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青抿了抿嘴角,似乎不太想說。可對上季清水那雙眼睛的時候,卻還是說了:“我留她性命,不是因為她,而是與夏氏族長做了一個交易。”
季清水揚起了眉頭:“交易?我瞧著你也不像是缺錢的主兒,是什么交易?”
“那時候我手里正好缺少幾味只有夏氏才有的藥材。”
季清水點頭,又問:“那你又是以何種手段把我的心肝兒騙上床的?”他這口氣就跟問你吃飯了沒的口氣,讓離青聽了面色頓時糾結起來。
季清水微瞇起眼:“怎么?這個問題很回答么?”
離青趕緊說道:“岳父大人,我可不可以不說?”
“不行!說!”
離青又想了一會兒,覺得若自己真的把事實真像說出來,恐怕他這一輩子也娶不到那女人。
便很堅定的搖頭,站起身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一臉歉意的道:“這個問題離青回答不了,還請岳父大人恕罪。”
季清水見他如此堅定,便沖他揮手:“那行吧,竟然這個問題你回答不了,那老夫便換個問題。”
離青松了一口氣,坐下后便端起茶杯準備喝茶。誰茶水剛剛入口,便聽到對面那人又問了一句:“那當初是不是心肝兒強上你的?”離青是直接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好在他的反應夠快,在第一時間把頭撇向他處噴去。
季清水見他這般失態也不生氣,反倒還嘖嘖稱贊起來:“看來是老夫猜對了,想不到心肝兒竟然也有這般強悍的一面,果然有我季清水當年的行事風格,不錯,不錯。”
“……”離青無語的低下頭,臉色很是怪異。
他開始回憶,自己與蘇清沫初次在一起的時候,究竟是不是她強上他的。
不對!最開始本就是那女人先向動手脫他的衣裳,若是他后來若不化被動為主動的話,是不是這個后果就不可能…… шшш? t tkan? C O
此時的街道上,青一吃完臭豆腐后,便很自覺的趕動著馬車,繼續向前行駛。剛走沒幾步,便看到前面原本應該生意清冷的臭豆腐小攤面前竟然圍了好多人。
暗想著:這會兒怎么生意突然這么好了。不過,那東西味道確實還不錯,買的人多,也很正常。可這時卻聽到那位老伯的怒吼聲,青一下意識的勒緊了韁繩。身邊的隱看了他一眼。
青一想了一下,側頭對馬車內坐著的蘇清沫道:“王妃,屬下看那位賣臭豆腐的老伯似乎是遇到了麻煩,您看……”
“麻煩天天有,天天怪事多,繼續向前吧。”
聽著王妃那清冷的聲音,顯然是不想多管閑來,青一的臉色微變,下意識的挺直了背脊,不敢再多說,恭敬的應道:“是!”便驅使著馬車向前去了。即使在經過那小攤前的時候,他也是目不斜視,直直的盯著前方。
蘇清沫坐在軟榻上,聽著外面那位老者越來越卑微的爭辯聲,倒是掀開簾子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從人群的縫隙中,看到似乎在小攤面前有一個小孩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在他的身邊則是跪著一位正在大哭的婦人,還有人群中時不時傳出來的質疑聲與破口大罵的聲音。
她的眉心微微一擰:“停車!”
“吁……”青一第一時間勒緊了韁繩。
隱看了他一眼,側頭沖馬車里面低聲詢問:“請問王妃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下面是什么情況?看看那個小孩子是怎么了。”
“是,屬下這就去!”隱跳下馬車便往那人群中鉆了進去。
一會兒過后,他來到馬車窗口前對蘇清沫說道:“王妃,改正聽那位哭泣的婦人是意思,似乎是她的孩子半個時辰前在這里買了一串臭豆腐,吃了后,便開始腹痛不止,現在已昏死過去。”
“哦?這么說來,她現在是帶孩子過來討個公道了?”
“應該是。”
蘇清沫臉色一冷,冷哼一聲:“無知!孩子不舒服,竟然不是第一時間帶孩子去瞧大夫,而是抱到這里來耽誤救治的時間,這是擺明了想讓那孩子死掉么。”看來這件事情有貓膩,估計是為了詐騙那老板的鋪子來的。
她蘇清沫這一輩子最討厭他人的欺騙!今天竟然讓她碰上了,那她自然不會讓那些有心人得逞。
“你們現在把馬車趕到附近一處。”
隱雖然不明白王妃為什么要這般吩咐,卻轉身便坐上了馬車依言行事。
待馬車停到一處胡同口時,蘇清沫便下了馬車,頭上也戴了一頂黑色的輕紗帷帽。
“王妃,您這是……”青一和隱都發出了疑問。
蘇清沫下了馬車后,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又攏緊了外面那件狐裘襖子,帷帽上的黑色輕紗幾乎快要到她的膝蓋處,這更使得她整個人神秘感增強。
她一邊側頭對他們說道:“人前你們就稱呼我為小姐吧,咱們去看看那婦人在折騰什么貓膩。”說完一臉興趣的向臭豆腐攤的方向走去。
青一和隱跟在她身后,兩人對視了一眼,最后還是隱跑到蘇清沫的面前攔住了她,低頭恭敬的道:“王妃,您現在的身子貴重,前面那一件小事,不如就交給屬下去處理吧,屬下保證完全任務!”
蘇清沫撇嘴:“你剛才不是去看過了么,可有看出那孩子得的是什么病?”
隱的臉色微頓,咬牙道:“屬下猜測應該是食用那臭豆腐而導致的中毒。”
“猜測?你可知道,也許就因為你這一個錯誤的猜測,就有可能會誤了那孩子的性命。”
隱的身體僵住,透過輕紗隱隱看到她臉上那清淡的神色,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她了,只能側開身站在她的左手邊,青一這時也已經從后面站在她的右手邊。三人一起往臭豆腐攤的那處走去。
剛走近就聽到那婦人正一邊哭一邊向周圍的人控訴道:“大家給我評評理啊,我的孩子真的就是吃了這老家伙的臭豆腐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這老家伙的東西肯定是放了毒的,要不然我的孩子為什么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我的孩子啊,你到是醒醒啊,你若真的就這般去了,讓娘親白發人送黑發,娘親這輩子可要怎么活啊。嗚哇……”說完又開始拉著袖子捂著臉一頓嚎啕大哭,真真是讓人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一位清秀男子,想了想還是從袖中掏出了幾個銀錠子遞給了她勸慰道:“大嬸兒,這銀子您拿去趕緊帶你的孩子去瞧大夫吧。”周圍的人一看他掏出的銀子,個個都面露羨慕之色,那幾個銀綻子可是不少錢啊。
婦人聽到銀子這兩個字便趕緊拿下遮擋在臉部的衣袖,一看到那發著銀光的銀綻子雙眼便是一亮。
她這衣袖一拿下來,便讓男子看到了她雙眼雖然有些發紅,臉上卻是一滴眼淚都沒有。這讓那名男子看的臉色怔了一下。有種似乎是被人欺騙了的感覺,抓著銀角子的手便有些猶豫了。
婦人看到他臉上狐疑的神色,當下在心中暗叫一聲糟糕,便趕緊補救。
一把握住那男人的手,將其推了回去,臉色誠懇道:“多謝這位公子好心,只是你我無緣無故的,我又豈能收您給的銀子,我孩子就是吃了這老家伙的臭豆腐,這才身患疾病,就算是要出銀子那也得是他出,我今天是怎么著也得向他討個公道。”
男子見她說的這般誠懇,在心中暗罵自己多心,趕緊又把銀錠子強行塞入婦人的手中,嘴上說道:“無礙,我看您這件事情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還不如先拿著我這銀子先帶孩子去瞧大夫,若是耽擱了孩子的病情,造成無法彌補的后果,那可就真真是罪過了。”
“這怎么好意思……”婦人眼露遲疑,卻把手中的銀錠子給抓的緊緊的。
“這位公子有這般好心,你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先帶孩子去瞧病要緊。”圍觀的人群中有好幾個人都開始勸說道。
“是啊,是啊,孩子的身體最重要。”
婦人看著一旁憋的老臉通紅,卻沒有再為自己辯解一句的老板說道:“可是這老家伙……”
“你就趕緊帶孩子去吧,老何他可是在這條街道上做了十幾年的生意,我們大家伙都認識他,不會跑掉的。”
“可是……”
“別可是了,趕緊去吧……”
可是婦人今天本來的目地就不是為了錢的事,她與丈夫早前在一個小城中就是做臭豆腐生意的。因臭豆腐的質量出了問題,而差點兒鬧出了人命,便只能攜妻帶子背井離鄉另尋安身之處。
最后選擇到天朝最繁華的都市京城再拉著擺攤。
當然在擺攤之前,他們得先把京城中所有的臭豆腐攤的生意流量給摸清,經過他們這半個月來的觀察發現就屬這條街道上的臭豆腐攤生意最好。
就設計讓自己的兒子疾急發病,借此事件把這家臭豆腐的小攤給擠倒,然后她們家才好再另起攤位。
所以,在沒有看到官府的人過來把這老家伙給帶走之前,她無論如何是不會離開的。
不過,她得找個留下來的理由才行。正當她眼珠子開始不停亂轉的同時,一旁已經看了一會兒熱鬧的蘇清沫已經來到她面前蹲下,想要替那孩子把脈。
婦人見此,大驚失色。趕緊把孩子從地上摟進了懷里,瞪著眼前這個戴著帷帽的人道:“你……你是誰?你想做什么?”
黑色紗網內的蘇清沫嘴角勾勒起了一抹諷刺的笑:“我是一位大夫,剛才路過此處,看到你的孩子正躺在地上,便想過來幫他把把脈,看看他得的到底是何種病癥。”
“你是大夫?”婦人心中一驚,趕緊說道:“誰知道你是不是與那老家伙一起的,想要借此來害死我的孩子,這樣便可以死無對癥了是不是。”
蘇清沫見她把孩子抱的緊緊的,知道這件事情果然是有貓膩,看來她想要為這孩子把脈是不可能了,便撐著腰部站起身。
冷哼一聲:“還真是好狗不識好人心,我若不是大夫,又為何要站出來?你這般害怕我給你的孩子把脈,別不是你的孩子根本就沒有中毒,而是故意躺在這里裝病,目地就是想訛這位大爺的銀子吧?”
她話剛落,周圍人聽到后便開始低低討論起來,一個個看著那婦人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探究。畢竟這種訛人的事情在當下的世道上還是少之又少的。
婦人臉色微變,爭辯道:“你……你胡說,剛才這位公子給我的銀子都夠買下他這個攤子了,我卻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又怎么會是為了訛這老家伙那一點點的銀子而冒險留下?”她話一出,周圍的人也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
“是啊,我也很奇怪,剛才那位公子給你那些銀子,估計都夠你那一家子一年的生活費了,你又為什么不離開呢?莫非是在打著別的主意?”蘇清沫嘴角再度勾了勾,想不到這女人竟然還有幾分腦子。不過,這樣才更有意思不是么。竟然不是為了訛銀子,那便是另有所圖了。
“他賣的臭豆腐不干凈,我的孩子就是吃了他家的臭豆腐這才會落得如此下場,我又豈能因為那位公子給的銀子而放過他?我一定要為我的孩子討個公道!順便也要借此警醒各位朋友,可別再買他家的臭豆腐了,若是吃了落得如我孩子這般的下場,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哪怕你家孩子會因此落命,你也在所不惜么?”蘇清沫問。
婦人心里因她這翻話而嚇了一跳,可隨后想到,她的孩子這個隱疾都伴隨他快有七年了,每次發病都是如此模樣,又如何會落命?
猜想眼前這人肯定是在嚇唬自己,便又放下心來,堅定的道:“若是我孩子這條性命能起到警醒世人的作用,倒也不枉他在這世上走一遭了。”說完又開始抹眼淚。
蘇清沫點頭:“唔……想不到你小小婦人,竟然還有這等胸懷,倒是我真相了。”說完,她轉頭看向一直沒有離開的那位清秀公子道:“這位公子,竟然她不愿意帶孩子去瞧病,那也就是說您剛才給的銀子就起不到救命的作用了,不如現在就把銀子收回如何?”
那位公子聞言也是一愣,剛要說話,便見那婦人正一臉緊張的盯著自己看,當下失笑道:“多謝您的好心提醒,不過本公子送出去的東西向來都沒有收回來的特例。”
“唔……竟然如此,那便是我多嘴了。”蘇清沫轉頭看向一旁正想為自已辯解,卻又在圍觀那諷刺的眼神啞口無主。如今正一臉認命的站在那里,估計是打算等官府的人過來為他尋回清白了。
可如今那些做官的,又哪里會因為這樣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大費周張的派人去查案,估計也就是走個過場,把這老板帶走,然后再讓他賠些銀子了事。
可如此一來,那這位老板的生意恐怕就做不成了。
蘇清沫來到老板的面前道:“大伯,您的臭豆腐很美味,可能再為我做一份出來?”
老板聞言,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人,可想到此時的狀況,卻還是搖頭拒絕道:“多謝這位小姐的厚愛,竟然有人說我老何賣的臭豆腐有問題,那還是等官府的人過來把事件調查清楚,還了我的清白之后,您再來光顧我老何的生意吧。”
“您不用這般警惕的,在半刻鐘前,我的下人還曾在您這兒賣了好幾份臭豆腐,而且都是當場就吃完了的,我們也沒有感覺到半點兒不適,說明您家賣的臭豆腐應該是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