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皮相

我深深的懷疑控制他的是食怨靈，正如初時葛飛和薛朗所言，食怨靈乃食用怨氣增強自身修為，所以但凡是怨氣重的地方，多會有他的出現。

宋瑤備受欺凌，怨氣必定很重，而東方零的出現，多半也是被怨氣激發的。怨氣如此之重，我真真是的不得不疑幕后操縱的人乃食怨靈。

更是急切的想知道食怨靈是長成那般模樣，我們一路艱辛的趕往東淵，左右還不是為了揪出食怨靈。若是能早些將食怨靈找到。那我就能早些去救我爸媽了，興許莫家坡的人也會回來……

可是東方零所見到的，卻與我們如出一轍，他似乎在盡量回憶：“我看到的是一個非狼非人的怪物，卻似乎能攝人心，但有的時候卻又不能，我也說不上來。”

“我想是怨氣重的時候，他才能控制你的心，若你沒有怨氣之時，自然是不能控制。”許世唯神情凝重，嗓音沉沉：“你碰到應該是食怨靈。”

東方零有些困惑：“食怨靈……那是什么？”

我稍許嘆息：“食怨靈本來是雪狼族狼王蒼權，多年前因擾亂世間安泰而被執筆女官，也就是我的前世寧沉香鎮壓在三生石下，可是多年前卻不知為何又跑了出來了。如今以食取人世間怨氣提高自身修為。但凡是怨氣稍重都極重要受他所控。”

東方零恍然大悟：“所以，我之前是被他所控……才會行此等惡事。”

我點點頭算是回答他：“也不算惡事，那群畜生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人神共憤之事，皆是死有余辜。”

“魔后說得是。”東方零拱手，又行了一禮。我真是受不了他啊，我看他倒也算是頗有修為的，怎會淪落至此。說糊涂了，我這意思是說，他怎么早些時候沒能恢復真身，直至如今釀成了大禍才恢復。

我還沒開口，許世唯就問出了我的心聲：“你說你當初被執筆女官傷的神形分離，我看你的修為，應當早些時候便能恢復真身的，怎么到了今日才恢復。”

聞言，東方零擺擺手，一派的故人姿態：“執筆女官當時并非傷我，而是給我下了個咒，那咒唯有轉生鏡才能解。方才，魔后使了那轉生鏡，我才得以解咒，恢復本身。”

許世唯微微點頭：“原來是這樣……”

“那個……東方零是吧，我問你啊，那個宋瑤如果沒有你，她是不是就完全沒有法力了，蛇蠱也不那么厲害了，換一句話說，其實她也不能再危害無辜之人了，對么？”我頓了頓，問了個東方零不大想回答的問題。

方才東方零說：“所以，我之前是被他所控……才會行此等惡事。”那神情，顯然是在說：原來那些個傷天害理之事兒都不是我干的。

如此看來，東方零其實沒有半點兒壞心眼兒，倒還是個好心腸，怎么當初就能血洗薛家，各種搗亂。思來想去我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遵從軍令，主人的命令就是圣旨。況且魔尊就是魔界的帝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像東方零這種一看就是死心眼兒的，肯定柳硯生那個魔頭說什么，他就做什么。

說來說去，這些個莫名其妙的禍端都是柳硯生那個王八蛋惹出來的。東方零其實無辜的很，非但做了替罪羔羊，還遭了天譴。

那些個所謂的天神多半是看柳硯生太厲害，愣是整不死他，指不定沒把他整死，自己先死了，所以干脆把罪過都往東方零身上推。緊接著，便解決了東方零，不弄死，就讓他受盡苦難。哎呦喂，這算盤打得可夠精的，非但撿了面子，還顯得他們仁慈，真不愧是天神啊。

當然，這只是我想的，事實到底是怎樣的，恐怕只有那些個天神自己心里頭清楚。反正我對他們沒什么好感，他們那什么放長線吊大魚的，任由食怨靈為禍蒼生也不伸手援助一下，我對他們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反倒是對于東方零，我覺著他真可憐，這倒霉孩子，顯然就是一替罪羔羊嘛。

替罪羔羊恢復了本身也還算的是個好人，性格都變了，沒了之前的陰鷙。

他微微點頭：“應該是這樣的，阿瑤本身就只是普通人，要不是因為我，她原本犯不著遭這樣多的罪。”

“那她現在……，如果解凍了她會如何？”聽了宋瑤的故事，我對她多少生出了幾分同情。如若我遭受了像她那樣的苦難，指不定比她還要變態。我可不會沒收那群人的作案工具那么簡單，我不但要沒收他們的作案工具，還得找一百頭大象輪他們一百遍。

就像周星馳那電影兒里說的一樣，一百遍啊一百遍！

東方零回眸看了眼兒宋瑤，嘆息道：“大約她又會恢復她前生的模樣。”

“那就是會很丑！”我盯著被寒冰包裹著的女子，低聲道。

東方零點點頭：“嗯……”

天啦，我想如果是那樣的話，宋瑤大約只會更變態。她不是東方零，她也不曉得從前究竟發生了什么，只覺自己本來是美貌非凡的，如今卻落得那么個丑陋不堪的模樣，不變態就得自殺啊。

反正身為女人我是感同身受，像孫羽希那種情況好稍好些，至少她還有希望，可是宋瑤不一樣。宋瑤本身就是那個模樣，若非因為東方零，她轉世之后約莫也是那個模樣。

哎，身為女人，我是感同身受，我要是丑得不能見人，約莫我也會活不下去，或者去動刀子整容什么……

大約有人會說，只要身體健康，四肢健全，也就沒什么活不下去的。那是因為他不了解女人，尤其正值青春年少的女人。有些時候，女人為了美貌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宋瑤自然也不例外，雖然料到她可能會尋短見，但我還是解開了她身上的玄冰術。她也就是一個平常人，再這么凍下去必死無疑。

寒冰散去，宋瑤猝然倒地，東方零一驚，趕忙上去扶著宋瑤：“阿瑤，阿瑤。”

宋瑤臉上蒙著厚厚的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此刻她的眼睛開始有了變化，變得就真如猩猩一般，完全沒了方才的美貌。她似乎也察覺到了，情緒很激動，此刻的東方零變了模樣，她也不認得，想使蛇蠱，卻發覺竹葉青不見了，無比慌亂，望著東方零顫聲道：“你……你是誰？”

“我是東方零。”東方零帶著絲絲愧疚開口。

宋瑤的頭像撥浪鼓那般劇烈的搖晃：“不……你不是東方零，你不是……東方零他是背后靈，可是你……你是人……不對，你不是人……”

宋瑤已經語無倫次了，在她的印象里，東方零一直是沒有實體的背后靈，如今卻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對，應當說，東方零不見，出現了一個活生生的人自稱是東方零。

東方零將宋瑤扶起，低聲道：“我就是東方零，對不起……若非是我，你也不會變成日如今這般。”

宋瑤大約以為東方零是在說她容貌變丑的事，她摸著臉，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慌忙的往山洞里面跑。我們幾個人也趕忙跟了去，丁露稍微愣了一會兒，亦是慌忙的飄蕩進去。

山洞里的水清瑩透亮，正如丁露所言的那般，水中倒影更是無比清晰，就連臉上的毛孔都瞧得見。

宋瑤驚慌失措的將面紗掀掉，看著水中丑陋不堪的臉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啊……我的臉，我的臉……我的臉，東方零……東方零……你在哪兒，我的臉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宋瑤并不相信此刻的東方零就是真正的東方零，她瘋狂的在山洞里叫喊著東方零的名字，似乎以為東方零還會出現幫她。

東方零矗立在原地，望著宋瑤的背影久久不語。看得出來，東方零對宋瑤是有感情的，那種不屬于愛情的感情，就像是親人。大約這么些年來的陪伴，也培養出了感情罷。

宋瑤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東方零緩緩走過去，緩緩的蹲身下來：“阿瑤，我是東方零，我就是。”

“你……你不是！”宋瑤發出尖利的聲音，就像個瘋女人一般，面無表情道：“你不是東方零……你不是……”

忽然，她拽住東方零的衣襟，神情恍惚說：“你說你是東方零，那你能幫我恢復容貌么，你能么？”

東方零低眸，并沒有作答，過了許久之后才抬頭看著宋瑤：“阿瑤，這就是你本身的模樣，你原本就是長成這樣的。”

“不……不是的，我怎么會長得這么難看，我……我是因為煉了蛇蠱才變成這樣的。”宋瑤猛然起身，連連后退，大有一頭撞死的趨勢。

東方零小心翼翼的步步靠近：“阿瑤，你別這樣，不過是一副皮相罷了，你何必如此在意。”

“皮相……呵呵呵呵，若是給你這樣一副皮相，你愿意要么？你愿意么？”宋瑤笑得凄厲，一步步的后退。細小的蛇從她的袖口里爬出來，爬到她的臉上，她的身上……

“不好！她要用蛇蠱自盡！”我見她做這樣的舉動，便知道她是想要做什么。

東方零臉色驟變，被她嚇得不輕，一時間沒了方才溫潤的形象，大吼道：“阿瑤，住手！我可以幫你恢復原本的容貌，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