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偏執狂

隨著聲音，一把長劍從天而降，直接逼的白素卿全無退路。

血液蔓延，白素卿的一襲白衣被染得鮮紅，那樣瀲滟的色彩，紅若罌栗，凄絕而妖冶，猶如一幅絕美的古風插畫。

明明是一片慘狀，我卻能看的如此美妙，大約是我變態了些，亦或許是看見敵人受傷了，我發自內心的感到愉悅。不過，的確可以說是一副凄美的畫作，尤其是配上白素卿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容，誠然她的面色慘白如紙。

來人不是旁人，我和許世唯都認識的，薛朗，他慢悠悠的走到白素卿身前，語氣冷得讓人毛骨悚然：“我說過了，你要是敢隨便害人，我保證你會生不如死？你以為我不敢得罪青丘么？青丘算什么？”

我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薛朗，在我的印象里，他一向都是冷若冰霜，沉默寡言。彼時，許世唯慌忙的走到我身邊，他自己也傷的不輕，蹲身將我扶起，拉著我后退。

即便是退了好長一段距離，那股血腥味兒依舊在我鼻腔中揮之不去。白素卿無力的躺在地上，嘴角的鮮血一直在流，眼底里卻不見一絲恨意，無比凄涼：“呵……你終究還是來了，你終究還是來了……但凡是與她相干之事，你都會出現，可是……你來晚了，你來晚了，她就快要……魂飛魄散了，一見日光，她就會魂飛魄散了。”

“你……”薛朗拔起插入地下的長劍，直指白素卿胸口，眸光里毫無憐惜之意。

白素卿被砍去了一條尾巴，還是被薛朗砍去的，傷的非一般的重，完全動彈不得，望著薛朗的目光依舊是那么溫柔，盡管她一直在掩飾，歇斯底里：“你殺了我啊！你殺了我啊！她憑什么，她到底憑什么？怎的，我與你千年的情誼，卻抵不過她那么幾年，憑什么！”

“我早就與你說過，我是不可能娶你為妻的！即便是沒有她，也不會是你。”薛朗完全不帶一絲感情，每一句話都如同是一把刀子，深深的刺入白素卿的心臟。

我太過理解那樣的感受，柳硯生的背叛，沉香也是那樣痛，尤其是柳硯生刺入那一劍之時，我都能孫感受到沉香那種心碎的感覺。

如果姚樂不是我姐姐，我想或許我會幫白素卿一把，但姚樂是我姐姐，我不允許別人傷害她，縱然是她錯了，我也會竭盡所能去保護她。更何況，錯不在她，錯的人是薛朗。

薛朗負過太多的女子，其中最為執著就是白素卿，她執著到偏執，完全就是個偏執狂。當然，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死，如果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也不確定我會不會如此瘋狂。

白素卿臉上滑過兩行清淚，呆呆的望著薛朗：“若是輸給了鳳凰族的，亦或是一個小小的妖精，我尚且甘心，可是……憑什么是她，區區一個凡人，她到底憑什么，憑什么得到你的心。”

薛朗的手中的劍捏的更緊，抵攏了白素卿的胸口，劍尖溢出鮮血，這是我以第一回見識到一個男人的冷血。在這一瞬間，我竟有一絲憐憫白素卿。

薛朗冷眼瞥著白素卿：“從來沒有為什么，我警告過你，你若是敢動她，我會親手要了你的性命。”

“你……你殺了我啊！如果當年她沒有死，你還會這么愛她么？你不會，因為得不到的永遠最好……你當年也曾與我說，永遠愛我，只喜歡我一個人的……呵呵呵，可是你卻以愛上了她，不……是她們，我要將她們毀掉，都毀掉……”白素卿面如死灰，眼神那么絕望：“你殺了我啊！你殺了我啊！我告訴你……她死了，她魂飛魄散了，哈哈哈哈……”

“你把她怎么了！”薛朗怒吼道。

白素卿沒有作答，只冷眼看著他，猛的起身，長劍直戳她的心臟，她……這是……，我驚了，她是被薛朗的劍傷的，多半是無藥可救了。薛朗也被驚到了，猛的拔出劍來，白素卿看著他的眼神還是那么溫柔，氣息極其微弱：“呵……我永遠也不會告訴你她在哪兒，永遠也不會……我這樣死去，你就會永遠記得我了，永遠永遠的記得……”

白素卿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細白的手化作雪白的狐貍爪子，最后徹底變成一只狐貍，原本雪白的狐貍毛大部分被血液染得鮮紅。

她……死了么？她就這樣死了……我呆呆望著許世唯：“她死了，那我姐……楚煜……對楚煜。”

我回過頭，哪里還有楚煜的影子，江曼云也沒有返回來。薛朗的閉了閉眼，手一揮，白素卿的尸體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走上去，結結巴巴道：“她死了……她死了，那我姐姐……”

薛朗沒有作答，轉過頭眸光冰冷的看著許世唯：“不管你如何維護那個女人，我都一定會取她性命，天涯海角……絕不姑息。”

許世唯沒有答話，他太過了解薛朗的性子，他若是要殺一個人，必定不會手軟，且真的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取那人性命。

話說完，對我道：“那個王八蛋還沒走遠，他應該往市中心的方向去了。”

“那……那我們快點追上去吧！”我想也沒想，就急忙的追了去，完全忘記了許世唯。

許世唯也沒有多說話，沉默的跟在我們后面。剛剛被白素卿那么折磨，現在我還能跑的這么快，完全是潛力爆發。

楚煜被我傷了，也跑不了多塊，還沒出林子就被我們給抓住了。如果不是要知道姚樂在哪里，薛朗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楚煜的。

他居高臨下的瞥著躺在地上的楚煜，一字一頓道：“你把她弄到哪兒去了？”

“我憑什么告訴你？你是她什么人？”楚煜死到臨頭依舊死鴨子嘴硬。

薛朗冷笑，手在臉上一抹，伸開手之時，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楚煜瞪著薛朗，連連后退：“薛瑯……琳瑯滿目的瑯……”

“記性還不錯……”薛朗的雖笑著，卻讓人不由生畏。

聽楚煜這意思，他顯然是認識薛朗，這也不奇怪，姚樂高中之時認識的，他自然也認識。

楚煜面色慘白，結結巴巴道：“你……你不是死了么？”

“就憑你，你以為你能殺死我？”薛朗目光如冰：“你把姚樂怎么了，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可你卻伙同外人一起害她！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你胡說……我就是愛她的，沒有人比我更愛她！”楚煜怒聲吼道，在我看來，他近乎癲狂，當初姚樂跟他分手有一半原因也是因為他太過偏執，盡管分手的時候姚樂哭的稀里嘩啦的。可她并不愿意因為楚煜而毀了自己，后來楚煜莫名的死了，她也再沒談過戀愛，一來 因為楚煜她心里生了根，二來……也是因為楚煜有了陰影。

如果姚樂沒有遇到楚煜，或許她的生活與現在是大相徑庭。因為楚煜的死，她再沒心思談戀愛，一心撲在事業上，其中有薛朗的幫忙，卻也少不得她自己的努力。

曾經為了演幾個小丫鬟的角色，她一天跑很多個片場，自己化妝，僅僅休息了一個小時，終于在二十六歲那一年邁出了真正的星路，二十七歲徹底在娛樂圈站穩腳步。

總之，姚樂之所以會如此瘋狂的工作，也和楚煜脫不了干系，有一段時間因為勞累過度在片場暈倒好多次。

楚煜的偏執讓人害怕，但此刻，他的偏執卻可能要了姚樂的命，徹徹底底的要了姚樂的命。

啪！我一個巴掌揮他臉上，這一巴掌連我自己都未曾預料，楚煜被我打懵了，我大步流星的走到他跟前，怒目相視：“楚煜，你說你愛姚樂，可是你現在卻要害死她！而且，你知道江曼云要害她的，對么？你這算是什么愛？你根本就是一個自私鬼！”

“你懂什么！”楚煜現在的樣子讓我很想揍他，嗯，我剛才已經揍過了。

我盡量忍著怒氣：“是……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很清楚，你現在要再不說她在哪兒，她就得魂飛魄散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愛她你就虐死她！你以為你演虐心劇呢！”

楚煜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似乎有所動容了，他手扶著一旁的大樹，看著薛朗一字一頓道：“我可以帶你們去，但是……你必須離她遠點，她是我的……”

丫這個楚煜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姚樂能遇上他，是這輩子最倒霉的事，不過……遇上薛朗也算不得什么好事。相比之下，薛朗要比楚煜好很多，至少他不是偏執狂。薛朗沉默了兩秒，點頭答應。

如此，楚煜才肯帶我們去。據楚煜說，姚樂被關在帝都某棟高樓樓頂，樓頂上設了機關，姚樂現在所呆的地方還有油布擋著，午時一到，油布就會自動騰空而起。她一旦接觸了日光就會魂飛魄散。

現在離午時只有幾分鐘了，薛朗的法力一個人很快，帶上我們卻就緩慢了，所以薛朗和楚煜先去，我和許世唯隨后到。

然而，我和許世唯趕到的時候，卻看到驚心動魄的一幕，姚樂……和楚煜從高樓上墜下！雖然他們是僵尸，但在太陽暴曬的情況下，卻是無能為力。

“楚煜，我再不欠你什么！再不欠你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姚樂飄在空中，不知是哭還是在笑，薛朗則是愣瞪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竟然沒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