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今天里里外外都掛上了大彩,大門外花轎已經落了地一只白嫩的小手撩開簾子里面那人一身喜服蓋著紅蓋頭是個新娘子正坐在轎子里。她叫阿芳是從五十里外的趙家莊嫁過來的,家里老爹死的早就剩個老娘還身染重病家里窮沒錢給娘治病,經村里李媒婆拉線兒就嫁給一次面都沒見過的陳家大少爺。阿芳坐在轎子里一手撩著轎簾蓋著紅蓋頭的身子往前一傾朝旁邊李媒婆的方向悄悄問了句“家里來人了嗎?”李媒婆沒吱聲阿芳覺得周圍好奇怪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卻聽不到一點兒人群的喧鬧聲好像街上空蕩蕩的這時緊閉的陳家大門開了。里面只走出來一個小丫鬟和一個老媽子“大少奶奶來啦!愣著等死呢?還不快去把大少奶奶接回家。”老媽子瞪著旁邊的丫鬟狠狠罵了一句,小丫鬟打了個機靈唯唯諾諾的走到轎子前撩開簾子把里面的阿芳扶了出來。阿芳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只能被扶著往里走,身后一個老婦人的聲音正和李媒婆小聲說著什么。阿芳被丫鬟托著胳膊一直往里走轉了幾個彎,忽然一陣木門的嘎吱聲響起。一旁的小丫鬟恭恭敬敬的提醒道“大少奶奶您抬腳要過門檻兒了。”阿芳抬起左腳慢慢跨了過去似乎是進了屋子,一進門一股鹽巴的咸腥味兒充斥阿芳的鼻子。子“夫人,大少奶奶來了。”小丫鬟的聲音空靈的回蕩在周圍,里面一句回聲都沒有仿佛諾大的房子里似乎一個人都沒有,過了一會兒一個蒼老的聲音空靈的在屋子里回蕩著竟辨不出聲音到底是從哪兒發出來的“哦?來啦。咳咳想不到我這半截兒入土的人還能看到我那不孝兒成親,好好好快回屋歇息吧。”兩人作了揖小花兒摻著阿芳后面跟著槐媽媽那張惡婆臉回了新房,路上槐媽媽在后面開口了“少奶奶以后這小花兒就是你的丫鬟了,她要是有什么讓您不趁意的地方您就跟我說我饒不了她。沒什么事兒我就先走了。”說罷一回身便不知做何去了看著槐媽媽走遠了,小花兒朝著那個方向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摻著阿芳便進了屋子。這時天已經黑了院外點起了幾個紅燈籠與其他大戶人家,本該嘈雜的晚上靜的出奇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腳步聲使得周圍不至于那么的詭異離奇,阿芳坐在床邊頭上的紅蓋頭從未離開過她的視線。這時小花兒躡手躡腳的走到阿芳面前恭敬的行了個禮說道“少奶奶天不早了,該睡覺了!”“睡覺?”阿芳很是差異的問了句,“對啊!天黑了就要睡覺啊!晚上不睡覺還能干什么?”小花兒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大少奶奶一臉的疑問,阿芳羞的臉一紅沒敢搭茬。就這么坐著小花兒站在旁邊搖著腦袋思考著剛才的問題,四更天的時候阿芳坐不住了迷迷糊糊的就趴在床上腦袋一沉就睡過去了。迷迷糊糊的阿芳做了個夢,她站在一間黑漆漆的屋子里鼻孔里又聞到了今天在那間光線昏沉的大屋子里所聞到的怪味。忽然昏黃的光線一瞬間明亮起來,她看到了她這一輩子都不曾夢到過的情景。眼前二十步開外并排倒掛著五具全身**的女尸,她們全身僵直身上被抹了一層雪白的鹽巴,不知這些死尸究竟被掛在這里多久。遍體已經呈現出了潔白的油蠟色散發出一陣陣的咸腥味兒,也許是在夢里阿芳并不覺得怎么可怕可當看清面前尸體的容貌時阿芳驚呆了。正當間的竟然是槐媽媽,她那一臉惡婆的表情一直定格在那里嘴巴緊閉著。兩顆風干凹陷下去的眼珠在失去水分的滋養后已經萎縮成兩粒干巴巴的葡萄干,看上去很是令人詭異和恐怖槐媽媽的旁邊是丫鬟小花兒。她眉毛不自然的皺在一起整張臉也不自然的扭曲著似乎很是痛苦,而她的嘴角卻是上揚著漏出了附著有暗紅色顆粒的牙齒。另外三具尸體卻都是陌生的面孔阿芳從來沒見過,就在這時突然一把尖刀從阿芳的頭頂劃了下來。緊接著阿芳看到自己的皮膚被無形的手剝了下來……。我正講到興起魁老漢不合時宜的敲了敲手里的煙鍋說道“唉呀!小張啊你這整的咋這么慎人呢?你還是別瞎白呼啦。”我透過門縫兒看了眼刮著大風的黑夜,在這種場合說這種故事多少心里也有點發毛褲子這人什么都不怕用毛主席接受美國記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話來說,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我清了清嗓子模仿著列寧同志那有力的語氣說道“我的同志們,革命的道路還很長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為了偉大人民的復興道路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保護人民的利益不被任何外來因素所侵害而不是談論牛鬼蛇神。”褲子罵了句娘見我沒有再講下去的意思,剛要開口我拿出半個沒啃完的窩窩頭一把堵在他嘴里說道“你這樣的思想很危險我們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我是在拯救你由于思想落后而對一些無法解釋的事物所產生的異思奇想我的同志!”褲子氣悶往席子上一滾緊了緊粗布襖子倒頭便睡,我自討沒趣又拿出那半本《公輸撰》看了起來雖然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神魔鬼怪但上面記載的一些奇聞異事卻也是消磨時間的法寶。
一夜無事,第二天下午地里的苞米已經全部運回了村子。回村的路上我們遇到了和我們一起插隊的孫衛國,他喘著粗氣磕巴半天也沒說出話我遞給他一壺水讓他先喘口慢慢說。
原來他和兩個女知青跟著村里的婦女上午去二里地外的叉子溝挖野菜收陷坑,要走的時候才發現她們兩個不見了剛開始還以為是上哪兒解手都沒在意。可等了半晌也沒見她們兩個,孫衛國怕是出了事急忙跑來找村長剛好碰到了我們兩個。叉子溝的地形很像英文字母Y由兩條支流從山脈上方蜿蜒向下匯入河道,里面的水很清而且很甜。附近的野菜很雜很多有人吃的有牲口吃的,再加之處于山腳的位置景色很是不錯。我們到的時候村里的人已經來了七七八八正分別沿著兩條溪流向上搜索著一邊呼喊著她們兩個的名字一邊四處尋找。我們自然也加入其中,找了一個多鐘頭連個痕跡也沒有找到。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陰沉下來,大塊的烏云壓的眾人身心不安看來不久就要下雨了。我趕上前面的村長媳婦兒尋問有沒有可能她們兩個迷了路去別的地方啦?村長媳婦兒也覺得有這個可能,據她所說過去這個山腰還有一個叫三面墳兒的村子解放前就已經荒了去那里的可能不大。眼下兩人生死未卜我也顧不了那么許多當下帶著褲子和孫衛國便去了,過了山腰我們果然在一處山坳里看到了一個只有二十來個用山石砌起的房子呈扇狀向下延伸著。村子坐北朝南面朝山下背靠山壁,不多時我們便已經下到了村口說是房子我倒覺得用殘垣斷壁形容這里再合適不過。這時原本壓抑陰沉的天空已經下起了小雨,村里的路早就荒了,齊腿身的草叢看的三人有些躊躇。褲子不知從哪兒撿了根樹枝走在前面探路,雨滴滴答答的下著我看著左右兩旁門窗腐朽不堪的房子心中不由生起一絲不安。初秋的雨季異常寒冷,我們七拐八拐左右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忽然一座奇怪的建筑引起了我的注意。一棟兩層高的青磚瓦房與周圍的顏色顯得格格不入看著很是惹眼,更令我們三人奇怪的是這棟房子竟然沒有門四面各有一個用木板堵住半人高的方形窗戶。從外表看上去不像個房子倒像是個籠子,我繞過幾個拐彎來到房前雨各自未停越下越大幾分鐘的功夫豆大的雨滴便已砸在三人的額頭上。不得不迫使我們找一間房子用來避雨,周圍的房屋大多都已經垮塌根本避不了雨。可唯獨這座房子依然堅挺可見當時蓋這座房子時工匠們必然下了功夫,我一邊吆喝褲子孫衛國二人過來進去避雨一邊揣測著這個房子究竟是用來干什么的。
我站在窗口踮著腳用力推了推只聽嘎吱吱一聲響,窗門應聲而開屋內極其昏暗我顧不得看清里面是什么情況雙手一撐便翻了進去。屋內感覺很空曠也并無異味,但自從進了屋子以后我總是感覺頭頂有一雙眼睛在無聲的窺視著我的一切動作這種感覺很像是被人脫光了扔在地上被人一群人圍觀一般而此時褲子兩人也跑了過來一翻身就進了屋子。我接過一根點燃的松油蠟燭向四周巡視昏黃的燭光照亮著屋頂粗細不一的頂梁,與平常房子無異只是全部是用黑漆走過一遍我收回目光向屋內掃去可接下來的一幕卻令我至今也無法釋懷。一個不足五十平米的空間里全是血紅色,四周墻壁上被畫滿了紅色的符咒。三人的正前方站立著一具無頭女尸大片的鮮血浸透了尸體上半身所穿的軍綠衣服上,四周的地面上灑滿了鮮血猶如一條覓食的毒蛇向二樓樓梯口延伸,我極力忍住嘔吐的沖動看著尸體左手手指上戴的那枚銀色戒指褲子斷定正是他送給夏怡婷的那枚,恐懼的氣氛使得氣溫在這一刻降至冰點我站在原地大腦已經陷入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多久悲痛的心情刺痛著每個人的神經緊接著轉為無盡的憤怒,“究竟是誰干的?!”褲子聲嘶力竭的呼吼著,站在一旁的孫衛國哆嗦著身子眼鏡從鼻梁滑到了鼻尖臉色鐵青。我跟褲子同時望向了通往二樓的階梯,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突然發力向樓梯狂奔而去。樓上的情景更為詭異與驚悚,面前一張長形貢桌上兩個木質小人擺在上面小人的背后是兩根七寸木釘直插后心而在左右木人身前各有兩根幾乎燃盡的白蠟燭兩旁各有兩個瓷碗。碗中一黑一紅而在桌子后方大梁上竟懸掛著一口大紅棺材我不覺大驚《公輸撰》一書中曾提到過這是魯班術亡字卷中極為狠毒的殺魂止命局,此等邪術與茅山道法中的驅草為煞以令噬命不同之處在于殺魂止命并不局限于生辰八字若殺局一成凡是見此局者就已經被此局所令。
打油小詩: 紅塵白浪兩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
從來硬弩弦先斷,自古鋼刀口易傷。
人為貪財身先喪,鳥為奪食命早亡。
任你奸猾多取巧,難免荒郊土內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