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人結婚太早,以張氏如今的年紀也不過是二十四五,這個年紀若是放到二十一世紀去,那不正是年華正茂,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哪里顯得老了?
而此時的張氏在這兩個月的豐盛生活改善下,面色也以前要好看多了。再這么繼續下去,不出一年,張氏的姿色肯定要比現在還好看。
“聽你瞎說,要那些個年輕好看做什么。”張氏嗔了蘇清沫一眼。
蘇清沫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你是我大姐,咱們一起走出去,總不能讓別人以為你是我娘親吧?身為女人,最基本的穿著打扮還是要的,這樣體面的走出去,別人也不會低看咱們一眼,你說是不是?”
張氏聽后眼中閃過一抹黯然,她想起她們剛搬到這處宅子里的時候,自己提籃子去市場買菜,還沒有開口詢問菜價,就被那些菜販子當成乞丐給驅趕走了。
如今這種情況雖然已經沒有了,可那時的情況卻像是在她的心口上被火烙了一個印子般。很是難為情。
可只要一想到那衣裳的顏色,她還是有些猶豫。
蘇清沫看不過眼了,站起身從她的衣柜里拿起那套衣裳:“大姐,你若是真不喜歡穿它,那我現在就它們都去廚房當火燒了。”
張氏一聽,一把奪過衣裳,紅著臉道:“那……那就留著吧,燒了那多可惜啊,我穿就是了。”
蘇清沫也不打趣她了,側頭見兩個孩子還在呼呼大睡,也沒被她們的談話給吵醒。便對張氏說道:“大姐,今天出太陽了,外面也不太冷,咱們把孩子搬到院子里去曬會兒太陽吧。”
張氏看了一眼院子,感覺外面的太陽有些大,擔心曬著孩子:“都睡著還是別折騰了吧。”
蘇清沫想了想又道:“大姐,你不知道,我前兩天看了一本書,上面說有一家人常年累月的住在地窖里,也不出來。結果那一家人全都沒一個活過三十歲就去世了。所以,我在想著,這也許是跟他們沒曬太陽有關。”
張氏聽她這么一說,當下還哪里敢反對,兩人各抱著一個搖籃來到院子里。
可看著太陽直曬在兩個孩子的小臉蛋上兒,又有些擔心:“小孩子的皮膚嬌嫩,這樣曬下去,孩子不會被太陽給曬傷了吧?”
蘇清沫想了想:“大姐可會打絡子?”
“打絡子簡單,妹妹是打算……”
“那就請大姐幫忙打兩個這么寬這么長的絡子,到時候直接掛在搖籃的上頭,這樣孩子也就曬不著了。”蘇清沫抬手比劃著搖籃長寬尺寸道。
張氏看了點頭夸贊道:“還是妹妹聰明,我這就去房間里找零件線頭兒去。”
蘇清沫攔住她:“零件線頭兒什么的我現在去街上買去,小孩子用的東西,線頭兒最好是越細軟越好,也傷不皮膚。”后面又加了一句:“也花不了多少錢。”
張氏聽她這么一說便同意了。只要這個妹妹是往兩個孩子身上花錢,她就是沒意見的。
蘇清沫回房間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了。
剛從自家大門里出來,便敏銳的感覺到周邊有好幾道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蘇清沫眼神微微一冷,走了幾步,蹲下身拾了幾顆石頭,沖著那幾個方向甩去,只聽到幾道悶哼聲響起。
這才往那中間一站,冷著臉沖著這幾個方向說道:“有事說事,這般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正人君子?”
四周沒動靜,蘇清沫眼神一冷,又撿起了幾個顆石頭放在手里頭上下掂著:“再不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三個小廝裝扮的男子這才從暗處走了出來,周明見蘇清沫冷著臉,趕忙說道:“還請姑娘別生氣,是我們家公子想請姑娘去茶樓敘敘舊。”
蘇清沫冷眼看了他一眼,見其他人都不說話就他說話,看來這位應該是個主事的人了。
便冷聲道“我連你家少爺姓誰名誰都不知道,你覺得我應該去?”
周明先是被她那犀利的眼神給看的身體一僵,后聽到她的話,才趕緊說道:“我家公子是景里城周家的三公子。上午在街上碰見姑娘,見著姑娘的相貌與我家公子的某個朋友長的很像,這才有此一請,還請姑娘賞臉。”說起這個周明也是一頭霧水。也不知道公子今天怎么了,居然讓他派人守在這里,說若是里面那位姑娘出門了,便去通報他一聲。也不知道少爺這是打的是什么算盤。
蘇清沫盯著他揚起了眉頭:“周家?”蘇清沫腦海里隱隱有些印象,似乎這個周家挺有錢的。
“是。”周明低下頭去。
“這兩個也是你的人?”
“是。”
“你讓他們撤了,你在前頭引路吧。”在不知道對方有什么目地之前,她還不想輕舉妄動。
“這個……”周明有些遲疑,公子可是交待了,讓他派兩個人守在這里的。
“怎么?”
兩個簡單的字,輕飄飄的語氣,卻讓周明的后背開始冒冷汗。他想著既然這位姑娘愿意隨自己去見公子,那倒也不用擔心她會跑了。
便沖那兩個人一揮手道:“你們兩個先回去。”
“是。”
待那兩個人走了,周明這才對蘇清沫做了個請的手勢:“姑娘請。”
蘇清沫點頭神情不變的跟著他往街道上走去。
蘇清沫買的這處宅子本來就是離街道不是很遠,就是地段差了些。只是她跟著前面這個小廝走到了街道上,便見著在那里停著一輛馬車。
蘇清沫眼神微微一閃,只見這個小廝走到那馬車前,挑起馬車前簾一角沖里面的人說著什么,接著便見他一臉古怪的轉過頭對蘇清沫道:“姑娘,茶樓距離這里有些遠,我家公子請您上車。”
蘇清沫看了那馬車一眼,冷聲道:“孤男寡女的共處一輛馬車,這若傳出去,豈不是對我的名聲有損?”
周明面然一僵,他當然明白這個問題,可他們今天出門只準備了一輛馬車,這會兒依著少爺要去的那處茶樓距離又有些遠。若是走路過去,怕是會浪費不少時間。
再說,這也是他家公子決定的事情,他一個小廝也沒有話語權啊。
這時馬車的窗口的簾子被一只潔白如玉的修長大手給掀了開來,溫和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茶樓距離咱們這里確實是有些遠,姑娘若是擔心名聲有損,那我把這馬車讓給姑娘來乘坐可好?咳咳咳……”周清云說完便開始咳嗽起來。
蘇清沫并沒有看清里面那個人長的什么樣子,不過聽著這溫和的聲音,倒是讓她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不過一聽這咳嗽聲就知道此時他的身體不太好,把馬車讓給自己,那他坐什么?走過去么?
這些人都說茶樓距離這里有些遠,那就肯定很遠了。自己若要走過去是肯定不可能的。
自己剛才本來也就是隨口說說,現在有馬車坐為什么不坐?她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身為一個從二十一世紀重生過來靈魂,哪里有那么講究。
在二十一世紀,那公交車,那地鐵,火車,飛機,輪船哪種交通工具不都是男女混搭著一起坐的。
不過,這里的世道不相同,她現在身為這里的一員應該要說的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公子可有娶妻?”
“在下未曾娶妻。”
“那公子就不擔心自己的名聲有損?”
“無妨。”因為這個人是你,安云。
蘇清沫面色頓了頓,狀似一副滿不在意的口氣道:“既然公子都不擔心自己的名聲有損,那我一個婦道人家豈能落了下風。”話落,她走到馬車前,一個輕步便上了馬車。徑自掀開簾子鉆了進去。
一進入到里面,雙眼便開始打量著馬車里的擺設,心中暗嘆:原來古代人的馬車內部擺設是這個樣子的。
整個馬車的地面都鋪墊著一層厚厚的毛毯,一張小幾擺放在馬車的中間,小幾上除了擺放著一副茶具,中間還放了一個黑白棋盤,而在小幾的兩側各擺放著一個厚厚的緞錦面的坐墊。
一位面容蒼白,身形孱弱的清俊男子正坐在其中一個坐墊上,此時正面帶淺笑的看著自己。
周清云見蘇清沫一進入馬車內便開始打量著,倒也不打擾她,此時見她打量完了便沖著他對面的位置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姑娘請坐。”
蘇清沫也不客氣,在那個位置上坐了下來。面色淡淡的道:“不知公子這般大費周張的請我來,有何指教?”
周清云搖頭,一邊提起茶壺給蘇清沫倒了一杯熱茶:“雖說今日出了太陽,但外面的空氣中還是透著一股寒意,你先喝杯熱茶沖沖體內的寒氣,暖暖身子。”
蘇清沫倒也沒說什么,拿起茶杯暖了一下手,這才抿了一口。茶水里透著清香甘甜,可見這茶葉不俗。
她又抿了一口,嘴上稱贊了一聲:“好茶!”
周清云臉上的笑意又深刻了幾分:“你若喜歡,一會兒我讓周明給你包幾兩回去。”
蘇清沫搖頭:“這倒不用,無功不受祿。”
周清云一聽,笑意中透著一抹苦澀,這讓蘇清沫覺得有些驚奇,從這男子與自己說話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嫻熟來看,似乎他是認識自己的,不對是認識這身體原主的。
只是,這可能么?
“安云,你我才分別幾個月,你便要與我這般生疏么?”
蘇清沫的身體微僵,接著面色不變的道:“公子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安云是誰,我不認識。”可她的心中卻是在翻涌,安云,她昨天做的夢中,便聽到那個男子這樣稱呼那個女子的。
周清云抬眼看向她,微微抿緊了嘴角也不說話,似乎是在控訴著她的無情。
蘇清沫心里抹汗的同時,卻又在暗贊:想不到眼前這位男子不僅長的好看,竟還生的一雙相當好看的眼睛,眼珠也是黑的清澈,看著就是個純良無害的。
不過,蘇清沫卻不認為這位男子是純良的,外表表現的再無辜又如何?看人真正看的是一個人的內心。
他既然上午在街頭上碰著自己,都能克制著沒有向前來相認,卻在后頭就派人來打探自己的底細。可見這個男子也是個有腦子的。
見他依舊在盯著自己,便失笑道:“哪怕公子天天盯著我這張臉瞧,恐怕也瞧不出你所認識的那個安云來。”
“安云,哪怕你換一百一千張面容,我也依舊能認出是你。”周清云看著她低聲道,臉色有些黯然。他沒想到再次與她相見,她居然會裝作不認識他,這讓他覺得有些難堪。
蘇清沫心中微微一驚,不自覺的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臉,并沒有發現不妥當,便道:“公子,我想你可能是真的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