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被一只貓給舔了兩下,可是她卻不爭氣的紅了臉。
盡管努力的說服自己那是一只貓一只貓,可是一想到這只貓的外表下面隱藏著的是秋十三的靈魂,她就為剛才那個動作感到無比的窘迫。
秋十三歪了歪腦袋,饒有興致的觀賞著妻子的臉色變化,尾巴輕輕的甩了兩下,下一刻就被沈重華兩根手指拎住了頸子后面的皮給提了起來,頓時四只爪子全都縮了起來不能動彈了,可憐兮兮的看著神情危險的妻子。
沈青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打情罵俏吧?尤其是在秋十三還是一只貓的前提條件下:“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別耽誤時間。”
聲音壓得很低,想也知道,秦家留下來看守晶石礦的人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他們稍有不慎就會有麻煩。
沈重華臉更紅了,把那只惹事的貓抱進懷里,對著自家哥哥歉意的伸伸舌頭。
歐陽瑾瑜換掉了自己身上終年不變的紅色寬袍衣裳,換了一身墨色衣衫,貼身的剪裁襯托出修長挺拔的身形,玄重的墨色好像可以襯托出一種難以言語的神秘氣質一樣,他一露面,湯圓就先吃了一驚,差一點認不出來了,這個人,真的是那個恣意飛揚的歐陽瑾瑜嗎?
北堂彥只是微微一笑,經歷過那么多事情,歐陽瑾瑜怎么可能還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迎著歐陽瑾瑜走上前,伸出拳頭與對方輕輕一撞,兩個人相顧一笑,默契的就好像是一對多年的老友一樣。
湯圓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甚至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不是吧?這是真的嗎?冰山一樣的北堂公子跟妖孽一樣的歐陽公子?
“出發?”歐陽瑾瑜似乎也感染了北堂彥惜字如金的個性,一張口就吐出兩個字來。
“出發!”北堂彥的回答依舊簡練,兩個人說的是同樣的兩個字,只是音調有所不同罷了,然后一起轉過身走向門口,那里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煙波叟牽著一匹毛色鮮亮的駿馬。一臉不耐煩的看著他們走過來。嘀咕道:“年輕人比我老人家還要麻煩,難不成還要選個黃道吉日才能出發不成?”
安清源沉默的牽著馬走過來,站在了煙波叟身邊。一雙眼睛古井無波的看著慢慢走過來的一行人,微微卷曲的頭發已經長到了肩膀以下,被隨意的綁了起來,渾身沉靜中透著點兒恣意。
“安少主也一起去?”歐陽瑾瑜看見安清源。有點小小的吃驚,安家應該不會那么好說話吧?
安清源瞥他一眼。轉過臉留給他一個側面:“你能出來,我自然也能。”
歐陽瑾瑜默然了片刻,三年前他跟沈重華的婚事不了了之之后,安清源就一直對他很有意見。這個已經二十多歲的大男人說起來心性上還是一個極為純粹的人,或者說是單純,他若是認定了的事情就很難更改過來。自己要想緩和關系,怕是不大可能。
北堂彥也無意說和。瞪了一眼試圖跟上來的湯圓:“別忘了你答應過什么。”
湯圓頓時止住腳步,有些抱怨的看著幾個男人上了馬,不忿的嘟起嘴,憑什么不許她去?難道看不起她嗎?
秋奴無聲地走到妻子身邊,看著那幾個人漸漸遠去的身影,拍拍妻子的肩膀:“放心吧,他們都是有能耐的人,一定會把爺和夫人安全的帶回來的。”
但愿如此吧,湯圓望著遙遙遠去的人,沒有作聲。
“就是這里了,青山醫館。”就在他們夫妻兩個準備回去的時候,有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快點扶我下來!”
湯圓一開始的時候以為是慕名而來的病患,不過眼下煙波叟和安清源都不在,可就沒人坐堂了,有些抱歉的回過身:“不好意思,大夫們不在……怎么又是你?”說到后來,聲音猛的一變,音調高了起來,滿是驚異和不耐煩。
花影借著沈容安的扶持從車上下來,抬頭看了一眼青山醫館的招牌,潰爛的嚇人的臉上露出一個說不清什么含義的笑容,聽到湯圓的聲音之后,唯一還能看出一點當初美麗的眼睛里頓時流露出怨恨的光芒。
湯圓卻不管這些,雙手叉腰幾步走過來,就差指著花影的鼻子罵了:“你這個人有沒有最起碼的廉恥心啊?十三爺早就已經成婚了,有了妻子的人了,也沒有任何要納小的意思你居然死皮賴臉的不肯走了?”
秋奴卻把注意力放在了沈容安的身上,這個女人雖然穿著打扮很普通,卻給他一種古怪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一樣,警惕地向前幾步攔在妻子前面:“兩位,大夫有事外出,歸期不定,兩位若是看病還是去別處吧,若不為了看病,咱們這里就不招待了。”拉著湯圓就后退了幾步。
花影那張恐怖的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甩開沈容安的手自己上前兩步:“哼,青山醫館是你們家的嗎?這可是十三少的地方,我是十三少的貼身侍女,他并沒有說夠要趕我走,我就還是他的人,你有什么資格趕我走?”
湯圓頓時火大,在后面嘲笑:“呦呦呦,真是了不得了,直接就說自己是人家的人了?臉皮怎么那么厚呢?不對啊,看你臉上爛的那個樣子,哪里還有臉皮啊?至于這醫館,這可是我們家姑娘出錢買下來的,算是陪嫁了,怎么就成了十三爺的了?我倒要聽聽看呢!”
沈容安緊緊地皺著眉,人不在?是真的不再還是故意躲著她們?不對,她們過來的事情事前并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們不可能有所準備,那就是真的不在了。
對了,沈重華的那封信!沈容安頓時心頭雪亮,沈重華那賤人似乎提到了什么稀罕的東西請這些人幫忙的,他們一定是想辦法尋找去了。
因為想到了這樣的可能性,她本來垂著的腦袋微微抬了一下,雖然馬上就意識到不對趕緊收斂了,卻還是被一直觀察著她的秋奴給發現了。
那張臉實在是太熟悉了,秋奴暗暗皺眉,沈容安怎么出現了?還跟花影攪和到了一起?
花影早就打定了主意說什么都不會走的,她如今已經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就算被人罵幾句又如何?這個鬼樣子簡直就是生不如死,若不是還惦記著心中那點兒唯一的奢念,怕是她自己都無法忍受的直接尋了短見了。
秋十三醫術高明,或許有法子醫治她的,她卻沒想到,或者壓根就沒往那方面想過,她那怪病本來就是秋十三一手弄出來的。
湯圓幾乎要叫人拿著掃帚把她們趕走了,最后還是被秋奴給硬拉進門,大門隨即被緊緊地關了起來。
“你做什么?”湯圓很不滿意,不幫著自己就算了,怎么還阻止她收拾那個壞女人呢?
“你沒看出來嗎?那一個人是沈容安。”秋奴有些擔心,沈容安基本上就等同于麻煩,她不是被秋家軟禁了?怎么跑出來的?
沈容安?湯圓還真沒有注意到,聞言滿臉迷惑茫然。
“你……”秋奴無話可說了,妻子什么樣的個性他也是清楚的,說多了也沒用,幸好沈重華沒有對她這樣的脾氣感覺到厭惡:“秋家的人一定在找她,我們送封信出去。”
沈容安不傻,她雖然無法肯定那兩個人有沒有認出自己,卻不敢抱著僥幸的心理,因此門才被人關上,她馬上掉頭就走,已經知道了青山醫館的位置了,花影那個蠢貨就沒用了,她要自生自滅就由她去好了。
沈容安走的毫不留戀,轉身卻躲進了附近一個破舊骯臟的廟里面,身上的衣裳沾滿泥土,劃破了好多地方,蓬頭垢面的混在一群乞丐里面,等候著青山醫館的動靜。
花影說到做到,真的就在醫館大門外留了下來,她的樣子和行為都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不過很明顯青山醫館的鄰居們很多都是認識她的,也很樂意為別的滿是驚訝的人解答疑惑。
“她啊,她可不是來看病的。”雜貨鋪子的老板娘一邊嗑著瓜子,薄薄的嘴皮子中間瓜子殼兒不斷地飛出來:“最近一段時間不見人影了,前些日子幾乎天天來,好像是看上了醫館里面年輕有為的大夫呢!”
打聽消息的大嬸兒一聽就變了臉色,厭惡的瞅了一眼坐在醫館門外的女人:“就那個樣子?哎呦呦,也真敢想,安神醫可是好多姑娘稀罕著呢,輪也輪不到她啊,就算沒有鏡子,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那可不?”老板娘深有同感,就她這個附近有名的美人兒,安神醫和北堂公子見了還不是一樣的視若無睹,那里看得上那個嚇人的女人:“你要繡線啊,要什么顏色的?”
沈容安聽著那些形形色色的議論聲,心中暗自嗤笑,花影這個女人果然是個傻子,居然用這樣的方式,除了叫別人厭惡之外似乎什么用處也沒有嘛!
“那是誰家孩子?怎么跑這兒來了?”她身邊的一個乞丐曬著滿是泥濘的腳丫子,忽然語氣興奮地說道:“你們快看,這小東西身上可不少好東西啊!”
脖子上掛著金項圈,頭發編起來的小辮兒上好幾顆珍珠顯眼的晃著,白白胖胖的樣子好像年畫上的胖娃娃。
“那是金子啊!”乞丐們眼睛里面頓時冒出了綠光,看到那孩子是一個人,沒有大人跟著,頓時就意動起來,拿到了那金子,可以換很多好吃的。
沈容安的瞳孔一下子收縮起來,一瞬間身體不受控制一般的躥了出去擋在了小孩前面:“你們不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