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拍了拍我的肩膀,忽然爽朗地輕聲一笑,道:“小凡,凡事不能盡信,作為靈媒,掌握他人生死,更要事事謹慎,否則害人害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覺得是這樣嗎?”
我遲疑地點了點頭,我想他這么說,意思大概是指他跟我先前說的這些情況,我都曾參與其中,親身感受,這一點上他是騙不了我的。但他這么急著讓我相信他,卻愈發叫我懷疑他了,本來對他已經幾乎完全相信,這時我心里有不自覺地升起一點警惕,盯著他的臉色,想從中看出點什么。
白言也看著我,但只看了兩眼,他就已經知道了我心中所想,道:“小凡,你會錯意了,我說的眼見為實,不是指咱們剛才說的這些事,畢竟只是我們兩個人在說,一切判斷都太過主觀。我的意思是,為了讓你知道到底誰是敵,誰是友,我帶你親自去看看。白叔我自大一回,仗著身上還有一點本事,拼著命也要保全你,起碼不辜負鬼婆婆的囑托,你看好嗎?”
白言都這么說了,我心里的最后一點顧慮也打消了,差點就想開口說我相信他,但一想起以前跟小胖他們一道辛苦趕來,我又按捺住了這沖動,覺得還是親自去看看再做決定也不遲,我說:“好的白叔,我一切都聽你的就是了。”
白言伸手在上衣的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個小黑皮套子裹著的東西,看起來長有二十多厘米,寬也就兩指多一點。他把這東西塞在我手里,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個你拿著,關鍵時候保命用。你記住,在你心里判斷出真相之前,我建議你誰都不要相信,但一旦你有了自己的判斷,到那時可千萬別手軟,無論那時你覺得我是敵人還是他們是敵人,能下殺手的時候就下殺手,可別有絲毫遲疑,不然敵人這么處心積慮,機會稍縱即逝,真正較量起來危險很大,也不劃算,知道了嗎?”
我長這么大,還從沒有殺過人,也完全沒有任何想嘗試的欲望,白言的話我只聽到耳朵里,并沒有有所表示,只跟他說:“白叔,時間不早了,我們快走吧,小胖他們……他們還困在那個八方九宮陣里呢。”
白言點頭,站起身子往外面看了幾眼,回頭對我說:“走,他們沒那么簡單,就憑那個陣法,還很難困住他們。”
我跟著白言小心地走出西王母殿,一路上偶爾能聽到遠處有妖道在說話,好在我們附近并沒有遇到,少去了很多麻煩。這也多虧了白言經驗豐富,跟他的沉穩外形一樣,一路上他都觀察的很仔細,選擇的路徑也稍顯復雜,這導致我們到達目的地的時間遲緩了些,但因此安全了很多。
大概半個小時后,我才逐漸發現路邊的景物似曾相識,正是我們先前被困的地方,也就是八方九宮陣所在之處。
我站住腳,生怕再次陷進陣法里,這次可就沒得救了,白言也跟著我停了下來,一邊繼續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的動靜,一邊在我耳邊小聲道:“你放心,這陣法已經被跟你一起來的人破掉了,再次啟用還需要那些妖道費一番周折的。我們繼續往前走走,看看小胖和那小妖道他們在哪里。”
我點了點頭,一路過來我都是心不在焉,而且極度矛盾。
按照白言所說,小胖的本領本來就不俗,而且虎長老那般厲害,我肯定不是對手,更不用說他們加在一起了,既然這樣,他們要害我還不是輕而易舉,為什么要費這么大的周章呢?而且他們要害我,至少也得一個像樣點的理由吧,總不能是因為我長得帥(當然這是我自認為的)就要害我吧?難道他們是有什么地方能用到我?或者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心里越想越來,整個人極度煩躁,心里覺得好像欠著一口氣似的,非常的不自在,實在是想不通,我就問白言:“白叔,如果你先前說的都是對的,你能告訴我一下,小胖他們為什么要害我?鬼婆婆告訴你了么?”
白言說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知道你跟普通人肯定是不同的,你初為靈媒已經有不小的本事,能驅遣六個足月的兇戾嬰靈,這是常人根本不能做到的。我想鬼婆婆之所以挑中你,也是有原因的,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小胖他們才這么費盡心機,但他們的目的肯定不是殺死你那么簡單。”
我聽得心里一驚,一股被人玩弄于股掌間的無助感和迷茫感頓時襲來,我問他:“白叔,你是說我不是恰巧遇到鬼婆婆,恰巧被他救了,而是鬼婆婆刻意安排的?這一切都是有人在提前規劃好的?”
白言深深看了我一眼,道:“怎么說呢,不能說是鬼婆婆刻意的,但更不能說是恰巧的,如果你非要問是不是有個人在規劃這一切,我告訴你,有!這個人就是老天爺!”
我差點被氣笑了出來,于是一點也不避諱地道:“白叔,我不知道我的心情你能不能理解,但我現在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別開玩笑了好嗎?如果我真的是被刻意接引進這個充滿鬼怪的奇異世界,那么我會覺得我是被人玩了,因此我也不想再見鬼婆婆,不想再做什么靈媒了。”
白言停了下來,把我拉到一邊的屋子一叫,他抬頭觀察了一番周圍,見一時間不會有什么異樣,他拍著我肩膀,跟我一起蹲下來,認真看著我道:“小凡,我不是開玩笑,時間倉促,沒空細說,我只能說沒有任何個人引誘你做靈媒,但這一切也不是偶然的。你只記住,世事皆有前定,你如今成為靈媒,是因為你生來就是要做靈媒的,而不是你所說的恰巧,你懂了么?這世上沒有什么恰巧,因果循環而已。”
我似乎懂了一點,不可置信地道:“白叔,您是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比如那些妖道之所以成為妖道,是因為這是天注定的?”
白言贊賞地對我點了點頭。
一時間我只覺得一陣暈眩,今天得知了這些,我不禁在心里問:那科學算什么?我所學來的物理、生物、化學算什么?但轉念一想,其實從我第一次跟鬼婆婆在山坡上看到那一大群漫山遍野的鬼時,這些科學在我心里就已經不再是至高無上的真理了,就已經被顛覆了。
一時間得知這么多,我正在心里思索著消化時,忽然白言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一陣加力,我向他看去,他瞇著眼睛對我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北方。
我疑惑著轉頭,遠處隱約傳來一陣交談聲,其中有一個嗓門稍大,是小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