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家族,依附于世界貴族天龍人而存在的眾多直屬家族之一,因為這么多年來由于其做事有效率、善于察言觀色和阿諛奉承,得到了天龍人大家族之一的羅斯柴爾德家族中的一個有一點話語權的旁系貴族的青睞。
可以說加里家族的安危已經與羅斯柴爾德家族緊緊的連到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加里家族并不擔心這點……因為羅斯柴爾德是最大的五個天龍人家族之一。這個家族,在四海的勢力暫且不提,在偉大航道之上,他們占據了前半段七條航道的其中一半的經濟流通,而在偉大航道后半段也有相當的地位與勢力,可謂是一條經濟巨龍。
由于得到世界貴族的青睞,加里家族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送禮合作加強關系的拜訪者絡繹不絕,連帶著家族里的所有人的地位都升了幾個級別。
而加里·金西,便是加里家族的一個直系子弟。其直到30歲還是能力平平,所以沒能在家族中得到重用,但由于個人還算具有能拿出臺面的戰斗力,所以家族便讓他進入了海軍,并利用關系讓他順利坐到了海軍準將的地位,并分配了一個島嶼的管轄地。
如果有心人仔細打聽,這些也不算難得的消息。
至少對于浸淫收集情報時間不短的九酒來說,這些情報早已爛熟于心。
香波地群島,黑暗傭兵酒館。
“加里家族惹不得。”九酒轉動著一枚硬幣,坐在吧臺前和瓊斯聊著天,“不成功就算了,如果成功的話么,伊斯特會惹上很大的麻煩。”
五大家族相互間的關系錯綜復雜,無論是哪個家族出現波動,會產生的牽連都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當然一般來說也沒有人會去招惹他們——即使是下面的附屬家族。
“你說了第三遍了。”瓊斯微笑著擦著酒杯,“只見過一次的陌生人而已,那么關心?”
“我說過,我需要一把‘能劃破一切’的利刃……如果他能成功的話,證明他是我是需要的那
把刃。”九酒皺著眉說道,“但是我不希望我看中的那把刃,會給我帶來什么麻煩。”
“你忘了你看上的是一個狠角色了么?人家答不答應還難說呢。”瓊斯臉上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但他口中的話給人的感覺卻剛好相反,“你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想再嘗一次被那種殺意直指的感覺么?”
九酒沒有回答,而是放下硬幣一轉。
金屬色澤的硬幣在吧臺上咕嚕嚕的轉了起來,九酒忽然一拍,說道:“反面。”
手掌移開,毅然就是硬幣的反面。
瓊斯當然也看到了對方的動作,他笑了笑,將擦完的杯子放到九酒面前,倒上了酒:“既然你下了如此決定,我也就不說什么了。”
歷時半個月,伊斯特到達了他的目的地。加里·金西所在的海軍分部的島嶼。
這是個氣氛壓抑的地方,伊斯特幾乎沒有從這個島上城鎮的普通民眾口中聽到“加里·金西”這個名字,即使有人提起他,也是一臉混雜著畏懼與憎惡以及深深的無奈的復雜情緒。
“老杰克家的女兒昨晚也被強行請進那里了么?”
“是啊,多好的一個女孩兒……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五個了吧?”
“是啊,哎,還有(省略)……”
“那個家伙已經一個月沒出那里了吧?那些女孩也是。真不敢想象,那些姑娘是否還活著,據說(省略)……”
酒館也許是人們唯一敢說真話的地方,聽到了想要的東西,伊斯特起身離開了酒館。
雖然對話的人沒有說出“那里”是何處,但通過人們的言行舉止,很容易便能判斷出,“那里”指的就是坐落城鎮東邊,由海軍總部準將加里·金西管轄的海軍基地,“那個家伙”自然就指的是加里·金西。
一個月未出門,那么也不知何時這個任務目標才會出門。與其在鎮中等待,殺上去明顯是更有效率的做法——雖然深入一個敵軍基地對于刺客來說,并不顯得十分明智,但方才鎮民的對話卻讓他下了決心。
伊斯特并不關心那些女人的命運,她們是死是活,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他只知道……一個沉溺于肉|欲的任務目標,無論他本身具有多少實力,已經不足為懼。
對于鎮民們來說,加里·金西這個直系子弟的身份已經足夠壓死他們,而他數量眾多的部下和他自己不算太差的實力已經足夠自保并且欺壓這個領地上的所有人。
也許加里家族唯一的失誤便是,他們沒想到那份不知何人下的在黑暗傭兵公會掛了半年的任務單子,真的有實力足夠并且不怕麻煩的家伙,敢接而且直接殺上了門。
伊斯特耐心等到了夜晚的降臨。
夜色是給黑暗精靈最好的保護色,伊斯特來到東邊的海軍分部基地,遠遠的看著門口站崗的海軍以及只有十米的墻面,代表著夜視能力的赤色雙眸閃了閃,然后調整了一下身體的氣息,原本就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暗精靈,此刻更是就像完全不存在了一樣。
沒有任何聲音的腳步飛速接近著墻面,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伊斯特越過了墻面飛快進入了基地內。
也許是太久沒有感受到危險,被這個城鎮中過度安逸的日子養嬌了的海軍士兵們,在這個時間點大都回了房間,寥寥一些看守,居然沒有發現這個不懷好意的闖入者。
一個冰涼的觸感忽然抵上脖子,沙啞難聽的明顯是刻意改變后的聲音在一個士兵身后低低響起:“加里·金西,在哪?”
士兵開口便想叫喚,但脖子上的匕首卻逼得更緊了一些,甚至幾乎劃破薄薄的肌膚,士兵感受著身后并不明顯,卻十足鋒利的殺氣,頭皮發麻,最終朝著上方指了指:“第……第三間。”
很好。
眼神一厲,伊斯特沒有再給士兵說話的機會,迪斯帕納之刺輕吐,士兵脖子上浮現出細細的血絲,而后血沫才噴涌而出。
為了任務的完成,為了自己得以更好的存活下去,犧牲一些無關的生命,在黑暗精靈看來,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接住士兵軟軟倒下的身軀,伊斯特將之快速拖到角落,卻沒有換上海軍的制服——和善于將自己隱藏在暗殺目標周圍的人群中,或是偽裝成什么合適的人物伺機接近目標并下手的人類刺客不同,黑暗精靈們更喜歡將自己隱藏在某個目標不加關注的不起眼位置,然后在最合適的時機一擊得手——對于擅長潛行以及隱匿氣息的黑暗精靈來說,這是再合適不過的方法了。
對于偽裝或是模仿這種方法,心高氣傲的卓爾們向來是不屑一顧的。
鬼魅般的身影穿梭在屋內。悄無聲息的危險貓步……
那是刺客獨有的索命節奏。
三樓的房間外,只有四個士兵守著,也許是被屋內隱隱約約的聲響所吸引,四個人神情恍惚,沒有一個人在注意他們應該負責的警戒工作。
這個大意注定讓他們永遠失去了后悔的機會。
一名海軍忽然心中緊兆陡升,快速回頭,但他只看到一道隱約的寒光一閃而過,隨即頸上一涼,然后便不省人事。
三秒后,地上便躺了四具尸體。
門竟然開著一條縫,透過門縫清晰傳出的時高時低的痛苦的抽泣聲和其他曖昧的聲響沒能令伊斯特產生任何想法,他只是靜靜的在門口站著,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
靜謐的三樓,這間房間中的聲音仿佛被無限放大,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午夜一點的鐘聲終于敲響的時候,屋內忽然傳出一個男人混雜著滿足和興奮的低吼聲。
就是現在!
手中的匕首一緊,伊斯特猶如驟起捕食的獵豹通過在瞬間大開的大門,快若閃電的身形直撲房間正中大床上正壓在一個女人身上喘息的中年男人。
迪斯帕納之刺毫不留情,直刺而出,在對方還未從高|潮的余韻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以斜四十五度的角度插入了男人的后腦勺,用力一扭刀柄,在加里·金西做出反應之前,便將他的大腦攪成了一團漿糊。
迅捷而狠厲的一刺,堪稱完美的刺殺動作。
[做|愛,那是人類的無用感情帶來的產物。人類做|愛的時候是最容易刺殺的,無論男女,精神最放松的時刻,便是他們到達高|潮的瞬間。]
——那時,教導伊斯特刺殺技巧的卓爾精靈是這么和他說的。
從客觀實際上來說,那是具有絕對權威的。
事實上,伊斯特的確覺得他說的很正確——這是由數次的成功刺殺所驗證了的。
即使是絕世高手,在到達高|潮的那一刻,精神上也會有一瞬間的放松。
不過,伊斯特對于人類為何這么熱愛活塞運動卻一直無法理解。不過同樣,他也無法理解族內喜歡做這種事的黑暗精靈們——也許就如同一個同族所說:等你經歷過,你會喜歡上它的。
……真是無稽之談。他不想去嘗試,更沒必要去嘗試。他不想去理解,同樣更不需要去理解。
直到男人的尸體軟軟倒下,伊斯特拿起床單一角,像對待最親密的情人一樣溫柔的擦拭干凈了心愛的武器,一眼也沒有看床上身為被害者的女人,轉身便想離開。
“等等!”女人忽然叫住了黑暗精靈,她拿著床單捂著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著,但卻倔強的抿著紅唇,眼中有著不可掩飾的恐懼的同時卻仍堅定的開口逼問道:“鎮上的人們不會受到牽連,對嗎?”
——加里·金西死在這兒,如果加里家族不能找到元兇,鎮上的人們便需要承受加里家族的怒火。她不能讓那種事情出現,但對著面前這一個渾身上下都透著危險性的男人,她卻什么也做不了。
伊斯特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更沒有回答,而是一躍離開了房間。
女人攥緊了手中的床單,緊咬的下唇甚至滲出了絲絲鮮血。
身體的顫抖漸漸減弱,然后她像是做出什么決定一般,摸索著床邊的柜子找出一把匕首在身上劃了看似嚇人實則并不致命的幾刀,然后放聲大喊。
“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