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福心哈哈一笑,和嚴以劭交換了個眼神,挽著他的胳膊又回頭面向沈煉,“我們家總裁一直都是這個性,面冷心熱,現在沈大哥你總算見識到了吧?”
面冷心……熱?
沈煉愣了下,隨即大笑出聲。
她這是把話題給拐了個大彎,擺明了向著嚴以劭啊。
面冷心熱?嚴以劭這種黑到骨子里的家伙也能說心熱?!
不過也沒錯,對著她的時候,嚴以劭的心確實是熱的。
“見識到了,見識到了。”
這話一說完,他又忍不住笑出聲,連席勒也跟著咧出了兩排白牙,樂得看好友笑話。
嚴以劭面罩寒霜,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著要怎么‘回饋’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家伙。
就在這時,樓梯口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一個小小的身影揉著眼睛從樓上下來,嘴里嘟嘟囔囔的,分外可愛。
葉萱昨晚睡得遲現在還沒醒,葉思紹肚子餓,又不敢吵醒自己母親,想起夏福心,于是就下樓來找她要吃的,結果沒想到一抬頭就看到客廳里多了好多陌生人,漂亮的小臉頓時一片警惕驚慌。
反射性就跑過去抱住夏福心大腿,“姐姐!”
“姐……姐?”
沈煉跟席勒對看一眼,目光在嚴以劭和葉思紹兩人臉上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不約而同掉了下巴。
“嚴,這是你兒子?”席勒心直口快地怪叫,“為什么以前我從來沒見過?”
頓了下,也不顧嚴以劭黑得跟鍋底一眼的臉色,一臉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這是你的私生……”
“席勒。”夏福心打斷他的話,實在對這唯恐不亂的家伙欣賞不起來,“注意點場合,要是閑著沒事干的話,桌子上的水果多吃點,別客氣。”
“……”被女神嫌棄了。
智商終于在線的席勒眼看著夏福心一把抱起那個跟嚴以劭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屁孩,總算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
當著人家小孩的面說他是私生子,這未免太失禮了。
雖然他也想不出一大一小長那么像除了是父子還能是什么關系?
沈煉也是一臉深思,在夏福心看過去的時候,玩味地扯了扯嘴角,“夏小妹,雖然我不想八卦,但是這孩子……”
太像了!現在被夏福心抱在手里的那個孩子,粉雕玉琢五官深刻,除了表情有些戒備和懵懂,完全就是縮小版的嚴以劭。
聽他剛才喊夏福心姐姐,他也沒聽說過夏福心已經生了小孩,所以這孩子……身世可疑啊!
夏福心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一邊用手安撫地拍了拍環著她脖子的葉思紹后背,低聲哄著他。
屋子里其他人面面相覷,如果不是知道她跟嚴以劭才認識不到一年,單看她這副溫柔細致的模樣,還真會以為她就是葉思紹的親生母親。
嚴以劭目光閃動,盯著夏福心看了好一會兒,隨后才微微垂下眼瞼,似乎是在思考。
夏福心知道他在看著自己,回了他一個燦爛的笑,把葉思紹抱開走到一邊。
葉萱早上起來看不到自己兒子,還以為他出什么事了,心驚膽顫奔下樓,才發現他好好地被夏福心抱在懷里,正一副愛困的模樣在打著呵欠。
當即松了口氣,只覺得腿一軟,差點沒栽倒,連忙抓住樓梯扶手。“思紹!”
“媽媽!”
葉思紹原本快要瞇起來的眼睛又倏地睜開,從夏福心身上滑下去,噔噔跑去葉萱身邊。
一群人的目光又順勢落到她身上,葉萱這才發現大廳里還有其他人在,一時反應不過來,只好抱著孩子有些尷尬地朝客廳里幾人笑了笑,“早……各位。”
沈煉跟席勒的表情不免就有些微妙了。
這個女人……就是那個跟嚴以劭長得一模一樣的小鬼的母親?!
換句話說——這就是他以前‘播過種’的對象?!
長得倒是還可以,就是看起來不夠大氣,看樣子也挺普通的……原來嚴以劭那家伙好這口?
一眼就看穿這兩家伙陰暗的內心,嚴以劭面罩寒霜瞥了他們兩個一眼,冷聲道,“收起你們腦子里的所有想法。”
“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夏福心腦子放空順嘴就接過了話,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的手被嚴以劭牽著,跟著他在沙發上落了座。
夏爸夏媽不知什么時候也下樓來了,正坐在一旁聽席勒獻殷勤,順帶和沈煉互相認識一番。
葉萱抱著葉思紹在不遠處坐下,夏福心讓人給葉思紹端了杯熱牛奶過來,讓他捧著先喝著。
葉萱感激地對她笑了笑。
今天檢測結果即將出來,一伙人自然誰都不想離開,紛紛找了個地方在客廳里等著。
夏爸夏媽跟夏福心都有些忐忑,嚴以劭則是光明正大地坐在夏福心身邊,神情淡然地握著她的手把玩。
辛杰克奉命出去打了個電話,很快又趕回來,對嚴以劭和夏福心說了句,“DNA比對結果出來了,資料現在在送來的路上。”
嚴以劭言簡意賅問了句,“結果如何?”
夏福心和屋子里其他人也同一時間盯著他看。
辛杰克看了眼緊張得身體不住往前傾的葉萱,又轉頭看向嚴以劭和夏福心等人,顧及到葉思紹還在場,便沒有開口,只是揚了揚眉,面帶微笑搖了搖頭。
夏福心忍不住抓緊了嚴以劭的手,身體微微顫抖,眼里微微現出淚光,模樣像是松了口氣。嚴以劭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不輕不重的哼了聲。
夏福心知道他這是為自己‘沉冤得雪’刷存在感,忍不住便破涕為笑。
另一邊同樣已經知道結果的葉萱則是垂下頭,臉色盎然,苦澀地抱緊了兒子,不知該作何反應,張了張嘴,想問清楚,卻又不好在這時候開口,只好默默地忍下了。
作為中間人的辛杰克見其他人還有些茫然,便清了清嗓子補了句,“這其中的情況,一時半會兒的我也說不清楚,還是等法蘭醫生到了之后,讓她具體給大家做個說明吧。”
這話說的也沒錯,眾人便都安心留了下來,連本來不大受歡迎的席勒都死活窩在客廳里不肯走要等著聽八卦。
幸虧嚴以劭現在忙著感受夏福心的依賴,沒空修理他,不然早讓老程把他丟大街上去了。
辛杰克口中負責為嚴以劭和葉思紹進行DNA檢驗比對的瑟蘭醫生很快就到了,等葉萱把已經睡著的葉思紹送回房里,年過半百的女醫生立刻盡職地做起了解釋。
她說的是法語,語速又快而且專有名詞還很多。
別說夏爸夏媽,就連夏福心都一臉懵逼,幸好這屋子里多的是懂法語的人,很快在嚴以劭時不時的翻譯解釋下,夏家三口也明白過來了。
葉思紹確實不是嚴以劭的骨血,但是從DNA序列來看,又有一定的親緣關系在,而且還是三代之內。
葉萱臉上血色盡失,手里翻看過的資料仿佛千金重一般,讓她幾乎托不住。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個可能,但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暈眩——當年進入她房間的人不是嚴以劭,卻跟嚴以劭有親眷關系。
可是……可是如果沒有全然的關系,為什么思紹跟嚴以劭會長得那么像?
她感覺有些慌亂無助,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的驚恐。
嚴以劭在傳聞中雖然睚眥必報是個記仇的個性,但說到手段這一方面,以她這么多年來對他的密切關注,他是不會使手段拿造假的DNA檢測報告來騙所有人的,更別提瑟蘭醫生還是這方面的權威,而且出了名的耿直,從不造假。
所以,現在已經可以完全排除當天晚上那個人是嚴以劭的可能了。
葉萱整顆心都沉了下去,雙手死死抓著衣服下擺,牙齒似乎要把下唇咬出血來。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什么會卷進這件事情里,又是怎么鬼使神差地認定了思紹都是嚴以劭的兒子——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就是說,過去的六年里,她一直都活在欺騙里?
“學長,那個人……”到底是誰?
嚴以劭手攬著夏福心肩膀,朝辛杰克看了一眼。
接到頂頭上司的示意,辛大秘書立刻推了推眼鏡,拿著昨天晚上熬夜找出來的資料解釋道,“嚴家三代之內,長相身材跟boss相似的,只有嚴家三爺的大兒子,嚴釗。”
“嚴釗?聽起來倒是挺耳熟……”夏福心摸著下巴想了下,倏地想起自己之前看過嚴家人的資料,印象中這個叫嚴釗的人,應該就是嚴振豐的大兒子——那個已經劈腿劈出境界而且專好和知名女星鬧緋聞的豐河娛樂副總!
辛杰克,“我們已經確認過了,嚴釗六年前確實在沃頓出現過,而且……據知情人士回憶,他那天,確實喝得不省人事。”
事已至此,真相已經不言而喻。
“嚴……釗?”葉萱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屈辱。
曾經在美國念過書的她當然知道嚴釗是誰,他的花邊新聞幾乎已經成了美國娛樂圈的一大招牌,人人都知道豐河公司的副總是有名的浪蕩子,英俊,多金,對女人向來出手大方幾乎已經成了他的招牌,只要是想在娛樂圈發光發紫的女星,無不想盡辦法要巴上他。
她居然跟這樣一個男人有了孩子,還錯把他當成了曾經暗戀著的以劭學長!
見葉萱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辛杰克忍不住同情道,“當然,這只是我們的推測,沒有經過DNA比對之前也不能就單方面確定——不過你放心,boss已經派人去找取他的DNA樣本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
“我知道了。”葉萱深吸一口氣,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僵硬地站起身,“謝謝你們幫忙,我先回去看看思紹。”
話說完,幾乎是飛速地逃離現場,就怕下一秒自己會當場崩潰。
夏福心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
回頭和看過來的嚴以劭對看一眼,把他的胳膊又抱緊了一些。
后者沒有說話,只是抬手在她后背上一下一下輕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