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嬉笑聲充斥著整個屋子,不論是皇太極兄弟子侄的大福晉、福晉,還是皇太極的女人們,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嬌艷非常,充分展示著屬于自己的風(fēng)情。
自從海蘭珠小產(chǎn)之后,她幾乎一年都沒有再讓這些女人們進宮,她們都已經(jīng)憋壞了,“還是大妃懂享受,會布置屋子,同樣的物件擺在這里就格外的不同?!?
大貝勒福晉雖然面有不甘卻也是真心贊道,她的目光四處看去,海蘭珠待客的屋子,家具擺設(shè)都是漆著黑漆,雕刻著各色的圖案,透著奢華尊貴,角落里的金桔盆景襯得整個屋子更如同富貴之鄉(xiāng)一般,舒適大方。
“大妃既然召見咱們,怎么此時還沒到?難道她的身子還沒調(diào)理好?”坐在大貝勒福晉下手處的小玉兒開口問道,微蹙著眉頭,心中有些忐忑,她現(xiàn)在也不曉得海蘭珠會不會遷怒于自己,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過海蘭珠了。
“稍等一刻吧,大妃應(yīng)該在陪著兩個小阿哥午睡?!鄙泶毸{(lán)錦緞旗袍,上身罩比甲,打扮很是端莊的哲哲仿若主人一般的說道,甚至讓旁邊伺候的丫頭給眾人上酥油奶茶,隨著她親切大方的舉止,哲哲頭上帶著的金絲含珠步搖晃動著,更顯出她的一絲貴氣來。
“大妃這的吃食我們可不敢碰,不曉得會不會再出什么事情?!贝筘惱沾蟾x將酥油奶茶推得遠(yuǎn)了一些,眼里透著一絲的憐憫的拍拍小玉兒的手,“可憐見的,好好的一個哥兒,楞是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落了胎,還要被寵愛大妃的大汗訓(xùn)斥,這種委屈我聽著都難過。小玉兒,你也是多爾袞的大福晉,怎么能如此對待,多爾袞那也是父汗最寵愛的兒子,若是當(dāng)初阿巴亥大妃不殉葬,怎么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這話就說擰了,二嫂,若不是大妃相救,我恐怕命都沒了,又怎么敢責(zé)怪大妃?更何況——”小玉兒側(cè)頭望見簾子后人影閃動,隱去了那絲怨恨,她當(dāng)初小產(chǎn)失去了兒子,還被皇太極責(zé)難,只是因為她的哭聲吵到了熟睡的海蘭珠,這事她一直記在心中。
“若不是朝鮮來的那個賤人,我又怎么會失去了兒子,反而連累了大妃?!毙∮駜耗弥伵敛林劬?,眼圈泛紅,哀傷的咳嗽兩聲,布木布泰坐在她身后,像尋常一樣起身遞上熱熱的奶茶,恭敬的說道“大福晉,用些潤潤嗓子吧?!?
“我在同二嫂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還不退下,一點規(guī)矩分寸都沒有。”小玉兒語氣不善,猛然推開杯盞,熱茶撒在了布木布泰的手上,燙起一片紅包,布木布泰由于疼痛‘嘶’了一聲,杯盞隨即落地,小玉兒看都沒看她一眼,平淡的說道,“你可是真是夠沒用的,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就會流淚訴委屈,多爾袞可是不在,你這副樣子給誰看?”
“小玉兒,你——”哲哲知道此時她是必須得說話的,小玉兒揚眉,“哲哲福晉,你可不是大妃,難道還想管我們固山貝勒府中的事?我教布木布泰規(guī)矩,你有異議?”
哲哲拉著布木布泰,微不可見的瞇了一下眼睛,淡淡的說道:“小玉兒,你何時變得如此的鋒利?布木布泰可是大妃的親妹妹,你沒了兒子,心情不暢,我們都能體諒,布木布泰是十四爺?shù)母x,也不是任你出氣的人。”
“姑姑,別說了,是我不對。”布木布泰眼圈紅紅的,有些蒼白的臉上透著委屈難堪,可是心卻更加的堅硬如鐵,就是因為小玉兒的諸多刁難,多爾袞雖然不管但也看在了眼里,如今更是鬧到了眾人面前,多爾袞也不見得就會事事順著她惹皇太極疑心,自從斬斷了對多爾袞的那分情意之后,布木布泰的心就更冷了,再沒有什么能打動她。
小玉兒抿著嘴唇,她就是不想讓布木布泰好過,自己都不曉得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女人的直覺讓小玉兒明白,最近多爾袞對布木布泰不像自己小產(chǎn)的時候,或者說不像以往那樣疼著寵著,總有一絲的不同來,目光里偶爾閃過憤恨卻也透著欣賞,神情復(fù)雜的很。
“這是怎么了?”海蘭珠在門外看了個一清二楚,她的疑惑更重,面上不顯,挑簾走了進來,眾人紛紛起身,屈膝道:“給大妃請安。”
海蘭珠將手爐遞給烏瑪,解開狐貍領(lǐng)的月白色斗篷,露出珍珠紅繡著百鳥朝鳳的旗袍,仿佛沒有見到地上的茶杯碎片,緩步來到主位,落座后淡淡的說道:“不用多禮,起來?!?
眾人這才起身,偷瞟著海蘭珠,不由得有些吃驚,她根本不像外面瘋傳的那般因為小產(chǎn)容顏衰敗,同往日相比,海蘭珠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波光流轉(zhuǎn)之間,驕傲內(nèi)斂,多了幾許的平和,讓人更愿意親近。
“二嫂,今日能見到您真是太好了,大格格薩麗娜的婚事已經(jīng)定下來,我正犯愁呢,有些規(guī)矩我是不懂的,想要向你討教一二?!?
眾人顯然沒有料到海蘭珠會對剛剛的沖突視而不見,反而說起薩麗娜的婚事來,大貝勒大福晉訕訕的咳嗽兩聲,“大妃,這事我定會幫忙的,大格格可是大汗的長女,大意不得的,只是——”
她的目光瞟向了破碎的茶杯,海蘭珠此時才微蹙眉頭道:“把茶杯碎片收拾了,這不是惹人笑話我這沒規(guī)矩嗎?”
“海——大妃?!毙∮駜阂姷胶Lm珠投過來的冰冷視線,改了口,“我不是有意的,是布木布泰不小心。”
海蘭珠察覺到眾人打量的目光,冷漠的一笑,“十四弟妹,這事你貝勒府的事,我哪會插手?你如何管教布木布泰福晉,那是你的家事,我是不會過問的。”
海蘭珠仿佛沒有瞧見眾人變幻莫測的目光,端起烏瑪遞上來的茶盞,抿了一口,舒緩說道:“布木布泰是多爾袞的福晉,我是不會心疼的,可不曉得多爾袞會不會?”
‘啪’海蘭珠將茶盞放在炕桌上,她徹底在眾人面前同小玉兒和布木布泰劃清了關(guān)系,表明她不會再插手到她們中間。布木布泰勾起唇角,低笑道:“大妃,十四爺哪有大汗知曉疼人?大汗才真真的將您放在心坎上疼著呢?!?
眾人神情木訥的應(yīng)了兩聲,此時就聽見外面女婢的聲音,“大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