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燁和顧況遠走出去，三個人走進屋裡，坐在大廳相對無言。
程宗堯對顧況遠說：“大小姐，我送你回家。”
程燁想說什麼，他嘴脣動一下，程宗堯怒視著他，“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顧家是你能高攀的嗎？”
程燁心裡像被什麼重擊過，他面對程宗堯的嚴厲，還是說：“我們結婚了。”
顧況遠也說：“我不回去，我嫁給他了，他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
她不知道程叔爲什麼要說這些話，什麼身份，什麼高攀？
她現在可以肯定，程燁受他爸爸的影響很深，當年他會離開她，或許也和程叔有關。
顧況遠心裡很複雜，她是程燁的妻子了，理應把程叔當父親一樣尊敬，可是程叔這樣跟程燁說話，她真的非常生氣。
她的話讓程燁的世界照進陽光，是了，只要她在他身邊，他就有勇氣和所有人對抗。
他不會再犯當年的錯誤，他們錯過太多時間了。
程燁和顧況遠十指緊扣，第一次在父親面前說：“我會去見顧老爺，所有的一切我自己承擔，我要和她在一起，無論是誰，都不能讓我改變主意。”
顧況遠不怕了，她知道程燁能說出這些話，他一定能做到。
程宗堯的手攥成拳頭，要不是大小姐在這裡，他早就親手教訓這個不孝子！
程宗堯年輕時混黑道，現在依然帶著讓人喪膽的氣勢，顧況遠看程叔不是一般的生氣，她擋在程燁面前，“程叔，我本該跟程燁叫您一聲爸爸，可是你對程燁太不公平了，等以後你對他好，我再給您倒茶。”
這聲“爸爸”落在程宗堯耳裡，他的雙拳有些顫抖。
大小姐自小嬌生慣養受人照顧，現在居然主動站出來，要維護她的丈夫。
他沉默很久，終於站起來，“你們想在一起，不會那麼容易的，我是不想看你們受苦。”
程宗堯離開公寓，他看著漆黑的天空，重重的嘆一口氣，“姓程的，怎麼配得上姓顧的？呵呵，孽緣啊，孽緣！”
顧況遠去反鎖門，她回來看程燁還是那個表情，她轉過他的臉，“老公，你看著我，我是你妻子，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
程燁用力擁她入懷，他沒想到她會說出那番話。
她爲了他那麼勇敢，他有什麼理由退縮？
他跟她保證：“我不會離開的，我們在神父面前發過誓，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顧況遠的眼淚沾溼他的衣服，“嗯，不會分開。”
這一晚特別漫長，天亮後不久，程燁要帶她回顧家。
顧況遠害怕回家，程燁經過一晚心定多了，“怕什麼？有我在。”
他們開車回到顧家大宅，車子停在門外，他們一起牽著手走進去。
這條路他們走過無數次了，過去的無數個春秋，她走在前面，他跟在後面，只要他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她就覺得天空特別藍。
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應該是中學的時候吧，還是更早之前？
兩個人走過漫長的林蔭小道，走進一樓大廳。
大廳裡沒有一個傭人，顧況永和樑徽筠、顧易軻和安珺奚都坐在廳裡，孩子們沒在。
空曠的屋子落針可聞，顧況永看到他們牽著手進來，臉色越來越差。
樑徽筠沒太生氣的表情，她對小姑子沒什麼感情，小姑子要嫁給誰她都樂見其成，總之，出嫁就行。
這麼多年了，小姑子在家裡讓她受了不少氣，她早就想送這個姑奶奶出嫁。
程燁麼，也不差，顧況遠長得再漂亮，始終有些年紀了，已經不是小姑娘，還想怎麼挑？真的要孤獨終老嗎？
她心裡是這樣想的，嘴上不敢說一個字，她知道丈夫很寵這個小妹。
這也是樑徽筠不待見顧況遠的原因之一，她做妻子的，都沒有顧況遠這麼受寵。
程燁先開口叫顧況永：“大哥。”
顧況永摔了一個杯子，“你有什麼資格叫我大哥！”
安珺奚嚇得心慌，要不是擔心姑姑，她都不敢留在這裡！
顧易軻悄悄的握著她的手，讓她不要害怕。
安珺奚放鬆一些，看到程燁沒有一點膽怯的意思，她不由開始佩服了，心裡給程燁加分。
這種男人有擔當，就是程燁這樣的性格才能壓得住姑姑，一般的男人還真不行。
顧況遠想說話，程燁拉一下她的手，說：“大哥，我和小遠結婚了，我愛她，也和她一樣尊重你，當然要叫一聲大哥。”
顧況永冷眼看他：“尊重我？程燁，你一個窮小子出身，要不是我出資培養你成才，你以爲你能成爲今天的程律師？有一點成績就在我面前耍手段，連我妹妹都敢覬覦！”
“覬覦”兩個字實在難聽，顧況遠再也忍不住，她說：“大哥，是我先喜歡他的，是我追的他，我這麼多年沒嫁人，就是在等他！”
顧況永臉都綠了，他的小妹是多驕傲的人，連英國的德萊伯爵都不放在眼裡，竟然當著大家的面承認倒追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的男人！
她的驕傲呢，她的身份呢，她的教養呢！
顧況永猛喘兩口氣，樑徽筠給他一杯茶水，“別急，有話慢慢說。”臉上有點看好戲的意味。
顧況遠纔不管大嫂在幸災樂禍，她繼續說：“大哥，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但是我喜歡的人只有他，除了他，我不會嫁給其他人的。”
安珺奚感動死了，要不是現在的氣氛太糟糕，她都想去給姑姑一個擁抱，給她點贊。
姑姑真是一個讓她敬佩的女人！
她碰顧易軻一下，快幫姑姑說兩句話啊！
顧易軻知道她的意思，他不想開口，安珺奚擰一下他的大腿。
顧易軻用手掌裹住她的小手，說：“坐下再說話吧，好好商量。”
顧況遠感激的看顧易軻一眼，她就知道易軻不會真的不管她。
她拉著程燁坐下，這時顧況永說：“坐什麼？跪下來！”
安珺奚心頭一跳，這可太過份了吧？
顧況遠臉色變了，她攔住程燁，“大哥，你沒資格這樣對他，他沒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