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的一切都詭異的很,不管來人是誰,她都要先給對方營造一個柔弱的形象,然後在對方警惕心下降之跡再圖其他。
漸漸的,那人終於從漆黑的夜色中走了出來,蘇清沫依著因被風吹動而不停搖曳的火光看清了他的面貌。
想著近幾年來,自己所承受的一千多個孤獨的夜晚,想著被自己大意弄丟的兒子離蘇,她的內心深處瞬間被一種飽滿脹痛的情緒所填滿,這股情緒不停的涌動著翻滾著,就好像是突然找到了可以傾訴的對象,急切的想要尋求被人安慰的寄託。
那種感覺直接溢上喉頭,她努力將其壓下,最後轉而衝向了鼻腔,只覺鼻頭痠痛難耐,還沒來得及去平復它,它又衝直接往上涌進了眼眶,接著如洪水開閘,漫延在整個眼眶內,待這情緒漸漸平息下來,痠痛的眼眶裡早已溢滿了晶瑩的淚水。
她沒有吱聲,只是充滿晶瑩的迷濛瞳孔在漸漸緊縮著,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來人一步一步向自己來。
只見向她走來的這人,一頭半乾的頭髮整潔的盤在了他的頭頂,用一根木簪固定住。
略短些的衣袍下露出的兩隻大腳上穿著一雙破爛不堪正露出幾根腳趾頭,且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做成的鞋子。身穿一身洗的發白的粗布長衫衣袍,衣袍上還打了好幾個補丁。看那補丁上針角細疏不齊,顯然縫補之人的針線活兒做的不怎麼樣。
蘇清沫盡力控制著自己那不穩定的呼吸,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細細的打量著他,眼中的細膩似是生怕自己會忽略些什麼。
最後總結出來一個結果,看來他應該生活的不太好。多難想象從來那樣一個無論是在生活還是衣著上面都樣樣精細的人,時隔幾年,如今竟會以這種畫面闖進她的眼中。
只是曾經那個印象當中無時不透露著精明睿智,傲視狂妄的眼神,似乎與現在有些不一樣啊。
唔,似乎他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變化。
曾經的他氣場超然,出場必然會成爲衆人的焦點,而如今的他,雖然還是那張面容,還是那個身體,整個人卻給她一種平和中帶著憂鬱的神情,且還有一點自卑與拘緊。
蘇清沫的心中開始不受控制的加速。
老天,這才分開幾年而已,他的變化就如此之大了麼?
“姑娘,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男子在靠近蘇清沫的面前時,漸漸停下了步子關切的問了一句,然後四周看了看尋了一處相距蘇清沫較遠的地方坐下。
蘇清沫:“……剛醒。”皺眉看著他與自己之間的間距,他坐的這麼遠做什麼,她又不會吃了他。
男子擡頭看了看天色,蘇清沫便說了一句:“現在應該是亥時。”
男子有些詫異的轉頭看向她,目光在她的臉上快速飄過,又快速的回過頭去,一臉靦腆的回了一句:“我知道。”
陰暗的光線並不能蘇清沫看清他那有些發紅的耳朵根,不然,蘇清沫就能發現眼前這個人與她所認爲的那個人有多大的差別。
“你還好麼?”蘇清沫問。
男子微愣,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猜想她應該是擔心自己爲救她而受傷吧。心裡微暖,覺得這姑娘還挺和善的。便搖頭道:“無礙的,我識得水性。”
蘇清沫聽到他這回答,心裡很不舒服,誰在關心他這個啊。
“既然沒有什麼事,你怎麼不回家?”明明沒有事情,且病也治好了,那爲什麼幾年來都不回家?
若是離青在此,一定能聽出她這話裡面的怨念,可巧的是對面那男子似乎並沒有聽出來。
他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方纔道:“姑娘一直昏迷未醒,我……我若是獨自家去了,留您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會有危險的。”
什麼?姑娘?
“你剛纔喚我什麼?”蘇清沫這會兒才注意到這個稱呼!想著他離青何時會有這麼禮貌的時候?
男子微擰眉頭,心中有些忐忑,以爲這姑娘是在責怪自己這般稱呼她,一時間沒說話。
“你坐到我身邊來說話。”蘇清沫又道。
男子慌忙擺手道:“不不不,男女授受不親,男女七歲不同席,更何況你我都這麼大了……”
蘇清沫:“……”
她決定不再與他廢話,直接起身走到他的身邊坐下。
這男人當初打自己主意的時候怎麼沒來堅持這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男女七歲便不同席的破道理?即山不來就她,她便過去就山總行了吧。
結果她走過去剛在他身邊坐下,那人就想要起身逃離,這是什麼狀況?蘇清沫自然不可能讓他如意,便抓住他的手,不讓他起身。
男子慌亂的掙扎著,漲紅著一張臉無措的說道:“姑娘……姑娘你快快放手……”
蘇清沫眉頭擰的更緊,近距離看著這一張臉,確認這是離青,口氣便也不好起來:“離青,你丫裝什麼大尾巴狼?姑娘?姑娘泥煤啊!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玩失憶?想找死是不是?”
她這一喊,男人倒是沒有再繼續掙扎了,反倒是傻愣愣的看著她:“咦?姑娘,我不叫離青,我是叫李青,不對,姑娘怎會知道我叫李青?”接著視線落到她抓著自己的手上面,便又開始掙扎起來:“姑娘你快快放手啊,你我這樣若是被人看到了,那可就不好了。”
蘇清沫看著他掙扎的動作,又看向他那漲紅的臉:“我並沒有使多大的力,你既然掙脫不開?怎麼會變得這麼弱?”
“……”李青覺得自己的男子漢氣概受到了鄙視,當下便用了幾分力,可奈何她的手就跟只鐵鉗子一個抓著他的手死緊死緊的。又使盡了全力掙扎了好幾次都沒有撼動她半分,便也泄氣了。
臉色難看的說道:“姑娘,你這樣抓著我,是不對的。”
蘇清沫沒理他這個問題,反問道:“你剛纔說你是叫離青?”
“不是,我叫李青,是姓李,木子李的李,不是姓分離的離。”
蘇清沫直直的盯著他,再次強調:“你說你是姓木子李?不是那離?”
李青點頭:“自然不是。大丈夫行不名,坐不改姓。”
“那你脫衣服。”
李青渾身僵住!
什麼?待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後,當下臉色開始漲的發紫,呼吸也跟著粗重起來,心裡氣憤難忍!卻一時間說不出指責她的話來,只能雙眼死死的瞪著她,她她她居然開口讓自己脫脫衣服?
一個姑娘家家的怎生這般……這般的不知輕重。
蘇清沫看他不動,也不多話,直接付諸於行動,擡起一隻手去解他的衣裳。
李青直接擡手揮開她的手,嘴裡氣憤的指責道:“住手!你快快住手!你你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能這麼不知廉恥?這般不害臊的要來扯男子的衣裳,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指責的理由很充分,可蘇清沫會住手麼?答案自然是不會的。
這個時候她那優越的武力值就體現出來了,只見她快速的擡手直接拉著他的領口一扯,盤扣蹦掉,一個肩膀就露了出來。
蘇清沫直接湊上去細細打量,結果上面光潔一片,就連一顆小黑痣都沒有,更別說她曾經留下離青肩膀上的那個牙印!
她神色微變,如果這個李青真的不是離青,那他爲什麼會與離青長的這麼相像?又爲什麼會與自己相遇?莫非這一切的背後都有一個推手在操縱不成?
想到自己之前丟了離蘇,然後迷失在森林裡,接著就……越想,蘇清沫的整個張小臉就越發的蒼白,一時間心神有些失守,倒是被李青給掙脫了去。
她回過神來,看著已經離自己好幾步遠的李青,正在慌忙的重新系上衣裳盤扣。看著他那張臉,明明是與離青一模樣,可整個人給她的感覺卻是與離青給她的感覺截然不相同。
蘇清沫心緒翻涌間,一個計謀涌上了心頭,不管背後那個人是什麼目地,她就先給他來個將計就計。
只見她當下癱軟了身體,倒在地上,看向李青的目光中有些悲切,一臉無措的小臉上也滿是淚痕。
哪怕火光不甚明亮,李青也把她臉上的神色看的分明。奇怪,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她怎麼還哭的像是自己欺負了她似的。
只是,她這樣倒在地上是會受涼的。受涼了就會生病,生病了就要花錢去買藥吃,可他手頭上沒有幾個錢啊。
心地善良的李青儘量讓自己忘記之前被她扒了衣裳的事件,小心翼翼的靠近她提醒道:“喂,你……你沒事吧?地上涼,你快些起來,別受涼生病就不好了。”
“李青?”
“嗯?”
“我很抱歉剛纔對你失禮了,只是你與我那幾年前走失的夫君長的一模一樣,我這才一時間沒有控制住。”
李青皺了皺眉頭,後又想到她會對自己做出那等事情也是事出有因,心頭這才舒服了一些,便決定不與她計較。
“那你剛纔確認過了,也知道我並不是你要找的人了吧。”
“不。”
李青松了一口氣,暗歎幸好不是。這般彪悍的女子他自然是不敢娶回家的。
遂點頭道:“不是就對了,想我李青如今年紀過已二十,在村子裡早已是有名的光棍頭兒,又哪裡可能娶得上媳婦兒來。”
蘇清沫卻是打破了他的幻想,突然開口道:“不是,李青,你就是我找了好幾年的夫君啊。”
李青整個猶如被雷霹中了一般,看著她久久無言,隨後不停的衝她擺手:“姑娘,你肯定是弄錯了,我李青自懂事起就在李家村裡生活了,因家中父母早亡,手頭上也拮據的很,這纔到如今也沒有哪個姑娘家願意嫁給我,我我……我是真的還沒有娶妻啊。”說到後來,他都想哭了。
相比於他那欲哭無淚的模樣,蘇清沫則是直接抹起眼淚來,哭訴著指責道:“李青,你我早在三前就已經成婚了,成婚後你我的感情也好的讓旁人羨慕的緊,可沒多久你就突然失蹤了,獨留下我一人苦苦等待。如今好不容易尋到你了,你怎生還認我了呢?你這是真的打算拋棄我了麼?”
“不是……不是,你肯定是弄錯了啊。我……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啊。”李青越想解釋可就面對蘇清沫那堅定的眼神時卻是越解釋不清。
“好,既然你說不是,那我問你,你右邊的耳朵後面可是有一顆紅痣?”
李青聞言下意識的捂住耳朵,一臉驚恐的道:“你……你怎麼知道?”
蘇清沫直視他:“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夫君右邊的耳朵後面就是有一顆紅痣的,而你右邊的耳朵上面也有。我剛纔也確認過了,事實證明你就是我尋找了三年的夫君,你否認不了的。”
------題外話------
中午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手機沒電就一邊充一邊玩。晚上元爸回來,他也把手機放在那裡充電,睡覺時又把那充電器拿回了房間
我要用充電器,就去沙發上找結果沒有找到。便知道是元爸拿回房間了。就去他房間問他要充電器
元子:爸,你用的這根充電器是我的
元爸:那我的那個呢
元媽在旁邊道:肯定是忘記帶回來了
元爸:你去外面那個紅袋子裡幫我找找看
一會過後
元子:找了,沒有
元爸開始陷入沉思,把充電器給我。我回房間就看到電腦桌上有一根充電器明當當躺在那裡
我拿著手上的充電器去了元爸房間遞給他:爸,你充電器沒丟,就在那紅色袋子裡,我剛纔沒找仔細
元爸毫無懷疑,一邊對元媽說:我就說我拿回來了
我回到自己房間,關好門,然後捂著肚子笑癱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