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醒醒。”不知道過了多久,洪鈞才勉強睜開了眼,自己此時正躺在床上,徐明提著褲子站在床邊,胖陳一個勁拍打他的臉頰。他臉紅了,沒想到自己也有被嚇暈的時候。“別拍了,都打腫了。”他有氣無力地說。
“你怎么突然就暈過去了?害老子茅房也沒蹲痛快。”徐明嘟囔。
“還蹲啥茅房啊,今晚搬家。”洪鈞對胖陳說,“你立刻去找一家賓館,今晚咱們住賓館。”
聽到洪鈞的話,徐明的臉色立即變了,他環顧了一下房間,顫抖著問:“怎么?那東西來了?”
“那東西?你們在打什么啞謎?”胖陳一臉茫然,還要問,被徐明踹了一腳,“快去,要不然老子閹了你。”
胖陳不到十分鐘就回來了,他做事的風格一點也配不上自己身上的肥肉,最終沒舍得選高檔一點的賓館,而是帶著兩人來到了一家叫做“佛緣”旅館的小地方,這個賓館離宿舍只有四五百米,極度簡陋,但想到佛緣兩個字,徐明還是忍住了踹胖陳一腳的念頭。胖陳說“佛緣”賓館的老板信佛,神佛正是自己現在看著最親的人了。
“兩位哥,這個旅館非常便宜,就咱仨住一間房一天才五十塊錢,而且老板還說了,如果住宿時間久的話,還可以打八折,咋樣?”胖陳頗為自己找到這么廉價的住所沾沾自喜,“但是,二位,咱們放著宿舍不住,為什么非要來旅館住呢?能告訴我嗎?是不是你們得罪人了,有人要來尋仇?沒事,有我呢,這兩百多斤,就是壓也壓死幾個。”胖陳說著,晃了晃自己的身子,肚子上的肉馬上拽著汗衫直抖,腮幫子也晃動了起來。
“哎,說了你也不信,說不定還會被嚇著,還是別說的好。”洪鈞嘆了口氣,他向來不大和人開玩笑,說出來的話在胖陳那里還是有一定的分量的,胖陳不是傻瓜,能讓這兩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嚇的宿舍都不住了,事情肯定不是易與的,果然住嘴不再問了。
“篤,篤篤。”房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把驚魂未定的洪鈞嚇了一跳,徐明馬上又要去找東西擋在身前,匆忙中沒有發現別的東西,只好把床上的枕頭搶了過來。
胖陳沒有發現他的反常,自己正好站在門邊,于是伸手去開門,洪鈞想阻止,那只胖乎乎的手已經擰動了把手,門緩緩開了。
洪鈞倒退了一步,讓自己盡量離房門遠一點,結果踩到了早就躲到身后的徐明腳面,見胖陳呆在門口,洪鈞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家伙見到女鬼被嚇傻了,他不再倒退,而是朝門口跨上了半步,左腳拖在身后,準備隨時將這半步收回來,右手盡量前伸,去拽站在門邊的胖陳。同時大著膽子瞥了門外一眼。
沒有女鬼,此時站在門外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微禿的前額上,是兩只細小的眼睛,此刻正在笑瞇瞇看著洪鈞像極了小孩子點炮仗,一旦點著立即后撤的姿勢。
只一撇,洪鈞就認出中年男子是旅館的老板,剛才登記住店就是他辦理的。見沒有危險,洪鈞的手縮了回來,不自然地笑了笑。徐明也尷尬地放下了枕頭,頗為自己找的這件防身武器羞愧。
“有事嗎?老板。”胖陳把男子讓進了房間,男子進門后,探頭看了看門外,隨即縮回頭,輕輕關上了房門,好似電影里面的地下黨接頭一邊神秘。
“這是劉老板,老熟人了。”胖陳嬉笑著介紹,突然發現說漏嘴了,趕緊閉住了嘴巴。要是放在平時,洪鈞和徐明兩人一定會抓住這句話問下去,和旅館老板熟悉,這只能說明胖陳經常來這里住宿,他一個單身男子來旅館住宿,而且到離宿舍只有幾百米的地方住宿,絕對不會是因為沒地方住,那么,就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他領著女人來開房,既然是老熟人,說明他經常來。
但是今天,兩人對這種八卦事情沒有一點興趣。
“我姓劉,劉平,是這里的老板。”旅館老板一邊自我介紹,一邊遞煙。洪鈞擺手示意不會,胖陳和徐明卻老實不客氣地接過來開始吞云吐霧,很快,濃濃的尼古丁味道充斥滿了只有十平方的小房間。
“他們都是我的同事,他叫徐明,那位叫洪鈞。”胖陳吐出一個圓圓的煙圈,伸出右手中指,順著煙圈中間插進去,順時針旋了一個圈,煙圈散成了一片薄薄的白霧。
劉老板好似沒有聽到胖陳的話,只是一個勁盯著洪鈞看,這讓洪鈞感覺很不舒服,他心里發毛,試探著問道:“劉老板,有事嗎?我們剛才不是已經交了押金了嗎。”
“這……”劉平看了看徐明和胖陳,欲言又止,徐明朝洪鈞點了點頭,意思我們就在外面,有事情喊就是,和胖陳知趣地退出了房間。門縫里傳回胖陳吃吃的笑聲:“就剛才在賓館前臺那個妞,跟定弟弟我了,怎么趕也趕不走,待會兒徐哥你們認識一下。”
房間里就剩了洪鈞和劉平兩人,劉平再一次探頭看了看門外的走廊,隨即反鎖住,這讓洪鈞更加緊張了,想到電腦中的自己都對自己下手,現在的他對任何人都特別敏感,尤其是和陌生人單獨呆在一起而且陌生人還反鎖了門,這更讓他不自在,他的腦海里,已經開始幻想眼前這個微胖的男子突然也像那個自己一樣扼住自己脖子,他感到自己快要崩潰了,盡管房間里空調的溫度調的極低,他的汗水還是潺潺而下。“有點熱。”他已經瞅準了那個玻璃面的小茶桌,盤算著如何搶到手里,在這個男人變成惡魔后第一時間把他砸成肉醬了。
不過,兩分鐘后,面前的男人并沒有發生可怕的變化,他感覺自己想岔了,于是,一邊擦汗一邊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劉老板,你,找我有事?”
“叫我劉哥吧,別看我長的老相,其實才三十五歲而已。”劉平隨口說著,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洪鈞的臉,洪鈞感覺渾身不自在,心里像壓上了一塊巨石,呼吸開始急促,繼而喘不過氣來。他輕輕干咳了一聲,伸手拿過了桌上的茶杯,想喝口水掩飾一下尷尬,卻發現杯子是空的,勉強擠了擠嘴角,于是,臉上就有了不自然的笑。
“啊,是這樣的。”劉平發現了洪鈞的異樣,終于挪開了目光,這讓洪鈞有一種突然從霓虹燈下躲到了暗處的感覺,壓著心頭的那塊石頭不見了,渾身輕松無比,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惹上不干凈的東西了,恐怕要大禍臨頭。”劉平說。
如果放在往常聽到別人這樣咒自己,按照洪鈞“我雖然不暴躁但是發起火來足以毀掉半座城市”的脾氣,他一定會沖上去一記老拳放倒劉平,然后再在劉平身上撒一泡尿才能解恨,平白無故當面受詛咒,洪鈞第一次忍下了這個羞辱,因為今天他遇到的事情太過詭異,詭異到他必須相信眼前這個男人的話一定會應驗。
盡管如此,他還是不服氣地反問了一句:“啥意思?”
“我是西山感恩寺的的俗家弟子,我的師傅是釋空大師。”劉平自我介紹,原來是佛門弟子,洪鈞放下心來,都說佛門普度眾生,看來,今天自己的運氣還沒有壞透,雖然遇到了鬼,卻也遇到了他們的大對頭,佛法無邊,有佛門弟子在,就算是俗家弟子,估計鬼怪也要退避三舍了。
劉平沒有理會洪鈞臉上突然出現的喜色:”從你一進門,我就發現你身上有一股很邪很兇的黑氣纏繞,這股黑氣完都因此而發出了輕輕的錚鳴聲很強烈,以至于你在大廳的時候,我收銀臺后面的佛我和胖陳比較熟,也聽他說起過你,為人非常仗義,所以特地來提醒一句。”那真的謝謝劉哥這么熱心了說,猶如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我確實是遇到了許多詭異的事情。”見劉平這么于是,他一五一十將當天的遭遇倒給了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