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J市是全國有名的火爐之一,早上七點時分,太陽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爬了出來,耀武揚威的展現(xiàn)著它的光芒,夜晚遺留的一絲清涼瞬間被蒸發(fā)的不見了蹤影,大街小巷處處瀰漫著燥熱與煩悶。
公交車一如既往的姍姍來遲,寧昊睡眼惺忪的拎著書包準備上車,一隻腳剛剛跨上車,“哎吆——我去!”身子被一股大力撞擊,一個踉蹌差點跌翻在地,他急忙用手抓住車門框,怒目向邊上看去,到了嘴邊的咒罵之語生生給嚥了下去。
是個大媽,得,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寧昊憤憤的在心裡哼了一聲,乖巧的站在一邊,讓這些老年生力軍們先上。
“這小朋友不錯,有禮貌!”一個大爺上車前豎起拇指對寧昊誇道。
寧昊白眼一翻:“大爺您該去配副眼鏡了,我都十六了,這麼好看的高中校服您——”話還沒完,大爺已經(jīng)竄到車廂後面去了。
上車,刷卡,寧昊打眼一瞧,其實也沒多少人,車廂前面甚至還有幾個空座,也不知道這些人搶的什麼勁。
一屁股坐下之後,寧昊便靠在椅背上打盹,迷迷糊糊中過了幾站,車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嘈雜,不過在瞌睡蟲的作用下,這些都不是問題,寧昊依然睡的很香。
今天是去新學校報到的第一天,雖然他對學習沒多大興趣,但父母之命不可違,況且他的人生理想雖然自己覺得十分高大上,但實踐起來實在是太過飄渺,一時半會兒的怕是還難以實現(xiàn),去學校也算是考察市場前景了,說不定還會有意外收穫。
過了不知多久,車上忽然變的安靜了下來,所有的聲音似乎都同時消失了,睡夢中的寧昊瞬間清醒過來,詭異的氣氛令他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下一刻他便感到了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泰,而且是由內(nèi)到外的舒爽感覺。
一個女子正從前門上了車來,因爲正在低頭打卡的緣故,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遮住了面容,但只是那魔鬼般的身材便足以秒殺整車人了。此女身材並不如何高挑,目測在一米六五到六八之間,難得的是比例勻稱,該收的收,該翹的翹,淺藍色的緊身牛仔褲將線條勾畫的美輪美奐,上身穿一件淡黃色短袖襯衣,不盈一握的蠻腰上卻是兩座驚心動魄的高峰。
“這是誰家的姑娘,長得這麼俊!”車上的大爺大媽都不淡定了,更遑論那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反正人多無罪,看一眼也不上稅,個個瞪大了眼珠子,不放過女子的每一個細節(jié)。
女子似乎感覺到了車上氣氛的異樣,打完卡後略微遲疑了片刻,才舉步向後走來,車上人並不算多,但或許是被那火熱的目光灼燒的有些不自在,她沒有向更爲空閒的車後部走去,而是停在了寧昊的座位邊上,擡手拉著吊環(huán),打量起了窗外的風景。
如果說女子的身材算不上完美級別的話,那她的容貌絕對是可以打十分的女神級別,尤其是如水般的肌膚,白裡透紅,晶瑩如玉,吹彈可破,讓人覺得暴露在這無情的光線和污濁的空氣中簡直是一種褻瀆。
雖然不能像處於其他位置的人一樣可以毫無顧忌的欣賞女神,但寧昊卻有了近水樓臺的好處。
“好香!是香奈兒5號紀念款香水的味道。”寧昊知道這款香水,還是因爲暑假去酒店打工時不小心撞了一個時髦女郎被人家咒罵時得知的,說是污染了人家身上的香氣,一瓶香水頂他一年工資云云。
回想起來,那女人雖然穿著時髦了點,打扮的華麗了點,但用那種香水實在是暴殄天物。說起來眼前這女子用這種香水的話,應(yīng)該是家境不錯,不該坐公交車的纔是。
神思恍惚間,車再次到站,車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其中有三個青年有意無意的擠到了寧昊身邊,成三角之勢站在了美女身後。
寧昊發(fā)現(xiàn)這三人上車後,一些老頭老太都臉色一緊,懷裡的包都抱的更緊了,原本放在地上的東西也拿了起來,他心中一動,趁著讓座的功夫站在了三人身邊,時刻注意著三人的動作。
果然,過了沒多久,三人中其中一人便伸手向美女的揹包摸去,手指縫間的刀片若隱若現(xiàn)。
“咳咳!”寧昊故意大聲咳嗽了幾聲,要多假有多假,伸手的青年手一抖,快速的縮了回來,美女回過頭詫異的看了一眼,沒發(fā)現(xiàn)什麼異樣,對寧昊的作怪微微皺了皺眉。
三個青年卻是狠狠的瞪了寧昊一眼,朝他比劃了幾下拳頭,然後再次下手,寧昊卻毫無顧忌的如法炮製,如是再三,青年始終沒有得手。
就在寧昊暗暗感覺好笑之時,其中一個青年趁著車輛顛簸的功夫,忽然狠狠的一拳搗在了寧昊的小腹上,因爲事發(fā)突然而且周邊空間狹小根本沒有閃躲的餘地,寧昊生生捱了這一拳,悶哼了一聲,在嘈雜的環(huán)境中也沒有引起注意,另一青年則再次快速的伸手,寧昊冷笑一聲也不再客氣,右手並指如刀後發(fā)先至,準確的切向青年的手腕。
這一下若是切中了,青年估計一個月都不能使用這隻手作案了,可寧昊的手掌還沒有接觸到對方的手腕,便有一道冷冽的光芒忽然閃現(xiàn),雖只是一瞬,卻驚出了寧昊一身冷汗,原來是那青年忽然反轉(zhuǎn)了手掌,亮出了手中的刀片,動作靈活自然,恰到好處的破解了寧昊的攻勢。
“竟是個高手!”寧昊眸子中閃過疑惑之色,什麼時候扒手也變得這麼高大上了,他心中沉思,手下卻沒閒著,手掌變切爲抓,繞過刀片向青年的手臂抓去。
“嗯?”另外兩人發(fā)現(xiàn)了異狀,其中一位身材瘦削之人眼珠一轉(zhuǎn),伸手向美女的包掏去,動作迅疾而準確,寧昊此時正與那人斗的不亦樂乎,見狀急忙阻攔,卻沒想到那青年沒有伸手去掏包,反而一翻手抓向?qū)庩坏氖郑瑢庩恍南吕浜咭宦暎巳藙幼麟m快,但與先前那人相比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當下手形變化,三指蜷縮,只餘食指與中指,以指作劍刺向此人手腕,乃是以攻對攻的招數(shù)。
先前沒有佔到便宜,寧昊已是大大的不爽,面對這個半吊子水平之人豈能再失了手,可事實卻再次令他吃了一驚,那人見他出招竟然沒有流露出絲毫戰(zhàn)意,直接選擇了退避,這倒也罷了,先前與他交手之人卻趁機發(fā)難,而且用的是一記怪招,用肩膀輕輕撞在了他的身上。
若是在平地之上,這一撞倒也不見得能奈何寧昊,可此時卻正在行駛中的公交車上,寧昊頓時身子一斜,向前傾倒,好在他腳步紮實,前腳稍一用力便止住了前撲的身形。
就在這時,撞他之人忽然出手輕輕撥了一下他的手臂,他畢竟與人交戰(zhàn)經(jīng)驗不足,頓時有些手忙腳亂起來,伸出去點人手腕的手便收不住了,雖說及時撤去了力道,但卻一把摸在了美女的腰上。
美女羞怒回頭,恰巧看到寧昊因爲愣神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掌,頓時氣的銀牙緊咬,耳根都紅透了,想要呵斥幾句看到寧昊的校服後又咽了回去。
寧昊也有些尷尬,心裡暗怪自己逞能,誰想到栽在了幾個扒手手中,大大的失了面子,不過他還是隱隱有些興奮,第一次與人在實戰(zhàn)中交手,這種經(jīng)驗是極其難得的。
正回味著方纔的交手,忽然眼角處銀光一閃,寧昊急忙扭頭看去,恰見到瘦削青年從那位“高手”手中接過一件物事,方方正正,看起來像是一部手機。
“壞了,已經(jīng)得手了。”寧昊此時才恍然大悟,對方這一招使得還真是絕妙,不過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他正準備開口說話,那瘦削青年卻忽然伸手將手中之物放回了美女的包中。
寧昊一愣,他看清了那是一部愛瘋6手機,只是不知這幾人爲何將已經(jīng)得手的東西又還了回去,他倒不認爲是自己的威懾起了作用,因爲這幾人一看就是老手,有的是辦法脫身,自己就算當衆(zhòng)喊出來,也未必就能坐實了他們的偷竊罪名。
“市第五中學到了,下車的乘客請???”寧昊還在尋思著其中的蹊蹺之處時,車到站了,美女隨著人羣下了車,三個青年也跟著下了車,不過卻選擇了相反的方向離去,寧昊隨後也下了車,疑惑的看了看漸漸遠去的青年,最後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道:“我操這些閒心幹嘛!”
“小兄弟,沒吃早飯吧?來,嚐嚐大叔這雞蛋灌餅怎麼樣,不好吃不要錢。”路邊一位滿臉堆笑的大叔笑呵呵的盯著寧昊說道。
寧昊摸了摸肚子,別說還真有些餓了,笑道:“那給我來個不好吃的吧。”
“哈哈!”大叔爲人很是爽快,直接拿了一個塞到寧昊手裡:“嚐嚐再說!”
寧昊也不矯情,大口的吃了起來,當然不會忘了摸出錢來遞過去,大叔笑瞇瞇的接過錢,扭頭望望遠處,低聲道:“小兄弟以後坐這趟車可得小心點,小偷多著呢。”說完還做了個掏包的手勢。
“嗯,大叔是說的剛纔那三個人嗎?好像大家都認識他們啊。”寧昊隨口問道。
大叔很是健談,道:“那可不是,不過原來一直是兩個人的,不知道爲何今天多了一個。”
“哦?”寧昊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但那念頭一閃即逝,沒有來得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