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麻瓜生活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冥想盆裡咕咕冒著氣泡, 回憶竄入赫敏的思維，耳畔有風吹過的聲音。水流阻斷的兩端，隔著兩個不同的世界。

她看見一年前的自己裹著厚厚的毛絨睡衣, 趴在書桌前, 無聊地撥弄蜷曲的頭髮。她剛剛洗過澡, 室內暖氣開得正適合, 發(fā)間水滴正一滴一滴落下來, 她走到牀前，抓起浴巾，很隨意地擦了兩下。

屋外飄著小雪。正是聖誕節(jié)很平常的天氣, 早晨剛巧喧囂了好大一場雪，到了晚間, 雪片逐漸薄弱下來, 街道上只蓄了薄薄一層積雪, 靴子踩在上面，剛剛巧巧陷下一寸淺淺的腳印。孩子們捧著小型聖誕樹在外面嬉笑著打鬧, 街上的家長在喊：“回家等禮物吧！聖誕老人會從煙囪裡爬出來，孩子們！早點睡，禮物放在襪子裡，再不睡覺，聖誕老人會駕著麋鹿雪橇車悄悄地離開……！”家長們善意的謊言終於牽回了孩子們玩鬧的心, 他們乖乖回家, 街上頓時安靜下來。

雪依然在悄無聲息地下著。

赫敏趴在桌上, 嘴角靜悄悄地露出一個微笑。每個孩子的心裡都有一個神秘世界, 她小時候也是這樣被爸爸媽媽哄騙著回家, 不願錯過聖誕老人的禮物，早上爬起來的時候, 襪子裡裝了滿滿的糖果與甜食。聖誕老人終究把滿滿的驚喜留在她的童年，她好奇又開心，卻和每個孩子一樣，從未見過真正的聖誕老人駕著雪橇，搖著鈴鐺，來到孩子們居住的村莊裡，費力地爬煙囪。她所經歷的不同是，十一歲那年，她收到了貓頭鷹帶來的信，神秘世界的大門從此開啓。

赫敏把魔杖取出來，小心翼翼地擦拭，細緻地就像對待一個嬰兒那樣。格蘭傑太太在外面敲門：“媽媽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親愛的媽媽！我留給你的時間總是不多。”

“啊，孩子，你又要走了嗎？事實是，你纔回來沒多久呀！”格蘭傑太太有些不捨，她知道赫敏的這個假期不會留得太久：“你今年想要什麼禮物嗎？蜜恩。我真不知道送你去蘇格蘭郊區(qū)那所學校上學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或許當初貓頭鷹來的時候，我就應該……”

“啊！千萬不要這麼說，親愛的媽媽！”赫敏接過格蘭傑太太遞過來的一份蜜汁南瓜餅，說道：“我在霍格沃茲過得很好！我在那兒有很多朋友呢！媽媽，你不是也很喜歡聽我講魔法世界的故事嗎？”

“故事裡那些固執(zhí)的純血統(tǒng)對你做的事真叫人擔心……”格蘭傑太太喋喋不休地抱怨，她一屁股坐到牀沿上－－那裡凌亂地散著赫敏正打包的行李，格蘭傑太太看見幾乎要驚叫起來：“蜜恩，過完聖誕節(jié)你就要走嗎？立刻馬上？”

“是的，媽媽，我一年只能回來一次，這次是告假－－往年的聖誕節(jié)我們都在霍格莫德度過。我和哈利羅恩在一起……不用擔心。”她心想，還有一個討厭的金髮少年呢，倨傲的馬爾福只在她面前纔會卸下防線，開始變得溫和。這個秘密她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這次回到霍格沃茲，她打算向哈利和羅恩攤牌，取笑她和一個蛇佬腔談戀愛又怎樣？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早該盡釋前嫌！

格蘭傑太太在抹眼淚，她終於還是說道：“蜜恩，多帶些衣服吧，不要怕行李太多－－蘇格蘭郊區(qū)想必更冷！”格蘭傑太太做了一個瑟瑟發(fā)抖縮脖子的動作，逗得赫敏哈哈大笑。

“媽媽，我想再要一份蜜汁南瓜餅－－作爲今年的聖誕禮物好嗎？”她揚起頭，眨巴著眼睛乞求美味的食物，看起來就像一個餓壞了的小孩子。

“十分榮幸，格蘭傑小姐，”格蘭傑太太笑道，“媽媽多做幾份，讓你帶回學校去吃好嗎？”太太紮起撂在一旁的圍裙，起身就去準備。

“太好了！”赫敏歡呼道。她第一件想起的事竟是，讓那個壞笑的金髮小子嘗一下麻瓜的手藝！他齜著牙刻意挑刺的樣子多好笑！斯萊特林總有這樣的壞毛病，即使心裡樂開了花，臉上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這真是一個充滿驚喜的聖誕夜。

當然，也是德拉科逃婚的那個聖誕夜。一邊是令人期待的即將到來的幸福，另一邊是一場炸開了鍋七零八落的訂婚宴，德拉科冷漠地丟下一個爛攤子，他卻在另一頭續(xù)接幸福。

幸福只有通過對比才能體味。年輕的愛情，即將半路奔亡。

赫敏打包好了熱氣騰騰的蜜汁南瓜餅，在格蘭傑太太的千叮萬囑下，她用魔法封存了熱量，使這包南瓜餅在開封之前依然保持剛出爐的溫度。

在做完一切之後，格蘭傑太太滿意地離開：“早點睡！寶貝！”

“嘿！媽媽！我今年幾歲？”赫敏突然叫住她的媽媽。

“親愛的蜜恩，十五歲！……魔法會讓人變得健忘嗎？可憐的孩子！”

“哈哈！魔法世界的規(guī)矩，不滿十七歲的未成年巫師不準在離開校域的範圍內施用魔法－－更別提在麻瓜街區(qū)啦！親愛的媽媽，在您的絮絮叨叨下，我用了魔法封存蜜汁南瓜餅的熱量－－”赫敏咯咯大笑起來：“我想，我不會爲了一包南瓜餅，被魔法部在整個英國通緝吧？”

“死孩子！”格蘭傑太太扮了個鬼臉：“媽媽好怕！”

格蘭傑太太離開房間後，赫敏翹著腿躺在牀上，美滋滋地享用蜜汁南瓜餅。霍格沃茲的生活又像膠底影片，一幀幀在她腦海中播放。

她又想起了斯萊特林驕傲的金髮少年。

短短的聖誕假期，她幾乎接觸不到魔法世界的訊息。在他們即將像往年一樣進入霍格莫德村度假時，德拉科躲躲閃閃地表示希望赫敏告假回到麻瓜世界的家裡。

儘管赫敏當時覺得德拉科眼神不太對勁，她還是很樂意接受這個告假的提議，一方面她也十分想念麻瓜世界的爸爸媽媽，另一方面，她暑期整理的關於解放家養(yǎng)小精靈活動的資料落在了麻瓜世界的家裡，正好回去取。

“赫敏，下一個聖誕節(jié)，你跟我回馬爾福莊園過，好嗎？”德拉科誠意邀請。

赫敏幾乎被嚇了一跳：“德拉科！你瘋了嗎？”

“不，我清醒得很，赫敏，我們不能永遠躲在陰暗裡，我的父母應該更好地認識你……你要改變在他們眼裡的形象……”

“改變……形象？”赫敏嘟著嘴，“我和馬爾福先生馬爾福夫人好像……不熟吧？談不上‘改變’……”

“不不……”德拉科急了，“二年級之前，我常常向他們抱怨年級第一的海貍鼠是個很可惡很可惡的格蘭芬多！！！你在他們眼裡……”德拉科愧疚地攤手，“劣跡斑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