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
“嗯。”
“請問你現在在干什么?”
嚴以劭眉都沒抬一下,淡定自若道,“幫你吹干頭發。”
夏福心轉過身去看他,一臉的苦大仇深,“這不對啊!”
設定高冷邪魅狷狂的總裁有一天他突然居家送溫暖屈尊給她吹頭發了,這感覺怎么想怎么奇怪好么!
邪魅狷狂的總裁垂眸,聲音清冷,“哪里不對?”
夏福心劈手搶過風筒,關掉后仰頭和他對視,“老實說,你是不是被什么臟東西附體了?”
嚴以劭面無表情看她,沒說話。
夏福心被他看得各種心虛,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咳咳……那什么,我就是覺得你現在的表現很詭異來著。”
嚴以劭眉心動了動,目光落到她手上拿著的風筒,再瞧了瞧纏繞在他掌心里的一縷長發,“你不喜歡?”
夏福心頓了下,攬眉歪嘴想了會兒,糾結道,“也不是不喜歡,就是覺得……不太適應。”
“……以后會習慣的。”
嚴以劭看她一眼,又重新打開風筒,捧起她的頭發繼續慢慢地吹干。
夏福心鬼使神差地就想到那天他說過的話——我們能成為合拍的床伴,以后也能成為合拍的夫妻。
或許……他現在是在練習適應‘婚后’的生活?
想到這里,莫名被擊中心中最柔軟部分的夏福心臉上微微發紅,不再掙扎地回轉身曲起雙腿用手環著,側臉靠在膝上,安靜地享受他的心意。
這男人雖然平日里總是腹黑傲嬌又毒舌,但溫柔起來的時候卻也同樣讓人招架不住。
……或許她該選擇順從自己內心的渴望?
夏福心皺眉想著,沒有說話,嚴以劭專注于手上的工作,也沒再開口。
墻上的掛鐘就在吹風機嗡嗡的聲響中不緊不慢地走了一圈,直到窗外月影西斜,玉盤也似地灑落一地銀白。
嚴以劭吹頭發的動作由笨拙慢慢變得熟練,洗發露的香味被熱風吹散,彌漫在房間里,暖意融融。
或許是因為放松了心防,也或許是嚴以劭穿插在黑發里的長指太過溫柔,等嚴以劭確定她那頭及腰長發干透的時候,夏福心已經蜷成一團睡了過去。
嚴以劭不由搖頭失笑,讓她松手躺好,再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夏福心似乎有所感應,茫然地睜開眼看了看他,嘴里嘟囔兩聲,手指無意識地在他手背上貓也似地撓了撓,復又睡了過去。
嚴以劭在床邊坐下,傾身將手貼著她臉頰。大拇指在她唇邊輕輕滑動了兩下,目光落到微張的紅唇上,眼神閃了閃。
遲疑半晌,最終卻只是低下頭,在她額上落下輕輕一吻。
“傻女人。”
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男人抬手調暗了床頭燈,這才關上門離開。
………………
相對嚴家早期的往外發展不同,沈海集團更傾向于將勢力收縮在一定地盤內。
當然這并不是說明沈海就不出名,相反,在天朝它的知名度比嚴氏更高。
沈家爺爺在軍部是身份相當神秘的要員,沈煉的父親沈復生年輕時創建沈氏投資公司,后來娶了海家唯一的千金,也就是沈煉的母親之后,兩家公司便就此合并成為沈海集團。
沈海集團發展穩定之后,沈復生便退居幕后轉而專心當起了他的政客,至于沈海的一切大小事務,則是交由一直都是職場女強人的老婆海明心管理。
到沈煉大學畢業之后,夫妻兩便有意識地將沈海的職權往唯一的兒子身上丟。
幸好沈煉繼承了爹媽的高智商,雖然平時浪蕩不羈總在外跑,但打理起公司來也是井井有條,社交手腕更是高超無人敢小覷。故而在上流圈子里,沈公子沈副總的名號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想和他沾上點關系的人簡直多如過江之鯽。
好不容擺脫掉酒會上那群想過來拉關系的男男女女,沈煉將自己那輛改裝過的拉風跑車停在地下停車場,坐上電梯直達沈海大廈自己的辦公室。
揮手示意停下來問好的公司職員離開,沈煉拉松領帶坐進寬大的椅子里,順手將車鑰匙丟到桌上,雙腳也隨之囂張地架了上去。
秘書艾恒對他坐沒坐相的模樣早就見怪不怪,一臉淡定地托著一堆文件走了進來,打算趁著沈煉在公司的時候,趕緊把重要的公務都解決了。
他可不想過會兒又得滿世界去找人,誰知道這位隨性之極的祖宗下一秒又會跑到哪里去?
沈煉對這位不茍言笑的秘書可謂是相當頭疼,嘆了口氣認命地開始干活。
手里快速簽字確認各類企劃合同內容的時候不忘順口日常抱怨,“阿恒,上班又不是上法庭,不用總繃著一張臉,偶爾笑一笑才會有女人喜歡。”
艾恒依舊板著臉不為所動,“工作是工作,女人是女人,這是兩碼事。”
“真是不可愛。”沈煉將簽完字的文件遞給他,不放棄地繼續調侃道,“來,笑一個看看。”
“我的工作內容里不包含賣笑這一條,沈總。”最后兩個字咬得特別重,艾恒臉皮抽動了下,似乎在極力忍耐。
沈煉哈哈一笑,顯然讓自家秘書變臉讓他很有成就感。
“對了,周年慶準備得怎么樣了?”
“場地已經確認了,賓客也已經確認下來,”艾恒變戲法似的抽出一份文件,打開遞給他,“這是擬定的邀請名單,還請您過目。”
沈煉正在看一份企劃書,聞言不太感興趣地擺了擺手,“不外乎就是那些人,你看著辦就行。”
“明白。”艾恒也不多話,聞言點點頭,又把名單收了回去。
轉身正要離開,沈煉卻突然喊住他,“等等!”
艾恒又走了回去。
沈煉想了下,問道,“嚴以劭邀請了嗎?”
“……您是指,嚴氏集團的總裁?”艾恒明顯愣了下,隨后才皺眉道,“我們公司跟嚴氏之前一直沒什么交集,就算是出于禮貌發出請柬,請的也都是聿城分部的負責人……至于嚴總,倒是從沒邀請過。”
對于嚴以劭此人,艾恒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對方一向低調神秘,要不是他前陣子高調宣布跟法國DMC集團千金解除婚約,外界眾人估計都不會想到那樣一個出色的男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嚴氏掌權者。
要想請到他出席宴會可是件相當困難的事,上次陸家靠著老一輩的關系和用跳樓價甩賣了近郊的一塊地皮才換來他賞臉上門,這事已經在上流圈子里造成了轟動。如果真能請到他參加公司的周年慶,那絕對不失為一件好事——
問題是,嚴氏一來跟沈海沒有生意交集,二來跟沒有半點親戚關系,對方憑什么答應他們的邀請?
“沒邀請過不代表請不到。”沈煉往后靠坐在椅背上,手里的鋼筆在修長指尖上來回飛速旋轉著,瞇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沉吟道,“把他的名字也加上去吧,另外請柬多做幾張,到時候我親自送過去。”
……你就這么肯定對方一定會來?
艾恒沉默了下,好幾次想要開口問個清楚,最后卻是硬生生忍住了,“好的,我明白了。”
沈煉便擺了擺手,“行了,沒什么事了,你先去忙吧。”
艾恒聞言也不啰嗦,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剛打開門就和一個穿著干練,頭發盤成發髻的中年美婦對上,艾恒眼神閃了閃,朝對方微微欠了欠身,“董事長。”
對方面帶微笑點了點頭,姿態相當雍容優雅,“艾秘書,辛苦了。”
艾恒臉上難得帶了笑,恭敬道,“都是屬下的分內事。”
辦公桌后的沈煉聽到聲響抬起頭,原本還有些無聊的神情立刻被笑容取代,站起身走向中年美婦,張開雙手把她抱了個滿懷,“沈家的大美人,今天怎么有空過來?”
一身白色套裝顯得格外干練又雍容的海明心笑著回抱了高大的兒子,“和幾個老朋友約了去做spa,碰巧路過這邊,就過來看看。”
雖然現在還是沈海集團的董事長,但論起來她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怎么管事了,公司的事情有兒子代勞,當母親的自然也樂得享清閑。
母子倆相攜走到沙發上坐下,艾恒送了兩杯咖啡上來便又退了下去。
海明心端起咖啡喝了口,和沈煉一模一樣的桃花眼微微瞇起,贊嘆一聲,“艾秘書泡咖啡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沈煉順口接了句,“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手底下的人。”
“得了吧,我夸艾秘書又不是夸你,瞧你這副嘚瑟的模樣。”嗔怪地看了眼自家兒子,海明心放下咖啡,“有那個時間炫耀,不如早點去給我找個兒媳婦兒……”
“哎呀這屋里怎么突然風那么大,媽你剛說什么我全都沒聽見。”沈煉裝模作樣地拍著耳朵,一副耍賴皮的模樣。
“別跟我裝模作樣,你倒是說說,什么時候才能定下心來?”海明心白了他一眼,“別人家在我這個年紀,家里的小孩早就滿地跑了。”
沈煉挑眉笑道,“您現在抓緊時間跟父親努力努力,說不定來年還能給我添個弟弟妹妹,到時候家里不就有小孩滿地跑了?”
海明心啪的往他后腦勺上拍過去,沒好氣道,“臭小子,居然消遣起你親媽來了,找打是不是?”
“我可沒亂說。”沈煉連忙給自己喊冤,“你跟爸現在又不老,出門人家都說你是我姐姐,再給我生個弟妹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少給我貧嘴轉移注意力。”海明心簡直要讓他氣樂了,懶得繼續聽他貧下去,便相當干脆地改口,“周年慶那天我請了好幾家的姑娘,都是家里有頭有臉的,個性聽說也都不錯。到時候在舞會上你好好跟人相處看看,喜歡哪個跟媽說——千萬不準再給我耍什么心眼,否則看我不收拾你!”
話說著,不忘抬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點了點兒子的額頭警告,自家兒子前科太多,她想起來也是頭痛不已。
“行了行了,我聽你的,絕對聽。”沈煉舉高雙手投降,“不就是見那些所謂的千金小姐嘛,到時候我一定一個個仔細地看,仔細地研究,然后再給你寫個相親報告,可以吧?”
“你要是再念下去,你兒子我的耳朵里就真要長繭了。”話說這著,還特地點了點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確實是被念怕了。
海明心啼笑皆非,又揪著他耳朵念了幾句,直到接到朋友的電話,才匆匆離開趕往美容沙龍去了。
至于還留在辦公室里的沈煉則是轉了會兒鋼筆,盯著沈母留下來的未來媳婦兒候選人資料半晌,隨后不感興趣地順手拉開一個抽屜丟了進去。
又是那些所謂的名門千金。
嘖,真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