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走在雪地上,留下一連串的腳印,他已經決定離開,就不會拖泥帶水。
“也許山和小姐兩人現在已經和好了……”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可是只有茫茫的白雪。
這些日子最痛苦的等云晴,最憤怒的是山,可是最辛苦的卻是她。她需要每天照顧云晴,看著兩人痛苦,她也痛苦,可是又有些掙扎,因為她心里也喜歡山,所以她去找對方的時候,需要下了多大的決心。
她已經決定退出,與其說有人痛苦,不如她一個人承擔。這就是蝴蝶,她從小跟著云晴,將對方看成自己的至親,原本云晴被帶到白遠南那里淪為奴役的時候,她大可以離開白界,可是她沒有反而跟著云晴一起受苦;她愛山,每次山受到危險的時候,她比任何人都緊張,看到對方受傷的時候,只怪傷的不是她自己,她太弱小了,站在人群中也很容易被人忽略,所以她的愛也是渺小的。
可是盡管對別人渺小,可是卻是她的全部,她甘心付出自己全部,并不希望別人記得她,只是希望別人過得好。風又大了許多,讓山路更加難走,她用袖子擋著風卻是倔強地不忍停下腳步。
吼!
一聲劇烈的虎嘯,響徹冰冷的林間。云從龍,風從虎,虎嘯之后的山風更加鋒利了許多,蝴蝶撥開衣袖,看到一頭斑斕猛虎擋在她面前。
“連你也想欺負我!”蝴蝶略帶哭腔的說道,心中的委屈像是找到了發泄口,淚水忍不住得留了下來。
老虎沒有人意識,只知道找到美餐,什么也不顧的沖了上來。蝴蝶雖然實力不強,但是起碼也是飛天境蠱師,就算身上什么蠱蟲也沒帶,但是只憑一身力氣,就不是一頭普通的老虎可以對付。
輕輕一躍,落在老虎背上,好像將老虎看成某人,一頓嬌拳,口中怒道,“讓你欺負我!讓你不管我!”
老虎被打得七葷八素,原本就腹中饑餓,卻被食物教訓一頓,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只能抱頭哀嚎,像是乞求對方的原諒。
“你這么兇悍,誰敢欺負你?”一個聲音突然想起,蝴蝶停下拳頭,順著聲音看去,卻發現頭上的大樹上面有一位少年,穿著一件破落的長衫,正在笑臉盈盈地看著自己。
她連忙跳下了老虎,落荒而逃,卻發現自己身在一個溫暖地懷抱里,無論如何也是掙不開,怒道,“你快放開我!”
“不放,萬一你有跑了呢?”身后那人輕聲在他耳邊說道,讓他有些想哭的沖動。“跟我回去好么,我聽云晴說了,你怎么不告訴我呢?我們三個在一起不好么?”
原來來人正是山,他知道前因后果之后知道蝴蝶的辛苦,出來尋找對方,正看到對方為難一頭老虎,所以才出現這一幕。
“可是小姐她身份尊貴,怎么能跟我一個下人……”蝴蝶輕聲說道,眼淚又是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沒事,云晴也不反對。”山說道,將對方轉過身來,用手將對方臉上淚水擦掉,“好了,跟我回去,我們不能沒有你,尤其是我這些日子嘴都讓你喂刁了,若是沒有你,我以后怎么活?”
他說的卻是實話,從一開始他就對蝴蝶有種莫名的感覺,說不上來卻有真實存在,這要讓他與云晴在一起,而沒有蝴蝶的話,估計永遠都是一塊心病。他想的很明白,他對兩女都有好感,為什么不能同時在一起呢?
他見對方點頭,臉上露出笑容,回頭一看,發現那頭老虎并沒有跑遠,伸手一指,老虎的動作定在原地,發出一聲令人同情的哀鳴。
本來老虎受了一頓欺負之后,好不容易逃跑,如何也不會留在這里,可是奈何它跑的沒有蠱蟲快,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拿出一根繩子套在自己脖子上,身上又騎上了剛才欺負自己的女子。
“走。”山對老虎身上的蝴蝶說道,然后解開僵蠱,可是老虎難尋,立刻就想逃走,他早有準本,身上氣息暴起,和他相比老虎在強大也和貓咪差不多。
老虎一聲悲鳴,被他身上氣息驚得渾身顫抖,在他收起氣息之后才好了一些,只是再也不敢反抗了。原本這林間沒有荒獸,老虎就是林中之王,可是現在淪落如此,看起來可憐極了。
“咯咯!”蝴蝶臉上終于露出笑容,說道,“都說虎落平陽被犬欺,看樣子所言非虛!”
“你是在說我是狗么?”山哀怨地問道。
“我……”蝴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正想要解釋。
“汪!”山佯裝道,確實有幾分神似,他本是乞丐出身學個狗叫、貓叫倒也手到擒來,只是這些年有些荒廢,而且以他現在的身份誰敢讓他學狗叫?不過能博得對方一笑,倒也值得。
蝴蝶從小就是別人的奴仆,直到跟了云晴才好了一些,但是有些奴性的烙印卻應經打進了她的骨子了,也許她小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但是隨著成長,她面對的條條框框多了起來,這種性格卻漸漸開始影響著她。
山喜歡對方,并不是喜歡對方的卑躬屈膝,所以他要用實際行動來讓對方明白,三人的是平等的。
兩人一虎回了山洞,正看到云晴站在寒風中等候兩人,她雖然被山驅除了死去的命蠱,但是仍是虛弱的很,面無血色,連站都站不穩,需要靠在樹上才行。
“小姐……”看到對方這個樣子,蝴蝶又是忍不住掉下淚來,連忙從老虎身上下來,去攙扶對方。
“傻妹子,哭什么,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我一直拿你當我的妹妹,讓你跟了他總比將來他喜歡別的女人強。若是他以后再敢花心,咱們姐妹就一起收拾他。”云晴摸著對方頭發,有些虛弱的說道。
“嗯,小姐……”蝴蝶想了想點頭說道。
讓山在一旁聽著暴汗,看樣子自己的下半生堪憂,不禁感嘆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他聲音不大卻是被云晴聽到了,對他怒目而視,說道,“你說誰是狗?”
“我是狗。”山連忙陪笑道,“你們兩個是老虎,母老虎!”
話音剛落,他人就溜之大吉,躲得老遠,逗得兩女哭笑不得,卻是氣氛上緩和了不少。
“以后你我就姐妹相稱,我們都已經不再白界了,我不是那個圣女,你也不是那個小丫鬟,好么?”云晴面帶笑意地說道。
“好……姐姐。”蝴蝶有些不習慣地說道。
“這就對了,來扶我進去,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云晴可能有些累了,或是有些悄悄話要跟蝴蝶說。
山也跟了過去,想要聽聽兩女到底要說些什么,可是卻被對方攔住,說是商討對付他的大計,敵人禁止入內,一轉眼他就從座上客變成了對面敵,有時候男女關系就是這么神奇。
他一個人在洞外吹著寒風,人卻冷靜下來。云晴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再在城外住下去了,山中清苦,哪是一個受傷的女孩子應該待得地方。他打算帶著兩女住到易天閣那里,反正那里有通神境蠱師竇月明在,就算白族知道也會忌憚幾分。
他現在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剩下的齏雷針打算留著以后煉竅時使用,等他和云晴傷好的差不多,就可以回西南境了。
兩女從屋蠱中出來,應該是說了什么,云晴臉上帶著從來沒有過的輕松,蝴蝶雖然有些失神,但是也沒什么。他與兩女說了心中的想法,并沒有反對,云晴的親人只剩下云麓,也不知道在哪,而蝴蝶更是簡單,只要跟著兩人就算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云晴身子不好不能不行,不過還好,剛抓的老虎卻是派上用場,只可憐這頭老虎捕食不成反成了階下囚,到現在連口飽飯都沒吃到。
老虎背著云晴和蝴蝶兩女甚是威風,看的山也想上去,不過蝴蝶心疼老虎瘦弱,他才沒有得逞。快到城門的時候,老虎自然不適合乘坐,三人終于有些不舍地將對方放走了。
解開繩蠱的老虎如同脫韁的野狗一般,玩命地向林間跑去,估計這輩子都不想在見到人形生物了。
云晴這幅樣子自然不能讓城里的人看到,并不是因為丑,而是因為長得太過漂亮,很容易吸引別人的注意。不過山倒是有辦法,將慕容沖給的換面蠱借給了對方,又借了一滴蝴蝶的鮮血,不一會兩女變成一樣,而他則是變成慕容沖的樣子。
“看到了蝴蝶,男人就是這個樣子,他想讓你在他面前傾國傾城,卻在人前貌如路人,自己卻是化作這幅模樣胡作非為,所以男人一定要管得嚴一些,不然一晃眼的功夫,他就能給你找個女人睡你的男人,花你的錢蠱,打你的孩子……”云晴看到對方的樣子,心中不忿,開口諷刺道。山無奈,誰讓慕容沖長得不像好人呢?還是直接好,一看就是老實人,不然如何能夠博取兩女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