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子牙!”
馬夫人一聽是找姜子牙的,臉上立刻露出遲疑之色,支支吾吾的開口道:“我家那慫人,平日里根本不見客,整天只是拿著本道書埋頭苦讀。恐怕,恐怕怠慢了貴人...”
“你這意思,是不歡迎我了?唉,本來我這次來,還想送你們一場富貴的,可現(xiàn)在既然不歡迎我,那就算了吧...”
張耀露出遺憾之色,手中把玩著兩根金條,在陽光下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
金條對張耀而言,跟路邊的石塊沒什么區(qū)別。可放在馬夫人眼中,這些黃白之物,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東西了。
有金條可拿,又有富貴可期。
馬夫人眼中閃過貪婪之色,連忙開口道:“誤會,貴人誤會了,怎么會不歡迎您呢!”
“既然歡迎,那帶路吧。”張耀將手中的金條一丟,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馬夫人可以走了。
馬夫人手捧金條眉笑顏開,哪里還敢遲疑,趕忙走在前面帶路。
穿過兩條小巷,張耀在馬夫人的帶領下,向著那家被籠罩在白光中的農院走去。
可剛剛走到農院前,還沒等馬夫人推門進去。
院落中,就傳來了一聲蒼老的聲音:“姜子牙閑云野鶴,不見外客。先生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吧。”
“這...”吃了個閉門羹的張耀,看了看旁邊的馬夫人,隨后在臉上裝出了不悅之色。
“去,去你個大頭鬼啊!”一看張耀的表情,馬夫人頓時炸開了鍋,吵鬧道:“你這慫人,不喜勞作,整日里就知道看書釣魚。今日老娘我好不容易找來了一位貴客,你還把到手的富貴往外推,嫁給你我真是瞎眼了,我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啊!”
嚎頭大哭的馬夫人,坐在門口一邊奚落姜子牙,一邊拍打著大腿,說著姜子牙如何無用。
當年,姜子牙下山時,路遇好友宋異人。
宋異人得知姜子牙學藝多載,七十二歲方才下山,至今還沒有成家立業(yè)。于是就以姜家不可無后為說辭,勸著姜子牙早日成親,也好給自家留下傳承。
姜子牙昆侖山上學藝多年,本來也沒有想過成家立業(yè)之事。可聯(lián)想到師傅趕自己下山,曾說過仙道與自己已然無緣,在經(jīng)過宋異人好言相勸,一來二去也就松動了。
就這樣,在宋異人的撮合下,姜子牙這枚大齡帥哥,就與馬員外的妹妹就結了親。
可誰曾想,姜子牙結婚之后,還是對昆侖山學道的往事念念不忘。
整日里,不是捧著本道書閉門不出,就是拿著魚竿垂釣江邊,根本就不是過日子的人。
這下好了,馬夫人跟著姜子牙吃苦受累,本就暴躁的脾氣也是與日俱增。認為姜子牙就是個無用之人,連累自己也要跟著受苦,后半生不得安寧。
“你這該天殺的慫人,一無是處不說,上門的富貴都要被你拒之門外。這日子我是沒法過了,今天你要是不開門出來,今晚我就收拾行李回娘家,省得被你拖累死啊......”
馬夫人哭喊起來聲音如雷,將姜子牙貶低的還不如武大郎有用,更是比潘仁美還要負心,引得左鄰右舍全都出來看熱鬧。
左鄰右舍的人越聚越多,張耀這個看熱鬧的也不怕事大,滿臉笑意的等待著姜子牙如何抉擇。
果然,沒過十分鐘的功夫,就是穩(wěn)坐釣魚臺的姜子牙,也是再也坐不住了。
“夫人啊,夫人...我姜子牙昆侖山學藝幾十載,人間自有一場富貴在等我。我整日里勸你心平氣和,坐等富貴上門即可,你怎么就聽不進去呢?”
門中聲音從遠到近,張耀隨著開門聲抬頭看去,入眼是一名仙風道骨的老者,正滿臉疾苦之色的嘆息著。
看到姜子牙開門,馬夫人飛快的從地上坐了起來,指著姜子牙的鼻子就咒罵道:“你這慫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哪里有富貴會來找你!今日可算是有貴客臨門了,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還口出狂言,早晚有一天要餓死你這個白眼狼。”
“命苦啊,命苦啊!吃我的,喝我的,到頭來卻是一頭白眼狼,我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啊!”
馬夫人不依不饒,拍打著自己的大腿,一時間淚聲聚下。
姜子牙雖然有心反駁,可這往日里的吃住,全都是馬夫人從娘家?guī)淼摹K员M管氣的渾身發(fā)抖,可也拿自家的老婆沒有辦法,一時間被說的啞口無言。
“看來姜子牙怕老婆,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吃住都是娘家人提供的,姜子牙就跟個倒插門的女婿差不多,又哪里能夠當家做主,恐怕往日里沒少受氣才對。”
張耀暗暗對著姜子牙品頭論足,同時,姜子牙也在細細的打量著張耀,場面少有的沉寂了下來。
沉寂的場面下,馬夫人也是忘記了哭嚎。
一會看看沉思中的張耀,一會看看眉頭暗皺的姜子牙,鬧不明白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這人渾身紫氣環(huán)繞,頭頂隱隱有金色華蓋遮擋一方,當真是...當真是好生富貴!”
細細的打量之下,姜子牙也是眉頭緊皺。
自古以來,以黃為尊,以紫為貴。按照掛算上的說法,渾身紫氣環(huán)繞之人,定有大富貴在身。而紫中藏金之人,那就不只是富貴了,而是人間帝王之相。
姜子牙不動聲色的掐指一算,可算來算去,只能算出眼前這人姓張。此外,命格中暗含人間帝王之格局,其他的卻怎么也推算不出來。
“怪哉,老師讓我下山等待時機,日后輔佐西周以定天命。可眼前這人不姓姬,怎么也有人間帝王之相,難道這人間帝王還能有兩個不成?”
姜子牙越是推算,心中的疑惑也就越深,只覺有迷霧遮擋著命運,讓人什么也看不清楚。
“道友,不知為何而來?”既然算不出,姜子牙也就不再推算下去,而是開門見山的問道。
張耀微微一笑,直接說道:“在下北邊候張耀,此次前來朝歌覲見紂王,聽聞此地有一名隱士,所以就過來看看。看看先生您,有沒有出山的意思。”
“北邊候!這人居然是位侯爺,而且看上去好年輕啊!”
“你懂什么,侯爺這樣的身份,當然是一代傳一代了。我聽說黃海侯今年才七歲半,下馬車都要有人抱著。”
“你們在想什么,侯爺?shù)纳矸莶恢匾匾氖撬f的話。富貴,真是大富貴啊!這北邊候說著姜子牙是隱士高人,想要請姜子牙出山輔佐,這下馬夫人的苦日子可算是到頭了。”
圍觀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聽的馬夫人心花怒放,恨不得上去親姜子牙兩口。
不過,姜子牙的表情,卻與周圍人截然相反。
聽到張耀是來請自己出山的,姜子牙不但能沒有高興,反而臉上露出了遲疑之色,低著頭,仿佛在想該怎么拒絕。
“相公,侯爺請你出山輔佐,還不快快答應下來!你不是說人間有大富貴在等你嗎,這下就是富貴來了!”一看姜子牙臉上的遲疑,馬夫人就是暗暗著急,連忙在姜子牙的耳邊說著悄悄話。
聽著自家夫人的蠱惑,姜子牙暗暗搖頭,想道:“不行該,不應該啊!我的富貴在西邊,怎么會有貴人從北而來,而且還帶有人間帝王之相?而且按照我的推算,第一個來找我的也不該是北邊候,怎么卦象到了這里全亂了?”
一個世界,有一個世界的天命,也就是故事的主線。
封神榜一書中,主線就是以周伐紂,天命所歸。
可張耀的出現(xiàn),卻是在這主線中,又穿插了一段新的劇情。本來應該大隱于市,等待文王姬昌來拜訪的姜子牙,也被張耀搶先一步找到了,而原本的故事中,可沒有這個劇情。
劇情在改變,命運在扭轉。
這一連串的變化,不但讓姜子牙措手不及,同樣也更加的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