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白天,卻是陽光沒有絲毫的暖意,也不知道是心中不悅,還是本就是如此的天氣,便是她自己,都說不清楚了。
一路上,她始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倒是弄得身邊的修瀾都有些心頭不悅了。
長天漫漫,在這浩渺無垠的天地間,不知有多少人為之為奮斗,以求超脫生死輪回,卻是能有多少人真正能夠像不惑、禺疆等人一樣,真正的看破這世俗的眼光,超然世外,只為了等待著自己的些許使命。當這一切都過去的時候,也就再無牽掛。
輪回,或許并不那么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就算是仙神,也難以逃脫此劫,方才有了數次的仙凡之戀,人鬼殊途。而每一次為了躲避因此而遭來的劫難之時,又有多少人能夠欣然接受?就算是天帝,也不能,為了躲避自己劫難,入凡下界,在人世間找尋自己的分身,或者說是轉世,以求在世為仙、為神,方才有了軒轅帝。
世間萬物,生死相依,禍福難定,或許在這一刻,你心中所屬,下一刻,也淪為他人床笫之歡,又有多少事是可以堅持的?
不禁想起了自己和修瀾的前世,能想起來的點點滴滴,雖說如今方能再一次走在一次,但是誰能知道,在這些年中,修瀾是否也經歷了無數次的輪回轉世?他不說,何人又能夠知道?而自己,歷經數劫,依舊沒能將一切的回憶重新找回,在自己的腦海中拼湊成完整的前世畫面,其中的悲苦又有誰能知曉?仿佛是腦海中總有一片漆黑,看不透,也摸不著,想要凝神細探,卻始終如深邃之淵,無垠宇宙。
而不惑,不管前世做了多少錯事,畢竟都守護著自己心中的摯愛,雖然武羅仙子為報復不惑而怒斬九仙山、九留仙子為搶不惑而獨戰武羅與九尾狐,但是男女之事,本就天理難定,誰對誰錯,又有誰能說清?為了在自己命終之前,能夠再次見到自己摯愛的九尾狐,甘愿在青丘山守護數十萬年,隨岱輿山沉入火山之底,受盡地火的折磨;為了不讓雖隱藏在另道空間,卻始終沒有逃出這青丘山范圍的九尾狐魅
不被地火侵入,萬劫不復,她以殘存法力,籠罩青丘山,直到這岱輿山與所有的小島合成一處,在歷經數萬年,這極淵大陸方才在火山噴發中露出海面。
一切的一切,就算他前生再有不對,或許此番也能消解其中的夙愿,然而因為他,九尾狐公然違抗軒轅,以至于遭到舉族被滅的災禍,究竟能否解開其中恩怨,尚是未知之數。
正亂七八糟的想著,忽然后方傳來一聲轟然巨響。
兩人一愣,急忙轉過身去,頓時一愣,只見青丘山上,一道巨大的金光柱從山頂沖出,直達霄漢。而與山頂相交之處,一片金光沿著整座青丘山,迅速的蔓延而下,將青丘山全部的包裹在其中,就像是被刷上了一層閃閃的金粉一樣,霞光萬丈。
而同時,天空之上,那聚集在金光柱周圍的漫天黑云,盡數的被這金光染上了一層金邊,電芒絲絲亂竄。接著,又是轟的一聲巨響,漫天黑云,盡數化作漫天金色光點,炸散而去,天空頓時豁然開朗,沒有絲毫的雜質,湛藍如澄澈之海,在陽光的照耀下,變得微微泛白。而那絢麗的極光不時的閃耀,就是陽光都變得多了幾道絢麗光彩。
她疑惑道:“那是怎么回事?”
只聽修瀾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事情終究還是解決了,不惑殘軀已滅,如今仙身已毀,元神度化,想來是地獄都不收他吧,升入云霄,百年之后,便可再修仙道,算起來也是可謂是幸運至極了,想那禺疆,貴為海神,卻不得如此善終,哎。”
說到禺疆,她心中晦然,道:“如果有一天,能力所及,一定親自前往,就算歷經千劫萬難,也一定要將師傅的骨灰收集起來,灑向大海,還其歸處,不至于陳尸于荒山古洞之中,無人祭掃。”
眼角的余光,看到修瀾那略帶驚訝的眼神,倒是自己的心中頗為一愣,明白過來之后,方才知道剛才所言,似乎真的要歷經千劫萬難了。
禺疆古洞,萬千無人跡,山風吹拂,不知道最后還能保留多少的禺疆骨灰于地面之上都未可知
,況且,正是因為人跡罕至,陳年的灰塵,幾可刻字,最后,究竟哪些是骨灰,哪些是灰塵都不知道了。
不過,心中想:雖然未能完全記憶起來,但是師父教誨的片段,卻歷歷在心,即為人徒,自然也如其女,父乃薨,女豈能置身事外?暗自咬牙,心中已然下定決心,就算只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也將盡力而為。
這時,修瀾咦了一聲,竟是更為驚訝了。
她不知修瀾為何事再吃驚訝,抬起頭,看向青丘山方向,也是一愣。只見那金光中,數十道黑色的氣息,慢慢的飛了出來,升入云霄,漸漸的化作一只只狐貍幻影,或三尾,或六尾,或一尾,竟是狐靈。
她道:“此事一解,不惑輪回,就連這些狐魅,都得以進入輪回,天道悠悠,太上原始看見了,不知是高興,還是不悅?”
只是修瀾轉過頭,看著她微微皺眉,道:“女蘿,你這話雖然沒有沖突,但是想來天帝不愿意聽到。當年天帝因為萬劫之身,而難過下一劫,方才入凡下界,成為軒轅帝,但是如今,軒轅帝已經成為中央天帝,統轄中天九萬八千里,旗下更有四房天帝、戰神,各自統轄東南西北四方九萬八千里,如此至尊,受人質疑,心中定然不悅,就算太上原始心中欣喜,想來在這天地三界至尊面前,也不愿多加言語,所以,今后萬萬不可如此說了。”
她哼了一聲,道:“本就是如此,當年,天帝對我多加調戲,意欲于我陰陽雙修,助其五行合體,卑鄙齷齪,如此天帝,就算入凡下界,歷經凡塵,在世為帝又如何,我就不信,如今的天帝就一定是浩然正氣于一身,三界宇內齊臣服。”說完,也不管修瀾,轉過身,慢慢的御風往北邊大雪山的方向飛去。
身后,修瀾嘆了一口氣,慢慢的跟了上來。一路無話,倒是萬里云蹤,猶如白駒過隙,在身邊忽聚忽散,變幻不定,仿若塵世人間百態,只是這一番言語下來,兩人心中不經意間多了一絲的裂隙,猶如捆扎在心臟中的紅繩,勒得人都有些呼吸不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