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好不容易撐下了樓,主婚人見新人下樓來了,便吆喝著要拜天地,還未等新娘的父母跨入堂去上高堂的位置入座,卻聽見新娘在紅蓋頭下發出嘶嘶的怪異笑聲,幽幽穿透在大堂內的每一個角落,突地一陣陰風乍起,蠟燭上兩對明火晃了晃便熄滅了,一陣陰暗的嗓音傳出來到:“你終究還是娶了我,咯咯咯咯。。。”一股強異得兀風襲向主婚人,將他生生得掀起,逼他幾步倒退跌出了大堂的門檻,兩扇鐵皮大門嘎吱一聲,沉重而迅速得從兩邊合攏,將還來不及跨入堂的新娘父母和跌倒的主婚人擋在了外面。
圍著洋樓入座的百多號人瞬間傻了,不曉得這唱的是哪出,菊花爹孃也被懵了,不曉得堂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蠟燭滅了,廳堂裡一片黑暗,寂靜片刻,聽見阿笙的嚎叫迭起,聽得外面人一陣陣心驚,他撕心裂肺得哭喊到:“我實在沒辦法啊,我不是真心想殺你的,我給你燒了那麼多紙錢,你爲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啊。。。”一陣詭異的女聲又咯咯咯咯笑了起來,說到:“拜了堂做了夫妻,我就是你的妻子。現在就和我拜吧。。。”
外面的人聽得越發心慌了,菊花爹孃哭著喊著拍打著鐵門,就聽著裡面“碰”得一聲接著一聲,連續響了三聲,那阿笙的尖叫聲是一聲比一聲聲嘶力竭,力氣也慢慢便弱了,只是彷彿被掐著喉嚨喘不過起來,那種巨大的恐懼和壓抑籠罩著小洋樓裡外的人們,在夜色下那種寒到徹骨的異樣鎖住了人們皮膚的每一個毛孔。
單瑩慌了神,他一邊望著黑漆漆不斷傳出哭喊聲的洋樓,看著門外鬧得死去活來的菊花爹孃,一邊緊張得看看珂曼,似乎將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珂曼身上,自從經歷過東林泉事件以後,他知道這世界上始終有些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是要靠像姑婆屋裡的人才能解決的。
此時的珂曼一如既往的鎮定和沉著,只是胸口的玉墜又漸漸發燙起來,那種燙得溫度惹惱了皮膚,她便伸手將玉墜掏出擱在衣服外面。單瑩看了一眼那墜子,如同吸了人血般紅得飽滿發亮,還渾身散著透亮的光,如呼吸般一暗一明,似乎被外界刺激得跌宕興奮。珂曼低下頭,低聲對單瑩說:“死亡的氣息很重,恐怕要出人命了。”她擡頭,卻看見了單瑩無奈而期盼的目光,那份無助和擔憂實在令人不忍心拒絕。
她躑躅了一會,便從人羣中慢慢擠了出去。圍觀的村民們在一片恐懼和焦慮情緒中,看見一個瘦削的陌生女孩,淡定得走到了哭得岔了的氣菊花父母面前,示意他們讓開。女孩從胸口摘下一顆紅得滴血的玉墜子,攤在手裡靠近緊閉的鐵門,那墜子上瀰漫出一團霧靄朦朧之氣,越是靠近鐵門,那霧靄便越濃烈。那墜子在碰到鐵門的一瞬間,鐵門突然“嘎吱”一聲緩緩得打開了一道縫,村民們不由自主得往後退去。
珂曼猶豫了下,還是擡腳跨了進去,那鐵門嘎吱得又緩緩在她身後關了起來,在開門的一剎那,還能聽見阿笙那微弱的喘息聲,隨著門一關,除了夜色的黑暗便什麼都無法洞悉了,一個村民回過神來,掏出手機開始報警,膽小的大姑大嬸已經開始抱起哭鬧的孩子們紛紛離席回家了,老人們也明哲保身地開始走人了,年級大的人越是不願意看見這般髒東西,不到半支菸的工夫,參加喜宴的人差不多都清場了,只剩下幾個膽大的青壯年陪菊花爹孃守著。
單瑩心裡一百個後悔,他覺得是自己求助的眼神讓珂曼冒險了,眼看著珂曼走進了黑森森兇險的廳堂,生死未卜,他真恨自己今天不該帶珂曼來。他心急如焚得衝到鐵門口,從各個縫隙裡往裡看,什麼也看不到,貼著耳朵聽,也什麼都聽不到,裡面的世界彷彿在那一刻凍結了。
珂曼將玉墜拽緊在手心,在黑暗中順著阿笙微弱的喘息聲,慢慢踱到他的附近,然後慢慢打開手掌,將那股淡淡的紅色霧靄釋放出來,如同黑暗裡聚集得幾點螢火星光,勉強能看清一點點東西。阿笙的脖子上被纏著繩索類的東西,歪著嘴青筋暴突得勉強在呼吸,珂曼順著勒著他得繩索往上摸,卻摸到冰涼之物。
珂曼定了定神,將手掌往上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彷彿在水中浸泡多日,浮腫腐爛的臉,眼睛的位置沒有了瞳仁,只有眼白的眼臉卻瞪得很大,卻穿著新娘的嫁衣,越發顯得邪魅。還似笑非笑得盯著她看。阿笙本已經被勒得半死,藉著微光一看這臉面,嚇得一岔氣便昏死過去。
“放了他吧,你仇也報了,他婚也結不成了,與你結了陰親,死後魂魄也是你的。”珂曼在鬼瞳寄身時,每天都形形**見到各類鬼怪,到也見怪不怪,那鬼怪只是死死盯著珂曼手中的玉墜看“咯咯咯”得又笑了一陣,嘶啞得開口到:“這靈邪之物終究破了我的結界,只是它本與你同位,這是很耗你元氣的,”它伸出骨節猙獰的手指,指著昏死的阿笙,“爲了這種薄情寡義的小人,你實在不值得,咯咯咯咯。”珂曼慢慢感到有點力不從心,覺得呼吸都有點乏力,姑婆說過,鬼瞳的寄身一直在耗她的元神,現在雖然改封到千年玉墜裡,自己卻放肆得任它吸死亡之氣,還憑藉著它硬闖破了鬼怪的結界,想必元神損傷是大的。
珂曼艱難得呼出最後一口氣到:“死不是痛苦的,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的結束,活著纔是最痛苦的,受活罪,求死不能,遠遠比死要難過得多,這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說完,她實在心力難支,便腿一軟慢慢倒在了阿笙的旁邊,而手中的玉墜所發出光漸漸黯淡下來,只至微微一點亮,隨時即要湮滅。那鬼怪聞言,不予回答,幽幽嘆了一口氣,怔怔得看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兩人,片刻後便化作一道血光,沖天而起沒了身影。一個從喜宴逃回家裡的大嬸抱著還在自己二樓看動靜,看那紅光瞬間飛起,那孩子到:“婆婆,你看煙火哦!”
警車很快就進村了,那警笛一路拉得響,等到車子停在洋樓門口,立馬下來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警察伸手一推,那廳堂的門便開了,拉了電閘,人們只看見躺在地上昏迷的女孩珂曼,還有慢慢清醒過來的阿笙,在他的脖子上纏著一圈又一圈將他勒出印子的,竟然是女人的頭髮!菊花的爹孃哭喊著衝進去,一陣搜索又在二樓找到自己昏睡的女兒,其他都好,就是那滿頭青絲居然掉的一根不剩。
阿笙清醒過來以後,看著丈人抱著菊花下樓剛要撲過去,警察便左右將他按住,並拿出手銬咔嚓將他扣牢,並宣佈將他逮捕,因爲他涉嫌在兩個月前謀殺了自己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並將她的實體扔在下水道,直到昨天才被人發現。“你這個禽獸,害了別人女兒又來害我女兒!”菊花娘撲上去打阿笙,被警察帶走了,剛纔離席的村民們又紛紛趕了過來,指責貪圖富貴,拋棄謀殺未婚妻的阿笙是人面獸心的東西。
單瑩推開人羣跑進去,一眼就看見躺在地上的珂曼,急的差點嚎出聲來,趕緊扶起來死命搖她,內疚得不行。珂曼慢慢睜開眼睛,極其虛弱得小聲說道:“你,送我回姑婆那裡。”
待續。。。。頂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