,哪里會想出這種辦法來?這一切都是榮嵐的主意,兒子的死也是榮嵐害的,陳夫人看著不敢跟自己對視的榮岸,“你不認得我?哼,七日前我還跟榮嵐約在天衣閣見過呢,當時是你送榮嵐過去的,咱們還打了個照面兒,當時榮嵐告訴我說你是她的堂兄,怎么,咱們要不要叫天衣閣的掌柜的來問個話?”
榮岸沒想到自己跟陳夫人不過匆的一面,她竟將自己記得這么清楚,“這,我并不知道她見你是做什么事。”
“來人,將榮岸給我押下去,等過一會兒問明了榮嵐的罪行,等問明了,哼,咱們就直接抄了那個榮大都督的私宅!”李遠山根本沒有將所謂的榮宅放在眼里,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動自己的女兒,便是皇帝他敢不會放過。
待人過來將榮岸捆好拖下去之后,李遠山一指跪在一邊的婆子道,“你來說,今天榮嵐都做了些什么,”
府里的大爺都叫帶走了,她們這些人還有命活么?榮家的婆子心里將榮嵐罵了好幾回,她當主子的做盡壞事跑了,留下滿府的奴婢們等人家長公主抄了家,還有好下場么?
“回侯爺?shù)脑?,我家小姐今天一大早就帶著蓮霜跟荷風乘著車出去了,奴婢聽了一耳朵,說是要往城外去,后來到了午后,小姐忽然急匆匆的回來了,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回到府里就直接帶著兩個丫鬟進了自己屋子,沒多大功夫就拾掇出幾個大包袱來,又叫人給馬車換了馬,奴婢想問我家小姐要往哪兒去,結果還被抽了一鞭子,聽荷風說,是要回珠洲去,奴婢就聽小姐說要趕快走,若要叫人給抓住了!”
這婆子說的半真半假,左右榮家的主子不管她們的死活,那大家就一起死好了。
“將人帶下去吧,殿下還有什么吩咐?”李遠山看著面色慘白癱倒在朱姑姑身上的錦陽長公主,冷笑道,若不是她私下里見榮嵐,給了榮嵐希望,那個毒婦又怎么會對李靜宜下手?
錦陽長公主茫然的搖搖頭,“我要問問她,問問她為什么這么做?她不是說從來沒有害靜娘之心么?虧我那么信她,”
錦陽長公主一直想的是等李靜宜原諒榮嵐了,就認榮嵐為義女,這樣也好幫榮嵐尋上一門不錯的親事,沒想到她的一片慈心最終卻換得這么個結果。
“來人,傳令下去,水陸兩路往珠洲方向追捕謀害承恩伯府大公子的疑兇榮嵐!”既然錦陽長公主還想見榮嵐,這倒正合李遠山的意。
見李遠山要追捕榮嵐,陳夫人只覺心里的氣平了一些,王國耀也不敢再在錦陽長公主府逗留,忙趁勢再次向李靜宜幾個致謙,又謝過了李遠山寬宥之恩,才帶著陳夫人從錦陽長公主府辭出來。
“伯爺,咱們的彰兒……”死的好冤,也好慘啊,陳夫人轉過身看著錦陽長公主五架七間的府門,想到自己無法為兒子討個公道,再次悲從中來,“我這個做娘的沒用……”
沒了兒子,即便是兒子自己作死,王國耀也不可能不痛,“你這個做娘的是沒用,彰兒生出那樣的心思你不但不攔,還主動攛掇著他做出那樣的事,你真以為李靜宜是咱們能算計的?”
只要想到李靜宜早就看破了這對蠢母子的伎倆,甚至將計就計要了兒子的命,王國耀氣就不打一處來,他一指陳夫人,“來人,夫人喪子得了失心瘋,直接給我送到鄉(xiāng)下莊子里養(yǎng)病,不必再回伯府了!”
“王國耀,你,”陳夫人還沒罵出口,這被丈夫身邊的親隨一擁而上,堵了嘴塞到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