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和趙大川都是沉默的,到了酒店之後,他道了一句晚安之後便回了房間,我一個人坐在牀邊擺弄著手機,翻來覆去了好一會,腦海裡都是趙大川的那句話,後悔?我會嗎?
還有這個宋子文,既然已經(jīng)決定跟韓佳人訂婚,那昨天晚上爲(wèi)什麼要給我打電話,還連續(xù)打了三個,還說什麼打錯了,拜託,就算打錯了,能連續(xù)打錯三次嗎?
他,要跟我說什麼呢?
心口忽然冒出一絲煩躁,我將手機放下來,衝到了浴室,原本以爲(wèi)這樣就能洗過這份躁動,可事實上,從浴室出來之後,這一股煩躁依然沒有退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我鬱悶的拿過手機,翻出宋子文的名字,直接按了撥號鍵。
電話撥通了,響了兩聲,那熟悉的聲音就在我耳旁響起,不過,宋子文只是簡簡單單的“喂”了一聲,剎那間,我的耳根就跟火燒一樣,鬼知道是怎麼回事。
“哦。”我平復(fù)著情緒,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說:“聽說宋總昨晚給我打了電話,不知道有何貴幹啊。”
“打錯了?!彼巫游牡穆曇粢彩制届o,說:“趙大川應(yīng)該告訴你了。”
他是告訴我了,所以我這個電話,打得倒是十分多餘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應(yīng)了一聲,說:“不好意思這麼晚了打擾你,我掛了?!?
“恩。”
印象中,我還是我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的跟宋子文交流,可是總覺得這種應(yīng)付中帶著一絲怪異,仔細一想,頓時明白了,這種古怪的氛圍,叫做生疏。
我知道這條叫做陌生的道路會是我們必將經(jīng)歷的一個過程,在未來,宋子文會有屬於他的家庭,而我也是一樣,實際上這兩天我已經(jīng)完全做足了這個準(zhǔn)備,可是聽到這句生疏的迴應(yīng)之後,心口還是溢出一股酸澀來,控制不了,也抑制不住。
我扯了扯嘴角,將手機扔到一旁,我想,這或許就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jié)局吧。
將近午夜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又毫無徵兆的響了起來,我急忙拿了過來,掃了一眼屏幕,這才發(fā)現(xiàn),給我打電話的,竟然是學(xué)姐沈佳琪。
都這個點了,她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學(xué)姐。”
“木楠,睡了嗎?”
“還沒呢,怎麼了?”
“木楠……”沈佳琪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猶豫,說:“昨天晚上,宋教授給你去電話,你怎麼沒接啊?!?
我聽著這話,頓時爲(wèi)之一驚,說:“學(xué)姐,你怎麼知道這個事情???”
“昨晚我來找過宋教授,”沈佳琪無奈的開口,說:“是我勸說他再給你一次機會的,可是你呢,怎麼能不接教授電話呢,你知道現(xiàn)在教授是什麼情況嗎?”
“他……”
“教授已經(jīng)連續(xù)發(fā)燒兩天了,睡著的時候還喊著你的名字,木楠,我覺得你這次太狠心了,你怎麼一聲不吭的,就跟趙大川去了香港呢,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對教授的打擊有多大?”
我聽著沈佳琪急切的聲音,腦子裡頓時凌亂一片,說:“他現(xiàn)在,怎麼樣了?”
“高燒還沒退,木楠,有問題我們可以拿出來解決,你這麼一走了之,也不是解決的方法是不是?你想想看,教授因爲(wèi)你的事情把自己折磨成這幅樣子,而你呢,居然公開和趙大川去香港旅遊,你說這個事情,誰能受得了?。俊?
“旅遊?”我驚訝的開口,說:“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
“還能是誰說的,當(dāng)然是韓佳人說的了,”沈佳琪鬱悶的開口,說:“木楠,你知道嗎?後天韓佳人就要跟教授訂婚了,你要是再這樣一味的逃避,他們……他們沒準(zhǔn)真的會……”
“後天?”居然會這麼快。
“是的。”
“學(xué)姐,其實我這次來香港,並非跟趙大川約好的,”我惱火的開口,說:“現(xiàn)在我明白了,一切都是韓佳人的計謀。”
“什麼?”沈佳琪聽到我的解釋,說:“你的意思是,韓佳人是故意在教授面前詆譭你,這麼說來,從她開始威脅你開始,一切都是有預(yù)謀的,先是逼你跟教授分手,然後造謠你跟大川的事情,再然後……她和教授,就訂婚了,木楠,你這是中了韓佳人的圈套了?!?
我何嘗不知道韓佳人對我不會安什麼好心,原本以爲(wèi)她用工作的藉口把我調(diào)離A市,只不過是擔(dān)心我和宋子文再有往來,現(xiàn)在,居然還在宋子文的面前詆譭我,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
“木楠,你真的準(zhǔn)備成全韓佳人嗎?”沈佳琪見我沉默,又開口說:“你不知道,其實教授真的很在乎你,他說他現(xiàn)在就跟行屍走肉一樣,沒了你,跟誰結(jié)婚都無所謂,你想想看,如果你不去爭取,他真的會娶了韓佳人啊?!?
“可是學(xué)姐,我……”我不能拿我的家人開賭這一局,我沒有任何砝碼。
“木楠,應(yīng)該告訴你的,不應(yīng)該告訴你的,我全部都說了,至於如何選擇,就在於你……難道你真的能容忍韓佳人這麼詆譭你嗎?我真的替你不值。”
沈佳琪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掛斷了電話,我看著漆黑的手機屏幕,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掉了下來,我想,現(xiàn)在,在宋子文的心目中,我就是那狼心狗肺沒良心的混賬吧,所以在電話裡,他連多跟我說一個字的念想都沒有。
還有這個韓佳人,原來一早就盤好了算盤,那麼急著把我攆走,無非就是打著訂婚的這個算盤,哼,你訂婚是你的事,可是污衊我,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不想讓我回A市是吧,我偏要回去。
做了這個打算之後,我便匆匆忙忙的收拾行李,就在這時候,門鈴忽然響了,打開門一看,趙大川居然站在門口,他看著我收拾好的行李,笑了笑,說:“想好了?”
“不不不,我只是……回去找韓佳人報賬?!?
目光對視,趙大川無奈的看了我一眼,說:“好好休息,機票我讓人定了,明早我來喊你?!?
“這麼快?”
趙大川看著我一臉驚奇的樣子,說:“你不早就歸心似箭了嗎?”
我,有嗎?
當(dāng)飛機飛到A市的上空時,我終於明白了趙大川的那句反問,算起來,我也不過去了香港兩三天而已,只是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這麼期待回來。當(dāng)然,我更期待早點見到韓佳人,不知道她看到我之後,又會是什麼表情。
因爲(wèi)這一點,我下了飛機之後就去了公司,彼時正值午休時間,大家看到我回來之後,各個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我將準(zhǔn)備好的禮物送了過去,轉(zhuǎn)悠了半天,也沒看到韓佳人,就在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我耳中,我轉(zhuǎn)過身去,果然看到韓佳人迎面走來,看得出來,她的氣色相當(dāng)不錯。
見到我,她先是露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而後快步走了過來,說:“木楠,你怎麼……怎麼提前回來了?”
我笑笑,說:“工作完成了,也就回來了,對了,我還給你帶了禮物,海藍之謎的面膜,你的最愛呀?!?
韓佳人尷尬的接過了禮物,瞥了我一眼,說:“木楠,我恰巧有個事情要跟你說,要不我們借一步說話?”
我早料到韓佳人會來這麼一招,直接應(yīng)了兩下,五分鐘後,我們兩人出現(xiàn)在天臺上,韓佳人一臉警惕的看著我,說:“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怎麼,反悔了?”
“反悔?”我笑著看著韓佳人,說:“反悔什麼?韓大小姐,麻煩你把話說清楚啊?!?
“溫木楠,你少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對,我和子文是要訂婚了,怎麼樣,難道你還想搞破壞不成?”
“錯了,你誤會了……”我扯了扯嘴角,說:“我對搞破壞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不過呢,我聽說,大家都在盛傳我和趙大川去香港旅遊的事,這件事,跟你有關(guān)係吧?”
韓佳人尷尬的看了我一眼,說:“那是趙大川選擇的,我又沒逼著他,至於那些謠言,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趙大川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呢,跟我可沒關(guān)係。”
“韓佳人,我跟你說過吧,你,去當(dāng)你的宋太太,我,繼續(xù)當(dāng)我的小編輯,如果你爲(wèi)了討好宋子文傷害我身邊的人,你放心,我不會像之前那樣任由你牽著鼻子走了?!?
“你什麼意思?”
“你和宋子文訂婚的事,我不管,”我語氣平靜,說:“可是你要是敢傷害我身邊的人,我保證,就算你們結(jié)了婚,我一樣會讓你們離婚,你信嗎?”
“你敢!”
“敢不敢我就不多說了,”我盯著韓佳人,說:“正是因爲(wèi)你要成爲(wèi)宋太太了,我勸你還是多花點心思在你的男人身上,宋家是什麼人,最在乎臉面,我這麼說,你應(yīng)該明白吧?”
韓佳人瞪著我,說:“你居然敢教訓(xùn)我,難道你忘了你媽……”
“不要提我媽,”我打斷了韓佳人的話,說:“你不是也有父母?我不是不會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我只是不想而已,你不要逼我。”
韓佳人見我沒有半分畏懼她的意思,這才緩了緩語氣,說:“木楠,怎麼說我們也是同事,用不著鬧得這麼僵吧?”
“是呀,”我笑了笑,說:“對了,你不是說香港之行全都算是公款嗎?發(fā)票我已經(jīng)帶來了,麻煩你看看?!?
韓佳人接過了發(fā)票,掃了一眼,頓時驚訝的看著我,說:“十二萬?”
“怎麼,這麼一個小數(shù)目,韓大小姐也放在眼裡?”
“咳咳……”韓佳人尷尬的的扯了扯嘴角,說:“沒事,只要你說話算話,這點錢,我個人報銷了。”
“那,謝謝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就把韓佳人甩在了身後,下了樓,頓時覺得心曠神怡,這做人呢,就是不能太老實,看到韓佳人那麼擔(dān)心的模樣,還真是痛快。
下班之後,我把給小嬋買的禮物送了過去,兩人約了一起去吃自助,一直吃到了晚上九點鐘,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我掃了一眼,頓時大吃一驚,給我打電話的,居然是宋子文。
猶豫了片刻,我立即按了接聽,聽到他說:“你現(xiàn)在在哪裡?”
“我在香港。”
“你在香港,是怎麼把發(fā)票塞到韓佳人那裡的?溫木楠,我真是小看了你!”
發(fā)票,他怎麼知道發(fā)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