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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櫚葉,只折一束玫瑰花!

夜深了!楚鎮像一個熟睡的孩子,安靜地躺在夜空下。沒有鳥鳴,也沒有蛙叫,聞不見蛐蛐和知了。

已經這么晚了,所有的生物大概都困乏了,都休息了。只有月亮還未沉睡,欣賞著楚鎮的靜謐與安詳。突然發現這里還有一間房的燈是亮著的,黑暗中顯得好刺眼。屋子里也沒多少人,幾個在奮力學習,還有一些在運動。

這是二(6)班特有的一種現象。下晚自習都十點了,其他班的同學都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寢室或回家休息了。就只有這個班上的孩子遲遲不愿離開教室,總想多做幾道題目才肯病懨懨地回去休息。每次學到很晚的總是那么幾個人,雖然很刻苦、很努力,可惜的是成績還是無法提升上來,也許這就是天意吧!也有幾個孩子總是要在下自習后,先在教室里逛一逛、和同學聊聊天,然后等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之后,開始做運動。在教室里當然不可能做什么劇烈的運動,因為受空間的限制。所以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班上卻是很活躍的時候。因為白天都是在學習,沒有時間去娛樂或者是運動。只有到了這個時間點,逃離了老師的眼球,才敢出來活動活動。

文靜從書箱的最深處,摸出了一副乒乓球拍子,走到講臺上大聲喊道:“快過來打球哦!”那幾個常客蜂擁至講臺上,搶球拍。誰先搶到,誰先開始打。

呂志一聽到動靜就沖到講臺上,搶到了一只球拍,得意地揮舞著說:“呵呵,我搶到了。快,開打!”文靜拿著乒乓球,站著沒動,調侃道:“你怎么這么不紳士啊?都不讓著點女生。給女生先玩啦。你去門口站崗去。”呂志盡管好不容易搶到,不樂意地放下球拍,朝門口走去。

“不要生氣嘛,搞得像個小女生。我馬上就下場,讓你來打。乖啊!”文靜怕呂志真的生氣了,便安慰道。

盡管校園里都沒有走動的人了,但是還是擔心班主任或者是哪位領導發神經,深更半夜來巡視。萬一碰到這情況,估計檢討書又得兩千字起步了。以防萬一,還得有人放哨。

兩個人站在講桌兩端,用粉筆盒擺成一長條,作球網使用,接著就在這又窄又短的講桌上開戰。在這講桌上打乒乓球,經常會落網,更多的會“跳崖”。平時在乒乓球臺打得好的同學,在這里不能攻球、不能發旋球,僅憑著感覺和運氣還打不贏初學者。

教學樓下出現了一個黑影,慢慢向樓梯口位移。“老師來了。”呂志跑進教室,對文靜說。文靜沒有停止手中的工作,問:“你是不是看我沒讓你先打,心里不舒服,故意來騙騙我們啊?”說得呂志哭笑不得,可要是真被發現了,死的人可不是一兩個啊。

腳步聲在樓梯上越踏越響,感覺越來越近。文靜覺得不對了,趕快用手接住球,說了句“老師來了,把拍子收好”,就飛向座位把球拍塞進抽屜。井曉璐拿著球拍有條不紊走回座位。

“這么晚了,還在學習啊!”果然是無事可做的班主任,笑盈盈地望著班上的美女。

呂志故意喊道:“西門焰爍,快點走啦。等下寢室就關門了。”他不理呂志,依然埋頭專研題目。

“都不做了,早點回去休息。只有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搞學習。”王老師朝教室后方走動著,在空空的教室里喊道。

他抬起頭,合上書本,起身和呂志往教室外走去。

呂志今天也夠倒霉,搶了球拍讓井曉璐打,好不容易站了半天崗,快要到自己的時候,老師又來了。還好今天有驚無險,及早采取了防備措施,沒讓老師發現。回去的路上,呂志膽戰心驚,慶幸這次能這么幸運。

淡雅的月光下,兩人漫步在悠長的小道上,微風吹拂在人的臉上、身上,好愜意。仿佛每個毛孔都豎立起來,充滿了活力,不是晚安的節奏,而是晨起的狀態。兩人都默不吭聲,只是默默踟躕向前,靜靜地。靜靜地,只有風刮過耳旁的聲音可以聽到。呂志看了一眼他,就羞愧地低下頭向前走。光潔白皙的臉,要是再多看一眼,呂志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盯著他目不轉睛地欣賞。如同是在欣賞一幅藝術品,或者是大自然美麗的風景。最后會換來一句毒罵。

路邊的棕櫚樹長了的新枝,純凈的清香四處飄溢。仲夏的季節卻散發出初春的芳草香氣,淡雅、純凈。呂志未敢做半點停留,隨著西門焰爍匆匆步伐邁起輕松的腳步。夜太黑,昏暗的燈光照不清遠方的路;月太美,指引著前行的方向!

清晨呂志醒得好早,睜開眼睛沒有看時間,看著天蒙蒙亮就爬起來。他的動作很輕,不敢打擾到其他的同學。他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鋪,然后去公用衛生間洗簌。一切都完畢,看看時間才五點二十。這么早,寢室大門還沒開,只有等到五點半才有宿管叔叔去開門。呂志這么早起來干啥啊?天天這么拼命學習還沒有厭倦?就不想再躺下來再休息休息?

他坐在床上焦急地等待,時間過得可真慢,他有種把宿管叔叔揪起來去開門的沖動啊。

一陣長長的“吱吱”聲響了,呂志敏銳的耳朵聽到了開門聲。他拿起枕頭下、昨晚找若男借的剪子,跑下樓 ,沖出牢房,如重獲新生向外奔跑。這是向往自由的節奏,這是飛一般的感覺。

呂志在棕櫚樹旁停下來了,望著一個個胖墩墩的棕櫚樹,就像看到了親爹。棕櫚葉如一把把大扇子,在那里搖搖晃晃;又像一只只大手,招著呂志快點兒過去。這正是棕櫚樹開花的季節,肉穗花序生于葉間,具有黃色佛焰苞,一種青春的單純顯露于間。棕櫚樹的頂上長出嫩黃的新芽兒,嬌滴滴的,就像出生的嬰兒,誰都不忍心碰。呂志踮起腳尖,揪住新芽兒,使勁兒往下拽。新芽兒看起來嫩,可把它們拔下來真是費力。呂志早有準備,拿出剪刀,“卡擦”一下,一簇嫩嫩的棕櫚葉就摘下來了。呂志摘了五把棕櫚葉,笑盈盈走去教室。這要是干嘛去呢?

起床鈴聲已經敲響,呂志到了教室跟往常一樣,讀讀背背、寫寫畫畫。他把棕櫚葉藏在書箱的中,用大書蓋住,隱藏地嚴嚴實實。該不會又有什么歪主意了吧!

體育課,教室里只剩下愛學習愛到發癲和不愛運動的姑娘們。呂志是留在教室的唯一男生,當然他和女生關系太好,在女生堆里長大,也沒人把他當男生看咯。呂志搜出箱子里的棕櫚葉,細心地用棕櫚葉折東西。

“呂志,你在干什么啊?”湊熱鬧的人當然不少。呂志笑笑:“呵呵,我用它編東西玩。”

“怪有才哩!要編織什么東西啊?”這人打破沙鍋問到底。

“玫瑰!”呂志撕下一片棕櫚葉細心地折、疊、繞、系、拉,一系列不熟練的動作還是完成了一朵玫瑰花。

“哇,真的很像!你真是比女生的手還要巧。”可是呂志并不滿意,隨手扔在地上,說:“哎呀,還不熟。再練練吧!”

“搞得這么認真。你這是折給誰的?”一個笨蛋說道。書讀多了,連班上的時事政治都不關注了。

“還能有誰啊!還不是西門焰爍哥哥!”葉媛月講道,“我來幫你折吧,我也會。”

呂志態度堅決,直接拒絕道:“不行,我要自己折了送。不要你們幫忙,你們折的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一節課下來,那么多的棕櫚葉都折成了玫瑰。盡管光滑又鋒利的葉片劃破呂志的手指和手心,呂志忍著疼痛把它們握到手里,讓葉媛月用細棕櫚葉纏住這些玫瑰,系在一起。一束玫瑰算已完工,似乎比紅玫瑰更富有美感,因為它充滿了艱辛和濃濃的感情。千姿百態的小玫瑰擠著身子湊在一起,是一副天然的藝術品,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葉媛月,你幫我把花兒送給他,還有一封信。我不好意思。”呂志這時需要葉媛月幫個大忙了。

葉媛月爽快答應了,問:“好吧!我就說是你送的啊!”呂志急忙補充:“別說是我送的,就說一個陌生人吧。”葉媛月拿呂志沒轍:“你真是無聊,送他這干什么?吃飽了撐著了。”呂志再三請求,葉媛月看關系這么好,就默默答應了。

午飯后,西門焰爍來到教室,呂志期盼著葉媛月快點兒來送花兒。可是葉媛月遲遲不肯出現,今兒中午葉媛月媽媽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美味的佳肴嘗到不肯來學校了。盼著盼著,葉媛月來了。呂志朝葉媛月使了一個眼神兒,她走過來。

呂志問:“你怎么現在才來啊?真是等死你了啊!快點送花兒。”

葉媛月一股不耐煩:“曉得了,不就送個花兒嗎?急什么啊?好,我現在就去跟你的心上人送花兒。”

“西門焰爍,這是被人托我送你的玫瑰。”葉媛月好像一直不喜歡西門焰爍,說話聲音也僵硬著。

他接過花兒,一臉茫然,問:“誰送的啊?”葉媛月不愿意回答,出于尊重,說:“那個人不讓我保密。”

西門焰爍打開信,大聲念起來:“

也許, 你只是我漫漫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但你扮演的絕非只是路人甲的角色! 無數人在這條小道上走走停停, 而你停在了我的心里!

其實, 你只是我旅途中的一道風景, 你如此亮麗讓我無法忘記! 多少風景在眼前閃現, 有你的那道才最清晰!

那時年少, 無知的我離開了素未相識的你。 只怨世間的過錯, 讓我們曾經錯過!

偶然的一次相聚, 一張張陌生的面孔相遇。 木訥呆板的臉, 緊逼我打了個寒噤!

人群中的極端優雅的少年, 青春陽光充滿朝氣! 為何在潔凈的靈魂深處, 繾綣著一絲不為人知的憂郁?

此后, 你的微笑紛擾我的思緒! 曾在夢中邂逅過, 結下了一段刻骨銘心的友誼!

那幾日, 我緊握手中的菩提。 心難靜,寢難安, 只為捕捉你溫柔氣息!

那幾月, 我調用所有的人脈關系。 茶不思,飯不語, 只為窺探你心底的迷!

長生天安排了這場相識, 而我并不僅滿足于相知! 一路有你隨行, 人生的旅途會更有意義!”

呂志在遠處看著,和班上同學一樣在看著西門焰爍。呂志臉上紅通通的,怕這信的主人被人猜出來了,這該會是多么丑陋的事,將會是多少荒唐的事!“哈哈,寫的好煽情啊!我知道是誰?”文靜得意說道。

“誰呀?”西門焰爍的語氣很平淡,聽得出對送玫瑰的人根本就沒多大興趣,就是問問。是誰都應該無所謂吧。他看著手中的花兒,沒對葉媛月說聲“謝謝“,反而提點道:“這花兒編得也太丑了吧!下次叫她買真玫瑰,哥只喜歡真的。”葉媛月聽了氣憤,二話不說,回頭走了。一片癡情,就這樣尷尬收場了。呂志裝作是過路人,低頭午睡。可是他心里擱著一件事,哪里真睡得著。

下午預備鈴響了,大家還是趴在桌子上,不愿意醒來。醒來了還是要趴在桌子上休息。呂志跑教室后丟垃圾,卻發現了一個寶貝。他快速撿起來那個寶貝,跑回自己的座位,藏起珍寶。他撿回了視為珍寶的東西本應該很高興,可是情緒卻更低落了。

“這花兒編得也太丑了吧!”

“這花兒編得也太丑了吧!”

“這花兒編得也太丑了吧!”

這話一句句敲擊著呂志的心,盡管撕心裂肺地疼,卻又不能說什么。這花兒,呂志帶回家珍藏了,在別人眼中的一些垃圾,呂志卻認為是寶貝。因為他用心去編織了美麗的愛,傾注了真正的、全部的心血。

我們只有權利去愛別人,沒有權利去要求別人也愛我們。甚至連別人是否接受我們愛的心理都不能掌控。即使對別人再好,別人還是不正眼瞧一下,我們也是無可奈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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