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瘦猴心里最后的一點希望就是,家里人都弄錯了,毛毛沒死或者死去的根本是另一個人,而不是今晚跟自己同坐一輛出租車回來的毛毛!
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擺脫內(nèi)心的那種恐慌與不安。
這時候她妹妹站起來說:“還用得著在這里爭辯么,走,你跟我去靈棚那,一看不就知道了,就在后邊大街上,反正又不遠(yuǎn)!”
瘦猴心里倒是真想去親自證實一下,但是他抬了抬屁股,腿有點酸軟,都沒力氣站起來了,不光是沒力氣,就連心里僅存的那點勇氣都沒了,哪還能跟她一塊去靈棚看呢。
這時候他妹夫也站起來,笑了笑說:“走,為了給哥哥你證實一下,我跟著去用手機拍張照片回來,看看心里不就踏實了!”
說著,兩個人就一前一后走出了屋。
瘦猴坐在桌前,看著他們離開后,傻傻地苦笑了一聲,心想,要真是毛毛死了,心里還踏實個屁,就更麻煩了!
吸完了一支煙,他又接著點上了一只,還在顫抖的手拿起酒瓶,把另一只酒杯倒?jié)M了酒,也顧不上父母了,自己端起來一口氣就灌了下去,使勁咳嗽了幾聲,又長出了一口氣后,臉上才慢慢的有了一絲血色,其實是讓白酒辣的。
瘦猴的父母一直在邊上瞅著他,心里可就犯開了嘀咕,這可怎么辦哦?因為在他們心里是確確實實的、非常肯定的知道毛毛是真死了,而自己的孩子今晚竟然見到了,還坐著同一輛車回來,心里就也有點害怕與擔(dān)憂了。
瘦猴的母親小心翼翼地往前靠了靠,擔(dān)心地問:“你剛才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么?兒子?!”
瘦猴呆呆地盯著滿桌的飯菜,只是茫然地點了點頭,沒搭腔。
老人看了,瘦猴說的話再次被證實以后,臉上也變的有點蒼白,緊鎖著眉頭,自言自語地說:“孩子哦,要是真的,那你課就是真的活見鬼了啊!這可了不得啊!”老人說到這,又有點疑惑地問,“你怎么會見鬼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啊!?”
瘦猴聽了無言以對,接著就想起了在龍口山公墓見到的那群鬼,仔細(xì)又一想,今晚在車上,毛毛的那份冷漠與不正常,還有他那蒼白的臉與下車以后才覺得車內(nèi)的那份涼氣!
現(xiàn)在,就算是還沒得到妹妹回來的證實,他也明白父母是不可能騙自己的,此時,他的心里也能判斷個八九不離十了:今夜確實是遇到了鬼!見到的那個毛毛是個鬼!
而母親剛才的話,就完全像跟鉆到自己的心里看了一番一樣,好像都知道了自己曾經(jīng)做過見不得人的壞事,而自己也明白,確確實實真的就是做過昧著良心的壞事啊!
這可怎么辦呢?
兩次遇鬼,還相隔時間這么短,這就說明自己真的是被鬼給盯上了,而母親剛才說過的每一句話,一字一句都讓他覺得是在敲打著自己的心!
這可怎么辦呢?
瘦猴已經(jīng)變得焦躁不安,他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愣怔一會后,又坐下了,剛坐下一會又猛地站起來,此時,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自己的救命稻草就攥在那個人的手里!
他僵直地站在桌前,自言自語:“不行,我必須得趕緊趕回城里找到他,要不我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兩位老人看到他如此的驚恐與焦躁,心里也早已經(jīng)完全斷定,他是肯定看到了毛毛的鬼魂,加上剛才又說他自己的命就要不保了,他母親差點就要被嚇哭了,只是一個勁地問,又像是在哀求:“孩子,你到底是不是做了虧心的事啊?孩子,你做了沒有啊?孩子,你做了什么對不起人的事了,這是……”
“行了!”瘦猴沖著老人吼了一聲,立時怒睜了雙眼,扭頭看著老人,變得兇狠而又焦躁!
但是當(dāng)他看著快要哭出來的老母親,知道老人是為自己好,于心不忍,心就一下子又軟和了,語氣也委婉了一些,說,“我做的什么,我知道,您就放下心吧,不要添亂了!我必須立即回城里,找到那個人,我就能得救了!您放心吧!”
老人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孩子,雖然不知道要去找誰,但也不敢問了,只是木然地點了一下頭。
瘦猴剛推開屋門,妹妹妹夫就跑了回來,二話沒說,就把手機遞給了瘦猴。
他有點緊張地接過來,拿在手里,只是匆匆地一瞥,心就“咯噔”一下子,渾身哆嗦了一下,手機隨之滑落,往地下落去。他妹妹眼疾手快,也好像知道瘦猴看了后,這手機會脫離他的手一樣,早已經(jīng)預(yù)備好了一般,趕緊接住了手機。
手機上,擺在靈棚里那毛毛的照片,就跟瘦猴在路邊擺手,出租車猛然停在他身邊后,露出的那張臉;還有臨下車時,回過頭來他看到的一模一樣,絲毫不爽,蒼白蒼白的,那就是毛毛,確鑿無疑!
瘦猴的渾身接著又顫抖了一下,話也說不出來了,就要往外走,妹妹妹夫還問去做什么,兩位老人也慌忙過來說:“你們兩個,趕緊跟你哥哥一塊回城里吧,你們仨在一塊,我就放心!”
兄妹三人飯也沒吃,就匆匆地趕到了村口那棵大白楊樹下,等著過路的出租車。
瘦猴狐疑地端詳著眼前的白楊樹,又驚恐不安地望了望回來時出租車消失的那個方向,現(xiàn)在的他,對什么都覺得有點可怕與可疑了。
已是晚上十點多,還刮起了小風(fēng),天更加陰沉,除了瘦猴,都覺得有點冷。
瘦猴的妹夫是一個精干的小伙,雖然覺得這些事有點不可思議,但在內(nèi)心里還是一百個不相信的,幾次想要開口仔細(xì)地問問瘦猴,但是看他一臉驚恐與嚴(yán)肅的表情,也就忍了忍沒問出來。
三個人都不說話,靜靜地等候在漆黑的村口,經(jīng)受著微微寒風(fēng)的侵襲。
而這時候的我跟阿濤,也正等候在龍口山環(huán)山路的拐角處,那一片雜亂的墳?zāi)谷哼叀?
今晚我在病房里,一直都由老耿陪著,他寸步不離我的左右,說著話的時候,他還不時地盯一下門口,看他的神態(tài),我就知道他是在找尋那個女鬼,看看她是否還再過來。
因為事情我都跟然哥已經(jīng)安排下去,既然老耿守著我,監(jiān)視著我,我也不急不躁。
一直到了接近十點,阿濤笑瞇瞇地推門進(jìn)來。
他只顧著和我聊一些八卦無聊的事情,老耿幾次想插嘴,阿濤都沒搭理他,同時還顯出對他的無比冷漠。瞎扯了一會后,阿濤給我使了個眼色,說,走,我們出去走走,和你說說我家里最近的一點煩心事。
我就笑著跟他往外走,老耿還想跟上來,但又無可奈何地停住了腳步。阿濤剛才都說了,要跟我聊一些家里的私事,再加上他一點都不待見老耿,老耿現(xiàn)在就是再怎么不要臉,也不能跟著我們的。
我們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慢慢地往阿濤的車走去。
“然哥呢?”
“然哥跟我一起來的,到了醫(yī)院門口,你不是跟他說了鋼質(zhì)在那拐角處跟蹤你么,他下車后就徑直走到了鋼質(zhì)的車前,兩個人自然是很熟,畢竟鋼質(zhì)也算是然哥過去的手下,對他還是蠻尊敬的。我在遠(yuǎn)處看見,鋼質(zhì)一看到然哥就趕緊下了車,不一會的功夫,兩個人就又坐上了鋼質(zhì)的車,一起走了,哈哈,然哥跟我說,就是為了過去支開他,我們好辦事。”
“好,那老耿就沒辦法了,我們也快走吧!”
說著,我們兩人就迅速地鉆進(jìn)了阿濤的車,駛出了醫(yī)院的大門。
就在我們途徑大門口的時候,看到老耿正站在醫(yī)院的大廳門口處,一邊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揚長而去,一邊著急地?fù)艽蛑娫挘@是找已經(jīng)被然哥支開的鋼質(zhì)呢。
見此情景,我們禁不住笑了起來。
我跟阿濤就來到了龍口山側(cè)的墳?zāi)谷哼叄攘艘粫蝗痪涂匆姯h(huán)山路的遠(yuǎn)處,車的燈光劃破了夜空,在這濃重的黑夜里,那燈光顯得格外明顯。
“這就是那輛鬼出租車?”阿濤靠近了我,雖然知道我的異能,也與我很熟,但還是有點不相信,同時也有點害怕。
“是的,這就是那輛鬼出租,跟我們開的出租車一模一樣,等會見了,肯定連你這老司機都分辨不出來的。”
燈光由遠(yuǎn)及近,出租車在我們的面前戛然而止!
秀勇從車上走了下來,雖已筋疲力盡,但還是用盡了法力在維持著自己的模樣,我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而出租車還能清晰地顯形與我們的面前,那是嫣兒在車上施展著自己的法力。
秀勇看到我身邊的阿濤,有點猶疑地問:“我可以讓他看到我的影子么?”
“當(dāng)然可以,他是我的好兄弟。”
阿濤此時不光看到了面前的秀勇那縹緲的鬼影,還清晰地看到了那嶄新的出租車,此時,他也忘記了自己心中的那份驚恐與不安,圍著車子仔細(xì)地端詳著,稱奇不已。
他一邊看著還一邊用手摸著車子,就在拉開后車門的一剎那,突然發(fā)現(xiàn)了嫣兒與阿昆的鬼影,嚇得他大叫了一聲,又跑到了我的身后。
此時嫣兒跟阿昆也微笑著從車上走了下來,雖然秀勇、嫣兒還有阿昆,都不能與阿濤交流,但是他們都微笑著,根本就沒一點嚇人的樣子。
阿濤躲在我的后邊,看著眼前這三個鬼影,既感到驚奇又感到新鮮,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只是瞪大了眼睛瞅著他們。
而車上還躺著一個人,他就是已經(jīng)嚇昏過去的瘦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