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客棧前樓已經喧囂盛起。
走南闖北的商隊開始搭起鞍馬,整理貨物匆匆吃些早點便開始踏上風塵仆仆的旅途。
早上醒來,蘇春池聞著身邊嬌媚美人兒的清香,禁不住摸摸鼻子,接著再摸摸眼圈,一宿沒睡好,雞鳴時分才暈暈乎乎的睡著。
影子嬌嫩的身子扭曲著縮在了被子里,不知夢見什么,眉眼間有股化不去的愁緒。
蘇春池憐惜的伸出手,輕輕撫平影子皺起的眉間。
沒有驚擾影子,蘇春池一個人起身出了房門。
一大早,天上就掛起了一個大大的太陽,風吹來竟有股暖暖的感覺。
阿丁依舊早早的等候在外邊,身邊是打著哈欠的米勒。
蘇春池笑呵呵的走過去,看著米勒假裝好意關心的問道:“米勒啊,昨晚睡眠不錯吧?”
米勒沒好氣的翻著自己金色的眼瞳,頭也不抬看著阿蓮住著的房間。
蘇春池沒趣的干笑著,冷不防米勒抬頭一句話便把他嗆得不住咳嗽。
“公子有沒有發覺,幾位夫人似乎都沒有早起的習慣啊!哎,可憐公子你真是操勞的命啊!”米勒嘆氣一聲說道。
蘇春池心中一琢磨還真是這樣,心中別人不住一番唏噓,安慰自己咱是個愛老婆的好男人。
早點簡單,六個人分了三波。
蘇春池帶著阿丁和米勒剛剛坐下沒多久,阿蓮便挽著柔風的手像親密姐妹般走到了就餐的木桌邊很自然的坐下了,等著蘇春池感覺自己肚子差不多鼓起來的時候,影子才姍姍來遲。
扭扭捏捏,一臉不情愿的走到蘇春池身邊,一屁股坐下,誰也不看,拿著桌子上為她準備的筷子便埋頭出了起來。
蘇春池尷尬的看了清冷的柔風一眼,看到人家依舊安靜的一副淑女吃相,這才放下心來。這柔風要是也是個好強的性子,那就真的亂起來了。
吃過早點之后,六個人兩駕馬車,便咕嚕咕嚕上路了。
蘇春池和影子坐在后面的馬車上,阿丁戴著斗笠沉默的趕著馬車,前面是帶著斗笠的米勒,馬車里坐著阿蓮和柔風。
因為時間緊迫,所以這次南下,蘇春池選擇的路線盡量花費時間較短,一直南行,便沒有功夫去拜訪葉化雨的好友冀州知府胡金年大人了。
出了洛都,一路直行,穿越冀州城的三個城鎮,便可以走到青州。在南行便可以到達地處泥神江北岸的“臨江督帥府”,也就是歐陽俊男真正的家,蘇春池面臨著去拜見未來老岳丈岳母的難題,之后東轉到達揚州,便可以在那里出海,經過一個月的海上航行回到大靖國了。
路漫漫其修遠兮,朝行暮宿。
時間過了半個月,蘇春池一行人也來到了冀州最南端的“花鹽城”。
早早起身,兩架馬車補充了路上所需之后,便匆匆出城向著冀州與青州的交界趕去,今晚如果幸運的話他們便可以今日青州在青州的“江路城”夜宿了,運氣不好路上因為瑣事耽擱了,那么他們就要找一間客棧草草過上一晚了。
半個月的相處,蘇春池很慶幸,影子和柔風都還能安然相處,沒有激化矛盾。
雖然偶爾會有爆發沖突的前兆,但都被蘇春池一一化解了。
好比前幾日,夜里風大,蘇春池心懷純潔的關心一下人家房中的炭火是否充足暖和,等走到柔風和阿蓮住著的房間外面,蘇春池竟發現身后跟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心中一驚而后細看便是影子。
這一下可不了得,吃了醋的女人可以瞬間潑婦附身。
影子當場便叫囂著:狐貍精,勾引人家男人。還質問蘇春池:我是你娘子,還是那個狐貍精是你娘子,你關心人家還想大晚上的關心到人家的房間不成?
幸好蘇春池及時掩住影子的小嘴,拉著她往回走,若不然蘇春池可以預料到雙方沉寂良久的怒火便要瞬間爆發了。
蘇春池一直搞不清楚,為什么影子會那么嚴重的容不得人家一個清冷的女兒家。
直到米勒唏噓的感慨:一只漂亮的孔雀對著湖水都能打架,何況是兩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呢?于是蘇春池明白了,長得美的女人見不得和自己一般美的女人,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馬車快速行駛著,時間不早了,及時趕路才能不夜宿荒野郊外。
最近一段時間,大梁國中緊張氣氛日益加劇,蘇春池路過的三座大型城池都看得見有全副武裝的大梁軍士嚴密鎮守,所幸蘇春池手中拿著的通行證有上面人罩著,所以一路上幾乎都很順暢,哪怕是商流云和柔風的畫像就貼在城墻上,也沒有被鎮守城門的士兵認出。
大戰將起,亂象紛紛。
一路南行,蘇春池明顯感受到了物價的急劇變化,心中有時會擔憂,一場大戰過后,死在戰火中的平民百姓怕是不多倒是餓死凍死會不少。
午后,蘇春池乘坐著的馬車漸漸趕到了冀州與青州的交界處。
這一片有一個生動的形容詞“荒郊野外”。
方圓百里杳無人煙,郁郁蔥蔥的山林在群山間遮遮掩掩,偶爾能隱約聽見山林中野獸的嘶吼。
氣氛無形中緊張不少。
蘇春池無意中看了一眼身邊的影子,發現最近時常嘟著小嘴吃干醋的影子,此時小臉上一片鄭然,眉頭微微皺著,眼睛很是警惕的透著車窗布簾的縫隙打探著外面的景色。
蘇春池心中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乖寶貝,在看什么?”
最近一段時間,影子時常很不開心的吃著干醋,且越來越愛上吃干醋,蘇春池不得已每天時時刻刻都要哄人家開心,于是一個讓他最初時感到別扭現在感到自然的稱呼誕生了“乖寶貝”。肉麻就肉麻吧,只要能哄得影子開心了,蘇春池也認了。
遺憾的是,到現在雖然每天晚上兩人都睡著同一個被窩里,可以蘇春池連人家的一角裸露著的肌膚都摸不得,影子說,這叫懲罰,叫你看著心癢卻吃不到嘴里。
“八月底,我從大靖北上洛都時,在這里遇到過一群山賊。”影子頭也不回的回道。
蘇春池心中一驚,能引起影子戒備的山賊,一定不是一般
的烏合之眾。要知道以影子的武力,哪怕有百人千人也可以從容殺進殺出。
蘇春池心中這么一想,便心中警惕起來,心中思索了片刻,便有了心理準備。
兩架馬車在蘇春池的指揮下,在路邊稍作停留,之后蘇春池乘坐的馬車便被調換到領路的位置。蘇春池心想以影子和阿丁的武力保障,應該可以應付突發情況。
馬車的行進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身后馬車上的三個人也都保持著警惕。
透過窗口,蘇春池看到前面的官道進入了一個拐角,一邊是峭壁一邊是小丘,在后面是郁郁山林,官道已然隱蔽不見,望了一眼身邊素面緊繃的影子,蘇春池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感覺。
“停車。”蘇春池快速喊道。
馬車緊急停了下來,蘇春池探出頭,望了望前面的拐角,對阿丁輕聲說道:“上前查看一下,小心一點。”
阿丁點了點頭,停好馬車,便拿起寶劍飛馳出去,蘇春池望向影子,見她自始至終沒有其他表示,心中便有些搞不懂,對面有沒有人,怎樣的人物。
對面小土丘后面,三十多個蒙著黑布的黑衣人靜靜的望著前方路邊的兩架馬車,不動聲色,即便是阿丁的身影越來越近,這些人依舊安靜的躺在地上,不顧忌地面的冰涼,也不畏懼對方發現自己的行蹤。
阿丁的身影越來越近,眼看下一瞬便要飛上土丘,對面土丘上忽然射出一道弩箭,箭矢極快,在空中劃過發出一道怪異的呼嘯聲,向著阿丁的面門射來。
怪異嘯聲一傳進阿丁的耳廓,他冷峻的臉上瞬間掠起一絲驚詫,而后雙手一擺身子便即刻停下,而后拔地而起,弩箭射到阿丁身前時,阿丁的身子已經騰上半空,他左腳一踢,飛馳而來的弩箭便瞬間改變方向向著來源飛了回去。
阿丁的身子落地,瞬間轉過身子,向著馬車返回,速度與來時相比更加快了幾分。
土丘后面依舊一片安靜,看不見聽不見異動。
阿丁面色嚴峻的返回馬車,看著蘇春池嚴肅的臉色,而后快速掃了一眼蘇春池身邊的影子,便低下了頭,眼神中一道復雜閃過,之后又恢復了平靜。
“怎么樣?”蘇春池皺著眉頭問道,剛剛發生的一切他也看在眼里,知道對面確實有人。
阿丁猶豫了一下,抬起頭看了看蘇春池,才輕聲說道:“對方很警惕,我沒能靠近,人數應該不多,不過,應該有高手,與影子姑娘的身手相差不了多少。”
蘇春池臉色多了幾分冷然,根據阿丁所述,蘇春池感覺到對方來頭不一般,一般的馬賊怎么會有武力高強的人物,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影子會緊張了,他下意識的望了一眼影子,看見她的臉色有些難看,心中不解便問道:“怎么了?”
影子很難看的笑了笑,而后搖了搖頭,蘇春池便沒有再多問,一邊的阿丁眼中閃過一道哦啊了然,之后轉過了頭。
蘇春池心中有些焦慮,便沒有注意到阿丁和影子的異常,心中只想著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危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