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保護(hù)在身后的孩子卻并不領(lǐng)情,很漂亮的一雙大眼睛看到沈容安之后,眼含著淚水退后了兩步:“爹爹!爹爹……”
聽到孩子的哭聲,沈容安心里難受的跟刀割一樣,很想抱抱他,可是眼前那些圍上來的乞丐們卻不會給她機(jī)會,不禁在心里痛罵秋十五,這個男人是怎么照看孩子的?唯一的兒子也能粗心大意的弄丟了嗎?還有華夫人,往日里把這孩子看的眼珠子似的,她這個親娘想要親近一下都不行,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才三歲不到的孩子一個人出現(xiàn)在這里?
“臭女人,膽子不小!”乞丐們見了錢,那里還會去在乎別的,那么晃眼的金項(xiàng)圈,一定值很多錢,得到了他們就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再也不用當(dāng)什么乞丐!
沈容安咬著牙,她就會一些花拳繡腿,比不得沈重華武藝高強(qiáng),這些乞丐們一擁而上的的話她根本就顧不過來,更別說保護(hù)那孩子:“你們可知道這孩子是什么身份?你們敢動他,小心死無全尸!”
這句話倒是有人聽進(jìn)去了,那小孩一身衣裳一看就很貴重,還帶著金項(xiàng)圈,絕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不過猶豫也只是暫時的,他們已經(jīng)被錢給迷花了眼,只要得到錢,他們可以改頭換面重新生活,沒有人可以認(rèn)出他們的!
沈容安咬著牙,忽然轉(zhuǎn)身對著那哇哇大哭的孩子叫道:“還不快跑?往青山醫(yī)館那里跑!”才剛說到青山醫(yī)館,頓時身上又是一陣詭異的疼痛,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阻止她接近甚至談?wù)摰角嗌结t(yī)館一樣,她的嘴里眼睛里開始有血流了出來。
那孩子本來就嚇得哇哇大哭,被沈容安一聲吼叫。看到她故意打扮的潦倒落魄的樣子,再加上那觸目驚心的血痕,小孩頓時就嚇得扭頭跑,小短腿蹬蹬蹬的向著來路跑了。
“抓住他!別叫他跑了!”一看金主要逃跑,乞丐們哪里肯,難得這少有人來的巷子里來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公子,叫他跑出去了。人來人往的。還怎么下手?
沈容安卻像是一下子得了提醒了,立刻就撒腿跟在孩子身后跑,一邊跑一邊喊著:“快來人啊。有乞丐行兇了!”跑到那小孩身邊,毫不猶豫的把孩子一手抱起來攬在懷里用盡全身力氣的逃跑。
小孩被這個可怕的女人抱了起來,頓時哭鬧的更厲害了,拳打腳踢外加口頭威脅。仔細(xì)聽聽無非就是要爹爹奶奶來幫他出氣之類的,沈容安心里恨透了華夫人和秋十五兩個人。把她好好的兒子養(yǎng)成了這樣的德性!
“寶兒!”一個聲音忽然傳進(jìn)耳朵里,隨即奔跑中的沈容安就感覺自己的懷里一空,心中頓時一緊,立即明白過來自己懷里的孩子被人搶走了!
“爹爹!”小孩見到救星一樣的高興歡呼。胖乎乎的小手一指沈容安:“她欺負(fù)我!”
沈容安已經(jīng)明白過來來人是誰了,反應(yīng)迅速的低下頭就想跑,被秋十五抓到了后果更可憐。可是她還沒邁開腳步,就感覺自己身上猛的一痛。驚駭?shù)谋牬罅搜劬Γ虐l(fā)覺自己左邊肩膀上一道血線噴涌了出來。
沈容安萬萬想不到,秋十五居然問也不問的直接就是出手一刀,若是對準(zhǔn)了腦袋一刀劈下來的話,她恐怕已經(jīng)沒命了。
“好大膽的乞丐,居然敢動爺?shù)膬鹤印!鼻锸逡皇直е怨钥s在懷里的孩子,一手提著一把染了血的長刀,站在沈容安身邊:“寶兒,你說要怎么處置她?”
后面追上來的乞丐們見勢不妙,頓時腳底抹油就想溜,秋十五猛地轉(zhuǎn)頭,一雙眼睛寒光涔涔,臉上一道恐怖的傷疤橫貫整張臉,看著就覺得駭人:“我有說過你們可以離開嗎?”
可怕,很可怕!絕對不能與之為敵!乞丐們見慣了弱肉強(qiáng)食,最是懂得判斷自己的敵人,見狀立即嘩啦啦跪了一地:“不關(guān)我們的事啊,是她!是那個臭女人想要搶走這位小公子的,我們只是關(guān)心追上來看看的!”
沈容安倒在地上,疼的幾乎要暈過去,鮮血不要錢一樣的從她的傷口里面不斷的冒出來,很快就感覺頭暈眼花了起來,死死地咬著嘴唇冷冷的聽著那些乞丐們倒打一耙,心里卻沒有多少怨恨,沒想到她沈容安一輩子算計利用別人,就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為了自己殞命,到頭來居然是因?yàn)樽约旱膬鹤佣赖模?
“哼。”秋十五并沒說什么,但是乞丐們身后卻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好些穿著秋家仆役衣裳的人,個個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那些卑微的可憐蟲們,等候著主子的吩咐。
“把這些膽大妄為的家伙全殺了,我看誰還敢對秋家的子嗣動腦筋!”秋十五冷酷的丟下一句話,抱著兒子就走出了這條陰暗的小巷,沈容安倒是很會選地方,出了這條巷子斜對面就是青山醫(yī)館了,坐在巷子頭上一眼就能看見醫(yī)館的動靜。
“哼,這么多年了,居然還是不死心。”秋十五低低地說了一句,眼神微微的掠過地上滿身是血的女人,若不是看在她還知道舍命護(hù)著兒子的份上,絕對跟那些乞丐們一起殺了算了,不過這樣做說起來是應(yīng)該的,當(dāng)娘的若是連孩子都不管了,那簡直就是沒人性了。這樣一想,忽然覺得有些復(fù)雜,他的母親華夫人,豈不就是一個丟棄了自己親生兒子的母親?秋十三,他的哥哥,這么多年來一個人在外面,背負(fù)著母親的厭惡憎恨,兄弟們的嘲笑譏諷,究竟是怎么過來的?
他的臉破了相,被老祖親口否決了繼承權(quán)之后,這些年都是一直醉生夢死的,那么,他呢?比自己經(jīng)歷的還要多的他,是怎么熬過來,并且一步一步的變成誰都不敢輕視的人物的?
生平第一次,秋十五對秋十三有了敬佩愧疚的意思。
“十五爺,她怎么處置?”小巷里的血腥氣濃烈的擴(kuò)散開來,身上還帶著殺戮味道的隨從悄無聲息的走過來,習(xí)慣性的垂首立在他身后問道。
秋十五沉默了片刻,看看懷里的兒子,那雙與沈容安極為相似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絲毫不見害怕,滿眼的興奮,頓時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算了,不去管她,任她自生自滅好了。”她若是死了,那是她命數(shù)將盡,若是活下去了,那就是老天爺還不肯收她。
秋十五抱著兒子帶著一群人離開了,沈容安幾乎要暈過去了,卻也知道,她若真的暈過去了,傷口持續(xù)流血,后果絕對是死路一條,努力的從懷里摸出自己今生的幾張符咒,挑出一張來沾上了自己的血,嘴里喃喃幾聲,頓時整個人就從原地消失不見了,一張燃燒的符紙輕輕地飄落在地上。
湯圓看著坐在旁邊認(rèn)真的分揀藥材的丈夫,有些心緒不寧:“秋家真的會來人把她帶回去嗎?這個女人真是的,每次出事都有她在,怎么都這么多年了還是不肯消停!”
秋奴眼皮都沒抬一下:“一定會有人來,會不會帶回去就兩說了,沈容安……”秋奴頓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一樣,皺了皺眉頭:“沈容安,怎么說呢,她跟以前已經(jīng)大不一樣了,不論是身份還是處境,看看吧,如果秋十五沒把人帶回去,那就代表秋家徹底的放棄她了。”
湯圓似懂非懂的唔了一聲,也低頭去分揀藥材,她對沈容安其實(shí)就是一些厭惡,說起來倒是沒有多大的仇恨,厭煩這個女人總是背地里做一些小動作,而且是會有就會是針對她們家小姐的!
一張止血符拍下去之后,傷口的狀況總算是好轉(zhuǎn)了一些,沈容安輕輕的松了口氣,看著干干凈凈的青山醫(yī)館,似乎可以感覺到那個人一身白衣坐在案前為人診脈的樣子,月朗清風(fēng)一片靜好。
傷口在符紙的作用下止住了血,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符紙的作用是有時間限制的,一旦過去了這段時間怕是傷口會比現(xiàn)在還要嚴(yán)重,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趕緊處理好自己的傷勢。
湯圓驚訝的看著進(jìn)門來的人,細(xì)細(xì)的眉毛糾結(jié)起來:“你怎么進(jìn)來的?”明明門是關(guān)著的!而且,怎么一副乞丐的樣子,還一身是血?她心里頓時就冒出了麻煩兩個字。
“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沈容安到如今也懶得裝模作樣了,直接冷著臉:“不過我還有些事情要跟沈重華講清楚,畢竟姐妹一場,帶著那些疑問就算死了也是不甘心的,你們放心,我不會給你們?nèi)锹闊┑模o我一點(diǎn)金瘡藥處理一下傷口,我馬上就走。”
秋奴默不作聲的丟過一個小瓶子給她,抬了一下眼皮子:“你自己處理好了就趕緊走,我們這里不歡迎你。想來你也不希望被人得知你的行蹤吧?”
沈容安一邊在心里暗暗咒罵著,一邊咬著牙打開了瓶子,湯圓立刻就一把拉著秋奴走了出去,要上藥肯定會露出肩膀來的,她可不能讓秋奴留在那里!
孫渺渺睡了一小覺之后,換上這里統(tǒng)一的黑色衣裳,沒什么興致的出了門,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在這里可真的是需要自力更生的。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那個男人,想到蛟龍懶散中帶著威儀的樣子,她禁不住的臉紅,伸出手來摸摸自己的臉,有些燙,禁不住羞澀的笑了起來。(。)
ps:加班啊加班,一睜眼就這個點(diǎn)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