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林藝笑看著臧珂:“哎呦,老臧你是在琢磨招考生的事兒嗎?我看也不錯,不如咱們家也新添加這個業務吧。咱們家的助理都是美院畢業的,他們是最熟悉這個流程的。不如在淡季的時候授課好了,咱們家干脆就開一個培訓學校,你任校長。”
臧珂此時正煩著,聽見姚林藝的話不由低吼道:“你這個人什么都能想到賺錢上,俗不可耐!”
姚林藝知道他此時心煩,也不敢太過挑事兒。姚懿悅卻不愿意自己的母親被奚落,反唇相譏道:“臧叔,你這話也太傷人了吧。我媽還不是為了你好,你一個大畫家手底下又是學校又是畫室將來還有畫廊的。這樣豐富的產業才是當代畫家應該有的嘛。再說了,誰嫌錢多咬手啊!”
琳達奶奶在他們夫妻兩個拌嘴的時候沒吭聲,這會兒聽見姚懿悅的話心里不爽快。自己都不去摻合,怎么這個小丫頭這么不懂事兒。
伸手夾了一塊子菜放在姚懿悅碗里,冷冷的說道:“多吃點飯,少說點話。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她面露不悅的教訓姚林藝:“你也是,怎么鉆錢眼里去了。臧珂是個畫家,他要專心致志的進行創作。你現在弄好幾個人在畫室里搞假貨不說,還想弄一堆學生來讓他分心?真是不知所謂!”
姚林藝心底的火氣騰騰的往上涌,心說到現在你們娘倆也不敢跟我說臧琳達逃學騙錢的事兒。還敢倒打一耙說我,真是給了你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以為我姚林藝好欺負呢。
“媽!你這話說的可真讓我寒心!”姚林藝重重的撂下筷子,聲音也變得冰冷起來。
“一家人吃飯本來就是說說笑笑,難不成誰都不說話悶頭吃飯?我知道……”姚林藝冷笑一聲:“因為琳達今天生病了沒出來,您老心里不自在。可這事兒怨我么?我可是好心好意的張羅一家人出來散散心的。”
臧珂聽見她說起了女兒,心里咯噔一聲脫口而出道:“好好吃飯,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姚林藝這下徹底火了,瞪著臧珂聲音尖銳:“我說錯什么了?你們娘倆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我?我就是提個意見還不行么?說得好像我耽誤你多大的事兒了似的。”
她頓了頓說道:“行,你是大畫家,你清高,你孤傲。可你賺錢嗎?我認識的你的時候你只是一個落魄的窮畫家,我嫌棄你了嗎?當年你閨女闌尾炎,一萬塊錢的押金你都沒有。是我,是我傻乎乎的給你墊付的。到現在我有跟你提起這件事兒么?我當你們倆是一家人,從來不開口提及這件事兒。你也當我是一家人,這筆錢就沒給過我。呵,花我錢的時候我跟你是一家人,花你錢的時候我就不是你的家人了吧。過年的紅包我一份都沒少,我閨女得到什么了?”
姚林藝這頭發火了,琳達奶奶立馬眼觀鼻鼻觀心不吭聲了。臧珂臊得滿臉通紅,低聲勸道:“有什么話回家說,在外面你這是干什么呀!”
“哈,臧珂,我該給你的面子我都給你了。是你們太欺負人了,三番兩次欺負我閨女我沒怎么樣吧。現在又開始針對我了,你是好日子過昏頭了,你不想過下去了吧。”
姚懿悅眼皮直突突,心說她媽這又是鬧的哪出啊。怎么自己看不明白啊,這么嚇人呢。
“你那個小破畫室我給你換了個大的寫字間,有了你自己的專屬的畫室。外面請了幾個助手開辟新的業務,不就是為了壯大你的畫室給你營造名氣么。再說畫室你搭理過么?業務、人脈是你在籠絡的嗎?這些都是我,我來給你謀劃的。賺來的錢源源不斷的流進了你的錢包里,你給過我一分錢么。靠著你一年賣的那兩幅畫,你能有現在的收入么?你以為你的名氣是怎么來的?”
姚林藝啪的將飯碗推開,桌上的水杯應聲而倒灑了一桌子。看著姚林藝氣鼓鼓的模樣,琳達奶奶舔著臉笑著解釋道:“哎呦,小藝啊你別生氣。臧珂就是不會說話脾氣又臭,你別放在心上。你為了這個家的付出,我們是看在眼里記在心上的。”
“別說了!”姚林藝冷著臉盯著婆婆:“我不是這一件事兒發作,實在是堵的我心里難受。我對你們掏心掏肺,你們對我……”
姚林藝站起身來,沖著女兒說道:“別吃了,沒意思!走,媽領你去吃好吃的去。”
臧珂連忙呵斥姚林藝:“你干什么?說兩句發泄一下就行了,你還沒完沒了了?”
“沒完沒了的是你,臧珂!”姚林藝冷笑一聲:“就因為你的女兒沒能來吃一頓飯,你們娘倆對我陰陽怪氣的。到底是她真的感冒了,還是不愿意跟我這個后媽出來吃飯啊?”
琳達奶奶慌了,連忙擺手起身慌慌張張的說道:“哎呦,不是,琳達是真的沒來啊。你別瞎想,這關孩子什么事兒!”
“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反正過年的時候我是怎么做的你們心知肚明。可惜我的一片真心倒頭來還是不過如此,以后我也不會犯賤。”姚林藝氣鼓鼓的拎著包轉身而去,姚懿悅連忙起身‘噠噠噠’邁著小碎步緊隨而后。
姚懿悅跟著母親下了樓,然后娘倆招了一輛出租車去了另一個二人從前常去的飯館。
“有話就說,看著我干什么!”姚林藝看著小心翼翼瞪著大眼睛的姚懿悅,不悅的說道。
“你不是說家和萬事興么?今天干嘛挑事兒啊?”姚懿悅好奇的問著。
“琳達這件事兒他們不跟我說,你覺得這件事兒因該么?再說了,這么長時間她們接二連三的整事兒,我不發火還真的我好脾氣呢。”姚林藝教育女兒:“我跟你說,經常發脾氣別人就不會當回事兒也不會害怕了。你看傅槿從小到大唧唧歪歪的就知道了,她生氣、哭鬧、撒潑不也沒人當回事兒么。就是因為太習以為常了,所以你爸也不覺得怎么樣了。”
所以姚懿悅偶爾發個脾氣,傅斯年才會認真看待。所以這次姚林藝不是真的生氣嘍。
姚懿悅了然的點點頭笑瞇瞇的說道:“我明白了,你這小作也算是給了一個態度。以后他們也能收斂點?”說完又不解道:“媽媽,你才結婚多長時間啊。就要動這么多心思,這一次該不會又看走眼了吧。”
姚林藝看著姚懿悅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噗嗤一笑抬高下巴看著女兒。長嘆一口氣,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跟女兒解釋。
良久說道:“我跟了傅斯年十幾年,倒頭來不還是那樣么。更何況我們是半路夫妻,有各自的家庭各自的子女。他擔心我虧待他的孩子,我也擔心他會花光了我的錢。”
姚林藝自嘲的喃喃自語:“你可知道,我這么多年就希望有一個溫暖的家庭。”
說起來淚光閃閃,姚懿悅心里面也難受起來。小時候姥姥、舅媽還有小姨她們以為自己年紀小不懂事。背后唾罵母親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嫌棄她給家里人丟了面子。
長大之后這些人當著母親的面尊重她羨慕她討好她。可背后又嫉妒她嚼舌根子,說什么姚林藝有今天還不是靠著找了傅斯年這么一個年紀大她許多歲的。靠著耍手段靠著男人才上位,誰知道她做了這么多年生意外面有多少知己。
連至親骨肉都這么想,可想而知姚林藝這些年所承受的壓力。所以她才迫切的需要一個家庭來保護自己是么。但是臧珂那個人,縱然才華橫溢可太過自私孤傲,不見得能護得住她的母親。
“不要指望著任何人保護你!”似乎看出來女兒的心思,姚林藝輕聲說道:“雖然我現在說的話,你不一定能夠明白。但是孩子,你要記住。永遠都不要把自己的未來交付給別人,這個世界上你能夠依靠的只有你自己。父母再有能耐,終究有死去的那一天。丈夫再有權有勢,也有情愛淡泊的那一日。只有你自己,這個世界你只有靠你自己。”
姚懿悅怕姚林藝越說越傷心,變岔開話題說起了自己:“如果這次琳達的事情他們有心瞞著你,你要怎么辦?”
姚林藝冷笑一聲:“瞞我?他可不敢再瞞著我了,不過這次確實要教訓她一下。省著回來給我添堵,惹我生氣。”
姚懿悅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范晨逸的話,笑著試探姚林藝:“媽,我看我們在一起過,實在是不方便。臧叔他也不是一個喜歡拘束的人,沒看出來他媽跟他閨女來他有多高興。不如你們倆商量一下,過你們的二人世界算了。”
姚林藝哼了一聲:“你以為我不愿意么?我當我上有婆婆下面還有個繼女,日子多自在呢。我巴不得她們娘倆走呢。”
“那我先走,我走了她們倆也就走了。”姚懿悅趁機說道:“我這么大的人了,住了好幾年的宿舍也能照顧自己。我回咱們家,她們回自己家!”
“那不行!”姚林藝搖搖頭不同意:“你一個人怎么過?”
“怎么不行啊,高二之后就得每天9點放學了。難道我還回家吃一頓飯嗎?我自己回去收拾一下學習,睡覺唄。早上買點早餐吃,七點就到學校了。我在你這,也就是吃一頓早餐的事兒。”說完姚懿悅抱怨道:“你看看晚上老太太要看電視,嘻嘻哈哈的我又不好說什么。最煩人的就是我不能痛快的練琴,早上就那一點點的時間,琳達還覺得我打擾她睡覺呢。”
姚林藝點了點頭,躊躇道:“你容我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