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先是點頭,后又搖頭:“也不是,你把葉子放在衣服的中間,然后來回搓幾下便可以了。”
蘇清沫試了幾下,見衣服上面還真搓了一些泡泡,臉上便露出了笑意。話說除了皂莢樹外她還從來不知道還有這種可以直接搓出泡泡具有清潔作用的植物呢。
便指著他剛才摘葉子的樹問他:“這樹叫什么名字?”
李青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見蘇清沫擰起了眉頭,便又說了句:“不僅是我不知道,就是整個李家村的村民都不知道。”
“李家村?在哪兒?”
“李家村子就在這山的腳下。”李青抬手指了個方向。
蘇清沫點頭又問:“那你怎么一個人跑到山里來生活了?”想要做野人么?
聽到她的話,李青的臉色有些黯然:“我爹娘兩年前去世了,依著我們這里的規制,身為家中獨子,需要為爹娘守墓三年。”
“守墓三年?這么說你爹娘的墳墓就藏在……”說著,蘇清沫的臉色有些難看。
“嗯,我把他們安藏在靠近茅房的那一邊。”
蘇清沫一臉黑線:“……”他這話的意思是說自己昨晚是在一個離死人墳墓僅十來米遠的地方睡覺么?
中午吃飯的時候,蘇清沫端著一只破了幾道小缺口的飯碗,坐在木屋前,看著前方那迎風飄展的幾件衣裳,又看了看旁邊的李青。臉色微微扭曲,嘴角跟著抽搐了幾下,心中無數話語終究是化為了一聲嘆息埋頭吃飯。
罷了,不就是晾了幾件里衣外加一件肚兜一件小褲么?
他都不介意,自己一個擁有二十一世紀開放思想的人又在介意什么?啃著辣味十足的美味兔肉,又瞄了一眼李青碗中的幾片青菜葉子,眼里有些惋惜與憐憫。
這古代的破規矩,給自己家人守孝還得天天吃素,死人都死了,還要折騰活人,也真是夠了。幸好她沒有經歷過這些,若不然,她指定會做出人前吃素,人后開葷的事情來。
吃完飯后,蘇清沫跟在李青身后出了廚房:“咱們接下來要去做什么?”
“你身體還沒有好全,還是躺回床上去歇息吧。”李青說道。一邊去把早上他幫蘇清沫洗的外衣收了進屋。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很大,蘇清沫那不算厚的衣裳很快就干了。
蘇清沫見他拿著自己的外衣,趕緊跟著進屋,一面說道:“這衣裳我自己來疊就行了。”
李青想了想,便把她的衣裳給了她。
蘇清沫拿過去后,便開始像模像樣的疊起衣裳來。她確實疊的很整齊,可李青見她疊的那么認真,眉頭卻是擰了起來。
“你這衣裳破了,你不打算縫補一下么?”
蘇清沫頭也沒抬的回道:“沒事,破了就破了。”反正她戒指里的衣裳沒有幾百套也有幾十套,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衣裳都不會缺穿的。
李青聞言,以為她這是不會做針線,便起身找了針線,尋了一種淺色的絲線穿好針后,把蘇清沫剛疊好的衣裳拿了過去,手下一甩,原本疊的漂漂亮亮的衣裳便被重新展開來,讓蘇清沫剛才付出的勞動完全白廢。
蘇清沫氣悶,剛要說他幾句,卻見他一手拿著縫衣服的針,一手整理著她那衣裳上面的破口子開始在她震驚的眼神下縫補起來。
蘇清沫看著他那不甚熟練的縫補動作,臉上笑了開來。夸贊了一句:“想不到你還會針線活呢。”
李青耳朵根微微發紅,一臉窘迫的說道:“爹娘去世的這兩年,我的衣裳都是我自己補的。”
蘇清沫點頭:“嗯,不錯,自己動作,豐衣足食。不過你這針線手藝還有待加強。”
李青縫衣裳的動作一僵,抬眼看向她的眼神也變的不太友善起來:“總比一個連針都不知道怎么拿的人要強一些。”
蘇清沫聞言摸了摸鼻子,雖然自己的針線手藝確實是比他要強些,但心里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確實說的很不厚道,也就沒有反駁了。人家都這么好心不辭辛苦的給她縫衣裳了,自己若是再挑理就真成了個無理取鬧的人。
屋內一時間安靜下來,蘇清沫突然想了一件事情來。便沖他詢問道:“對了,你昨晚是如何知道我名字的?”她記得很清楚,自己并沒有把她的名字告訴過他。
見李青滿臉的迷惑,便又說道:“蘇清沫,你昨晚喊的這三個字就是我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名字?”李青手下微頓,想起自己昨晚喊那三個字時的感受,此時心里的感覺卻是茫然一片。便很誠實的搖頭說道:“不清楚,反正就突然間喊出來了。”
蘇清沫擰眉,眼神打量著他:“你這么警惕做什么?說實話我又不會吃了你。”
李青惱怒的抬眼瞪她:“不清楚就是不清楚,沒有不說。”
蘇清沫也瞪著他,她算是發現了,眼前這位李青與她所認識的那個離青,性格上還是有很大的區別,離青的性格傲氣狂妄,這位李青的性格卻是死倔死倔的。
兩個人待在一個較個小的屋子里,李青只顧著埋頭給蘇清沫縫補衣裳,根本就不搭理她,讓蘇清沫想要費些心思從他的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線索都無從下手。
罷了,既然在他這里找不到突破口,那她還是先去這附近走走,先去察看一下這周圍的環境。
臨出門前,身后傳來李青的聲音:“不要亂走,這山里經常有野獸出沒的。”
蘇清沫轉身看他:“既然有野獸出沒,那你怎么還敢住到這地方來?”
李青上下打量著她,輕嗤一聲說道:“我是男子,又豈會怕這些東西。”
蘇清沫:“……”
被人鄙視的蘇清沫直接轉身出門,暗道:原來他這種臭屁的性格和離青還是有些雷同的。
蘇清沫運起輕功,在這山頭上四周轉悠,甚至還跑到山腳下那個名叫李家村的村莊里轉了一圈。
一個時辰打聽下來,她總算是知道這是個什么地方了。
這里的王朝名號為大歷,是一個與天朝完全不同的朝代,也不存在于天朝史卷里的任何一個歷史前朝。
在大歷朝,有大小城池,有鄰郊小鎮,從這一切的布排來看,這個朝代都像是存在于現實中的。完全不像是她之前所以為的只是陷入了一個迷陣而已中,看著倒像是又一個架空時代。
就好比她之前所在的那個天朝,在中國的歷史上也并不存在,卻在這一個時空層里確確實實的存在著。
果然是三千世界,無其不有么?
只是蘇清沫有些弄不明白,前世她會重生在天朝,是因為在二十一世紀的她已經歷經過死亡。
那她這次又為什么會跑到這所謂的大歷朝來?她很確定自己在森林里尋找離蘇時身上并沒有受過任何致命的外傷。
她現在急切的想回去,卻是毫無頭緒。
也不知道離蘇是不是也同她一樣遇到這種情況,或者說他現在一個人被困在某個地方只能被動的等待青一等人去搭救他。想著他一個孩子被困在荒郊野林里,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擔憂。
可她再著急擔憂也沒有用,這些村子里的村民對于自己的到訪,都感到很詫異,每個人出口的第一句話都是詢問自己是從哪里來的。
呵呵……蘇清沫想笑,她是從哪里來的?若是告訴他們自己只是在一座森林里轉悠,然后就轉悠到了他們這個時空,他們會不會把自己當成妖孽給打殺了?
在山腳下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雙眼看著眼前的青山綠水發呆,靜靜思索著自己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這個大歷朝,有一個除了與離青長的一模一樣再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的李青。他有一個明確的出身,證明他是屬于大歷朝的,可他昨天晚上卻偏偏又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又怎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蘇清沫心緒很亂,亂的她根本靜不下來。
莫非老天這是在故意考驗自己對離青的感情貞潔度不成?還是說她在天朝是真的已經成了個死人,結果再次穿越到了這里,給了她一份重新開始的機會?
不行,她不接受!
在天朝,讓她放不下的人太多,爹娘,兒女還有一個未歸家的夫君。太多的牽掛放不下,她又豈能安心在這里待下去?
自己來到這里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李青,那么自己回去的突破口也突然是他的身上。
當她起身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申時【下午三點多】看到對面的山頭上,李青那木屋子其中廚房的屋上頭正冒著縷縷白煙。
蘇清沫皺眉,側頭掃了一眼偏西的太陽,這才申時,怎么李青把晚飯做的這么早?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準備往回走。
山腳下有一座由三根粗木頭搭建而成的簡易木橋,橋的下方有一條近五米寬的河水輕緩流淌著。此河流里的水是由兩條水流線匯聚。一是從李家村上游的村落流下來的,二是自李青所居住的山頭另一側飛竄而下的一條溪流瀑布上匯聚過來的。
要走過這座簡易木橋對于蘇清沫來說并沒有難度,只是她走到一半卻是不走了。瞧著下方水流不深,不時能看到幾條小魚在其中暢游。
彎腰盯著下方的河水,細看了一會兒,然后走到對岸去折了一根長木棍,用匕首將其一端削的尖尖的。又重新回到橋中間,雙眼緊盯著水面右手握著棍子做隨時準備刺出的姿勢。
五分鐘過去,只見她瞳孔猛縮,右手五指猛的往下一擲,木棍的尖頭刺破水面,蕩起一片水花,五指又是一個收緊,把木棍提起,尖頭上面已經刺中了一條近兩斤的大魚。
蘇清沫看著那條還在不停甩著尾巴掙扎的魚,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
重新拿好棍子,再度視線停留在水面,準備再次出擊。
半個小時后,蘇清沫看著棍子上面掛著的七八條大魚,方才滿意的扛著棍子上山了。
她沒看見的是,在離橋不遠的草叢里,有幾個孩子把她所有的動作全程都看在眼里,待她離開后,一個個都躍躍欲試,學著她之前的樣子,跑去折了根棍子。又跑回來學著清沫之前那樣小心翼翼的站在橋中間,也準備刺幾條大魚出來。
待蘇清沫扛著一串魚走到屋前,果然看到李青正在廚房里忙活。
蘇清沫拿著木棍進了廚房,見李青腰間圍著一塊看不出來顏色的深色布塊,看著像是一條圍裙。
一旁的小木桌上面已經熱好了一盤兔子肉,這會兒他正熟練的翻炒著鍋里的青菜。
“怎么這么早做飯?這太陽都還掛在半空中呢。”一面把木棍遞給他:“喛,這是我剛才在山腳下用棍子刺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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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了,親們一定要多注意身體,感冒的滋味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