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冰雪初溶,萬物復(fù)蘇,最近一段日子,海蘭珠生活得很順心,平日里陪著兩個兒子玩耍,葉布舒頑皮好動,而阿爾薩蘭卻不愛動,睡覺的時間占了大半,海蘭珠哪怕用些稀奇的東西逗著他,阿爾薩蘭都懶得看,讓海蘭珠有種錯覺,這孩子不是睡神轉(zhuǎn)世吧。
“格格,您又欺負小阿哥。”烏瑪實在是忍不住,從暖炕上抱起阿爾薩蘭,剛剛海蘭珠為了不讓阿爾薩蘭睡覺,拼命的晃動撥浪鼓,清脆的聲音整個屋子都能聽見,可就是這樣阿爾薩蘭還是能打瞌睡,海蘭珠訕訕的收手,這孩子到底像誰了?
烏瑪輕拍阿爾薩蘭,等到他睡熟之后,放在被褥上,蓋嚴(yán)小被子,向海蘭珠輕言:“格格,奴婢有事同你說。”
海蘭珠點頭,將物什放好圍著小猴子,怕他翻身掉下炕來,輕吻一下兒子,見一切無恙,才起身同烏瑪離開睡房,來到隔間坐在搖椅上問道:“什么事?”
“格格,奴婢剛剛聽說,朝鮮公主李氏好像也有了身子。”
“李氏有了身子?”海蘭珠很是吃驚,雖然她知道歷史上多爾袞的唯一的女兒就是朝鮮女人所出,可是并不是朝鮮公主呀,而且這才幾日?
“聽說十四爺很寵愛李氏,而且這個朝鮮公主很懂得保養(yǎng)之道,極為擅長藥膳什么的,十四爺經(jīng)常歇在李氏那,吃食等物都是她打理的。”
“這倒也是,若是趕巧一次就行,朝鮮公主還真是不簡單呢。”海蘭珠明白朝鮮王族應(yīng)該也有秘法傳下來,李氏既然瞧出多爾袞有不足之癥,會想法子調(diào)養(yǎng),短短兩月能懷有身孕也并不奇怪。
海蘭珠暗想,布木布泰恐怕更著急了,小玉兒同李氏都有了身孕,她興許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無法生育。
“布木布泰格格也私下找了大夫,可仿佛大夫也沒說出什么來,只是讓她安心調(diào)養(yǎng)。”烏瑪遞上干果,低聲嘆道:“前兩日布木布泰格格不是進宮來給您請安了嗎?當(dāng)時她恐怕就曉得消息了,所以才會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打翻了您喜歡的茶盞,她心里一定不好過才會如此,奴婢也聽蘇沫兒說起過,雖然現(xiàn)在府中的事都是布木布泰格格做主,可沒有兒子,女人始終是沒有指望的。”
海蘭珠捻起一顆去殼的榛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到底哪有問題,布木布泰前兩日不只來自己這,還去了哲哲那里,也記不清當(dāng)時自己說了什么,布木布泰突然就打翻了茶盞,將手臂都燙紅了。
“啟稟大妃,十四爺大福晉求見。”門外的婢女稟告,海蘭珠蹙了一下眉頭,小玉兒怎么會在此時來?難道是因為李氏懷孕?心中涌起倦怠來,她真的不喜歡后金這規(guī)矩,各府的大福晉福晉都可以來汗宮,家長里短雖然聽了不少,可是有時也會煩膩,海蘭珠并不太八卦,對旁人的家事興趣也不大,可身為大妃卻不能不聽著。
每當(dāng)這些大福晉打著進宮請安的名義閑話家常時,海蘭珠都仿佛在聽蚊子嗡嗡,左耳聽右耳出,只不過應(yīng)景說上兩句。
“格格,若您不舒服,奴婢讓小玉兒格格下次再來?”烏瑪試探的問道,海蘭珠今天仿佛精神不是太好,臉色也沒有往日的好,低聲問道:“要不然找大夫來給您把把脈吧。”
“不用了,應(yīng)該是沒睡好,我若是像小猴子那么能睡就好了。”海蘭珠撇嘴說道,可能是皇太極懷里更舒服安穩(wěn),最近他忙著政事,幾乎歇在處理政務(wù)的地方,很少到海蘭珠這來,習(xí)慣相擁而眠的海蘭珠一時有些適應(yīng)不了,幽怨的說道:“所以說習(xí)慣是可怕的,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興許是打仗的事吧。”烏瑪也想到自己的丈夫納蘭鐵成也早出晚歸的,問他也問不出來,只讓自己不用擔(dān)心,不過在納蘭鐵成臉上露出的興奮神情烏瑪還是能感受到的,像他那樣的人只有打仗才會有如此神情。
簾子挑開,傳來陣陣好聞安神的香味兒,海蘭珠動了動鼻子,這味道淡而不膩,似花香似佛香,很是特別。
“給大妃請安。”小玉兒的挺著肚子就要行禮,海蘭珠忙抬手說道“不可,不可,你這個時候還講這些虛禮做什么?快起來,烏瑪,扶小玉兒起來。”
小玉兒順勢起身,海蘭珠望了她一眼,低笑道“你這肚子可是夠圓的,興許是雙生呢?”
蕓娜端來繡墩,放在海蘭珠身邊,烏瑪扶著小玉兒落座后,退到一旁,小玉兒滿足的一笑“我也希望能是雙生,可大夫說只有一個。”
“你這是頭一胎,雙生更辛苦一些,還是一個好。”海蘭珠打量了一下小玉兒,她的氣色很好,懷孕之初的臉色暗黃已經(jīng)不見,臉色泛起健康的紅暈來,她腰間深紫色的荷包繡工很精致,香味兒就是從這來的吧。
“大妃,您也喜歡這荷包。”海蘭珠的目光并沒有瞞住小玉兒,自從上次慶功宴之后,小玉兒對海蘭珠確實生過一陣的氣,也一個多月沒進汗宮拜見,后來科爾沁父親來信,她才想明白,不能失去海蘭珠的友情,才再次進宮,可小玉兒也覺得海蘭珠對她沒有以前那么要好,這興許就是她們各自成婚命運不同的原因。
小玉兒從腰間摘下荷包遞給海蘭珠,笑道:“這還是朝鮮公主送的,說是她親自繡的呢,她的繡活真是不錯,我可是常常的把玩。”
“何時你同李氏那么要好了?”海蘭珠接過荷包,上面繡著的是蝶戀花的圖樣,停在牡丹花上的蝴蝶栩栩如生,蝴蝶翅膀上仿佛沾著些銀光,拿到眼前仔細看去,香味兒越濃,海蘭珠微微皺眉,剛剛聞著很舒服,可是離近了卻覺得太過濃烈。
“我這不是想開了嗎,多爾袞根本不可能只有我一個,既然都能有布木布泰,又何必在乎多了個朝鮮公主?”
小玉兒苦澀的一笑,她的父親在書信里陳訴利害關(guān)系,再加上母親來盛京看她時,又說了許多的話,讓她徹底的清醒過來,如今對多爾袞最重要的是什么。李氏很守規(guī)矩,每日晨昏定請,對于她的刁難,也毫無怨言,更是出主意讓她胃口大開,使得她的氣色好上不少,于是對李氏多了點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