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之中,同樣是派系林立。
其中勢力最大的,當屬以太師聞仲,與武成王黃飛虎為首的武將派。其外便是丞相商蓉,和亞相比干為首的文官派。
至于費仲與尤渾二人,雖然歸屬于文官一脈,但也是自成一體。雖然無法與聞仲或者商蓉的派系抗衡,但也代表了一群近臣的利益,聯合一些墻頭草一樣的大臣,足以在夾縫中生存了。
生存之道,莫過于此。
張耀此番聯合費仲與尤渾,為的就是進入朝哥后,不至于兩眼一抹黑?;蛘撸栌靡幌逻@兩位佞臣的力量,做出最適合自己的選擇。
“來人止步,武成王有令,凡是進城的馬車,全部都要下車進行檢查?!?
就在馬車即將通過城門時,一名守城小將躍馬而來。
車中的張耀聞聲后不動聲色,這里可是費仲與尤渾二人的地派了,他也想看看這兩位佞臣,在這朝歌之中有何手段。
果然,看到張耀閉目養神之后,費仲與尤渾便是對視一眼。明白要是拿不出一點手段,這下恐怕就要被人小瞧了。
“混蛋,我尤渾的馬車,誰敢阻攔!”
尤渾掀開車簾走出馬車,就像是參戰的斗雞一樣,對著擋路的守將便是訓斥道:“還不快快放行,不然小心你的腦袋!”
“是,是...”城門的守將官職本就不高,一看走下馬車的居然是尤渾,第一時間就嚇得肝膽欲裂。
尤渾那是誰,那可是紂王最親近的寵臣,出了名的難產角色。
滿朝文武之中,你得罪丞相商蓉沒什么,得罪亞相比干也沒什么。畢竟不管是商蓉還是比干,那都是忠義之士,有肚子里能撐船的氣量。
可尤渾就不同了,尤渾說好聽點是寵臣,說不好聽了那就是得志的小人。正所謂閻王好惹小鬼難纏,誰要是得罪了這位爺,恐怕就是一路諸侯都要不得安生。又哪里是一個守城小將,能夠開罪的起的。
“放行,沒看到這是尤大人嗎?你們還不快快放行,讓尤大人的馬車過去...”
城門守將也是一個妙人,自知得罪不起尤渾后,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語氣中充滿了氣急敗壞之意。
“哼,算你識相?!?
尤渾滿意的哼了一聲,隨后轉頭看看兩旁圍觀的百姓,喝道:“看什么看,還不快點滾開...”
兩旁圍觀的百姓,隨著尤渾的喝罵一哄而散。
遠遠聽去,還有人在低聲議論著:“這人自稱尤渾,豈不就是那個壞的頭頂流膿,腳底生瘡的弄臣?”
“噓,小點聲,你不要命了。這要是被別人聽了去,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看熱鬧的百姓們議論紛紛,坐在馬車中的張耀側耳傾聽,一時間也是嘴角微微抽搐。
張耀想過費仲與尤渾二人,在朝歌中的名望恐怕不太好,可萬萬沒想到居然已經是臭大街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費仲還沒有陷害冀州候蘇護,尤渾也沒有打造臭名昭著的酒池肉林。
果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費仲二人名揚天下的大事都還沒作,就只差朝歌的百姓用臭雞蛋招呼了。這要是真勸諫紂王,建起了酒池肉林,或者開始排除異己,陷害那些忠良大臣??峙屡c二人為友的張耀,名聲估計也好不到那里去。
不知張耀所想,已經在外面威風夠了的尤渾,踩著八字步,大搖大擺的返回了馬車。
一上馬車,尤渾臉上便露出了三分笑容,怡然自得的開口道:“哼,這些賤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過侯爺你放心,朝歌之中的黑白兩道,我們兄弟二人都能擺平...”
“噗...”
正在喝茶壓驚的張耀,一口茶水直接就噴了出去。
不過萬幸的是,這尤渾與費仲專用的馬車,內部空間足夠人閃躲了。不然就這一下,剛剛威風八面的尤渾,就要被張耀這口茶水噴出車外。
“侯爺,您這是怎么了?”
躲過一劫的尤渾,沒想到張耀的反映會這么大,臉上露出了不解之色。
張耀聞聲后連連擺手,做出了一個隱秘的手勢,低聲道:“二位大人,低調,低調才是王道啊!”
“低調...”費仲眉頭一皺,隨后露出恍然之色:“對,應該低調。我們后面跟著的馬車上,可足足裝了三千噸的黃金,萬萬不可引人注目才好。”
“對對對,幸得侯爺提醒,不然險些壞了大事了!”
費仲與尤渾一唱一和,還以為張耀所說的低調,是因為車隊中攜帶的黃金。
張耀聽到這哥倆的談話后,臉上露出三分苦笑之色,知道他口中的低調,估計是對牛彈琴了。
不過想想也對,以費仲與尤渾崇尚奢華,喜好排場的性格,又哪里是能夠低調的人。這次返回朝歌,沒有鑼鼓開路,估計就算是最低調的一次了。
“這費仲二人,就算不是豬隊友,恐怕也相差無幾了。幸好在前面還有一個紂王頂著,不然這兩個狗東西,估計三周年的忌日都過了。”
張耀心中感慨良多,臉上卻是不為所動,低聲道:“二位大人,這次返回朝歌,不知道你們有什么打算?”
“打算...”
尤渾嘿嘿一笑,在這一個月的相處之中,他也不將張耀當做外人,于是小聲道:“不瞞侯爺說,這次八百諸侯齊聚朝歌,正是發財的大好時機。我已經想好了,每個諸侯我都要雁過拔毛,等到......”
“不,尤大人你誤會了,我說的不是這個!”張耀哭笑不得,他哪有心思關心這些爛事。
“不是這些,那侯爺的意思是?”
尤渾也想不出除了這些事情,還有什么打算可做,于是看向了一旁的費仲。
費仲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看到尤渾的目光后沉思片刻,可也想不出張耀說的是什么意思,只能沉默下來。
“二位大人,這黃白之物,只有花出去了才有價值。如果用這些黃白之物,多多拉攏一些親近的大臣,日后在朝堂上,也好有個呼應不是?!?
張耀一邊說著,一邊給費仲二人做出暗示,只差在臉上寫下結黨營私四個大字了。
費仲與尤渾二人面色一愣,這金銀之物就是神仙都喜歡,這要是讓他們送給別人花,那可真是要了他們的命了。
不過,張耀說的也有道理。朝堂之上派系林立,費仲與尤渾就是依仗著紂王寵幸,在兩大派系中也是獨木難支。如果能爭取到更多人的支持,手中的權利也會無形中成倍增長。
一面是錢,一面是權。
費仲與尤渾在這兩方難以取舍,一想到錢權交易,臉上就露出了不舍之色。
看到二人臉上的掙扎,張耀語重心長的開口道:“二位大人,理應當斷則斷,可不能為蠅頭小利所惑??!”
“這,這是蠅頭小利?”
一聽張耀將這些錢形容成蠅頭小利,尤渾下意識就想去反駁,可話到嘴邊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這攜帶回朝歌的三千噸黃金,可是張耀一手為二人送上的。
張耀此時將這些錢,形容成了不值一提的蠅頭小利,這樣的魄力讓尤渾二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要知道,能視金錢為糞土之人,古往今來都是高潔之士。
張耀在費仲二人眼中,絕對算不上有多高潔,反而是一個心機深沉之人。所以,張耀此番說出這樣的話來,落在費仲二人的耳中,就不是隨口說說那么簡單了,恐怕是在暗示著什么。
“侯爺,我們也不是第一天見面了,有什么話您就直說吧。”費仲第一個清醒過來,眼神中雖然還是充滿不舍之意,可也或多或少,恢復了幾分清明之色。
看到費仲從貪婪中走了出來,張耀含笑點頭,輕聲道:“二位大人,黃白之物誰不喜歡,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里面就是取舍的問題了。我們都是做大事的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果連最基本的取舍都弄不明白,那可就是丟了西瓜撿芝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