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弗雷德不再廢話，他甩下長袍，里面竟然是一身銀亮的鏈子甲。薩拉一擺，竟是最標準的刀術(shù)起手勢。
雄鷹放聲大笑：“居然要跟我斗刀，老鬼，你真有意思。”
話音未落，薩拉在艾爾弗雷德的手里化成了一道寒光，青藍色的巨刃以刁鉆古怪的角度斬向雄鷹的側(cè)頸！
雄鷹大吃一驚，本能地提起馬刀格擋，突然想起薩拉鋒利無比，這一下如果被他砍中，只怕自己連人帶刀都要被切成兩截了。這么一猶豫的功夫，艾爾弗雷德已經(jīng)砍了過來，雄鷹在千鈞一發(fā)的時候猛然向后縮胸避開，仍然免不了在胸前被割了淺淺的一刀。雖然傷口不深，可是實在太長，血流下來染紅了胸膛和腹部。
“看不出你還有兩下子嘛，老鬼，”雄鷹在傷口上摸了一把，放到嘴邊舔了舔自己的血，“你不是煉金五角協(xié)會的什么狗屁會長嗎？怎么不用你最拿手的煉金術(shù)？”
“少誑我了，煉金術(shù)對你這個弗莫皇室有用才怪，”艾爾弗雷德訕笑，“好在不論是刀術(shù)、劍術(shù)還是煉金術(shù)，我向來是一點就通，即便不使用煉金術(shù)也照樣能收拾了你。古德林名聲鵲起的時候，我早就收手不顯露劍術(shù)了，要不然怎能輪到他稱‘人間無敵之劍’。你有兩條路可以走，要想活，就老老實實解開魔力之源的封印，否則就只能被我切成碎片。”
“是么，”雄鷹冷笑，“很可惜，老爺我兩條路都不選。老鬼，我也給你開兩條路，第一，趕緊自殺，省得老爺我多浪費力氣；第二，就憑你這點三交貓的把戲，看老爺怎么一刀一刀把你剁成肉餡！”
他從背后抽出了一柄雙刃劍，擺出雙手迎戰(zhàn)的姿勢。
“那是……”
“認不出來么？這是老古德林的‘先知梯’，看老子就用它結(jié)果了你。”
皇宮那一場血戰(zhàn)到最后，雄鷹以藍火之炬纏住這柄寶劍得以突破電磁屏障打敗了雷火，之后它就淪入了煉金術(shù)士之手。后來被烏娜秘密隨身攜帶，一直等到出發(fā)前往陶力之城的時候，她才把它再次交給了雄鷹。
雄鷹一聲大吼，老虎似的撲上去，馬刀長劍連環(huán)進擊。艾爾弗雷德不敢力敵，向后先避開鋒芒，然后才轉(zhuǎn)入反擊。
兩個人踏在晶瑩剔透的藍寶石訓(xùn)練場中央惡斗，只見兩團寒氣裹著一道藍光，兵刃碰撞之聲不絕于耳。連綿不絕的兵刃碰撞聲和周圍眾多的藍寶石碑產(chǎn)生了共鳴，在法師塔回響不絕，致使外面的烏娜和雷火聽到如此密集瞭亮的兵器碰撞，坐立不安，面面相覷。
艾爾弗雷德的刀術(shù)的確很高，尤其他運用法力把頭腦嚴嚴實實地屏蔽，使窺視敵人行動的混沌之眼無法發(fā)揮，一開始倒還占了點上風(fēng)。可隨著時間漸漸拉長，雄鷹對先知梯的操作使用越來越熟練，左手寶劍，右手馬刀逐步加強配合，威力漸漸發(fā)揮出來，要不是薩拉實在鋒利，雄鷹顧忌馬刀有可能會被斬斷，早把艾爾弗雷德刺倒。
轉(zhuǎn)眼的工夫又拼了六十多下，艾爾弗雷德畢竟是老了，又不像古德林那樣天天勤練，體力慢慢跟不上。被雄鷹大吼一聲，以刀劍交叉逼開了薩拉，隨后雙刃狂風(fēng)驟雨一般斬在艾爾弗雷德的胸口和額頭！
只是老鬼卻沒有雄鷹預(yù)想的那樣變成肉醬，先知梯切入鎧甲就像切豆腐，可隨后卻好像砍在了什么堅硬的東西上，根本沒法前進。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老鬼的手腕一翻，頓時白光一閃。雄鷹只覺得持劍的左臂就像被火燒了一樣，連忙后退兩步掃了一眼，手臂上竟然被擊出了一個五角星形的焦黑印記。
沒等他看清楚，艾爾弗雷德發(fā)起了瘋狂的反撲。雄鷹以先知梯架了幾下，卻感覺手臂灼燒得難受，有力氣也使不上，此時提著沉重的先知梯，胳膊竟然漸漸抬不起來，再過幾下，果然被艾爾弗雷德打掉了劍。
“怎么樣，雄鷹？”艾爾弗雷德充滿了戰(zhàn)勝著的自信，用薩拉頂住雄鷹的胸膛，“認真考慮一下，我們聯(lián)手天下無敵，這難道不好嗎？”
“原來這就是你的殺手锏，”雄鷹沒有回答他的邀請，而是揚起眉毛，仔細地看了看艾爾弗雷德手心里暗藏的石片，“這就是你在黑廷巨塔的積雪里揀到的東西？似乎是某個煉金作品么。”
艾爾弗雷德點頭，不無得意：“不錯，就是揀到了它，我才踏上了煉金之路。”
“那么剛才的刀槍不入是怎么回事？我記得一開始曾一刀砍在你臉上，還有剛才那么多下斬在你的身上，可你居然連一點事都沒有，也是因為它嗎？”
艾爾弗雷德?lián)u了搖頭：“我一旦遭受攻擊，會立刻將全身皮膚和衣物煉成金剛石，除非你能斬斷金剛石，否則根本傷不了我一根毫毛。”
“原來是這樣，”雄鷹點頭，“你的意見，我會仔細考慮的。”
“陛下英明！”艾爾弗雷德認定他同意了開啟魔力之源的合作，微笑著說，“不過我想還是盡快作決定的好。”
沒等他轉(zhuǎn)變表情，雪亮的刀鋒再次劈下來！
“沒用的……”
煉金協(xié)會會長大人的話還沒說完，馬刀已經(jīng)深深地切入了他的臉，順勢直下，把他的腦袋劈成了兩片！
“只要‘斬斷金剛石’就可以，”血流滿地，雄鷹向艾爾弗雷德雙眼圓睜的臉上唾了一口，“老鬼，你這意見不錯，我采納了。”
艾爾弗雷德倒了下去，兩只眼睛里都充滿了震驚和不可置信，他說什么也想不到，僅僅一把普通的馬刀，在雄鷹的手里竟能發(fā)揮出斬斷金剛石的威力！
擦干凈刀刃，馬刀和先知梯都插回了背后的鞘。雄鷹分別從死人的手里和脖子上取回了薩拉和銀骷髏項鏈。他先鄭重其事地先把骷髏項鏈戴好，這才撫摸著薩拉長出了一口氣：“好久不見，老伙計，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再向上走，就是魔力之源的封印了。雄鷹舒了口氣，然而當他踏上第四層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里同樣是一個空曠的大廳，在正中央樹著一扇孤零零的大門，只有一扇孤零零的大門。在這座大門上，捆扎著無數(shù)條鐵索和各式各樣的封印。這扇被鎖住的時空門，就是通向魔力之源的大門。
圍繞著這座大門，周圍還有數(shù)不清的大門，只是它們都沒有關(guān)閉。一扇門就在雄鷹不遠處敞開著，他透過這扇門，出乎意料地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是另一個世界。雄鷹認得那里，它赫然是戴瑞的城南幫會在王都的總部。
這里，就是通向各個時空的出口，陶力之城的最終奧秘所在。
但是令雄鷹吃驚的，卻遠不是這些早在巴羅記憶中就有的東西。
他吃驚，是因為他看到了珍妮。
珍妮就站在他面前不遠的地方，那座敞開的大門的前面。
此時此刻，她卻讓雄鷹根本不敢相認。原本紅潤的嘴唇，現(xiàn)在變成了奇特的黑色。巨大的蝙蝠羽翼從珍妮的背部延伸出來，在空中拍打著。她的下半身，原本修長迷人的腿現(xiàn)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螳螂的身體。
她正在看著他，流淚。紫色的淚水不停地從眼眶里往外滾，她張著嘴想向他求救，可發(fā)出的只有蛇一樣的咝咝聲。
在這一瞬間，雄鷹所能感受的只有無以倫比的狂怒。
“巴茲！滾出來！”
他怒吼，不知不覺地施展出了靈魂尖嘯，可才釋放不到一半的能量就被迫停止——隨著靈魂尖嘯的爆發(fā)，珍妮倒在地下痛苦地掙扎。繼續(xù)攻擊，恐怕巴茲還沒出來，心愛的人就先冰消玉殞了。
一連串陰冷笑聲從某一扇大門的后面?zhèn)髁顺鰜恚切β暰拖袷菕搅艘淮髩K腐肉的土狼。
“喜歡嗎？”還是那個病態(tài)的聲音，“喜歡我的藝術(shù)品嗎，雄鷹？”
“狗東西，從你的老鼠洞里爬出來，你這膽小的陽痿豬玀！”雄鷹高聲叫罵，“不想跟老子較量較量嗎？”
陰冷的笑聲靠近了，人影最終從布滿封印的大門后面冒了出來。雄鷹赫然發(fā)現(xiàn)，這人卻是凱恩·馮·克魯格，只是此時的凱恩表情呆滯，一臉猥瑣，和上次見面的那種優(yōu)雅風(fēng)度截然不同。
凱恩慢慢地張開了嘴巴：“較量？為什么不呢，但現(xiàn)在我沒興趣。”這聲音卻是巴茲的。
“陽痿豬，你又在搞什么鬼？”雄鷹冷冷地問。
凱恩這次在轉(zhuǎn)動眼睛：“我在嘗試著熟練這個身體。”
“什么？”
“熟練，這個身體。”凱恩，確切地說是巴茲咯咯地笑，“艾爾弗雷德那個老賊想謀殺我，幾乎把我的身體燒盡了。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只要我們不死族有一塊肉留下，而周圍又有其他的死者，很快就能夠借用別人的尸體復(fù)活。”
雄鷹怒極反笑：“我看你大可不必費周章地復(fù)活，因為老爺我馬上就送你下地獄。”
巴茲也在笑：“是么？我認為你應(yīng)該仔細考慮怎么才能讓你的小寶貝恢復(fù)原狀才對。”
“你想要什么？”
“你，”巴茲的眼睛里閃動著病態(tài)的光，咯咯地笑著，活象一只要下蛋的雞，“我要的就是你，雄鷹。”
無數(shù)蔓藤從他的身體里長了出來，可怕的強大能量沿著蔓藤爆發(fā)出來。
雄鷹聳肩：“太可惜了，老爺對男人沒興趣，我看你還是自己要自己方便些。”
巴茲沒注意他的奚落，只顧說自己的：“我應(yīng)該多謝你，雄鷹，是你的到來使艾爾弗雷德那個老王八分了神，不然，我早被他給火化了。我應(yīng)該多謝你，雄鷹，是你加諸于我身上的仇恨，使我脫胎換骨，不斷追求更強的實力，最終能到達今天的成就。我更應(yīng)該多謝你，雄鷹，你讓我明白了人生的道理，這世界上，要么你騎在別人的腦袋上拉屎，要么別人就騎在你腦袋上拉屎。”
他的嘴張得更大了，嘴角還在繼續(xù)向兩邊裂開，他伸出了長長的舌頭。這已經(jīng)不能算是舌頭了，而是一把柔軟的肉藤，尖端綻開，形成了美麗的血紅花朵。
“吃驚嗎？”巴茲咯咯地笑，腥臭渾濁的殺氣在整座法師塔里彌漫，“戈培爾、凱恩，他們的頭腦和身體都已經(jīng)變成了我的……這個用煉金術(shù)和德魯依秘術(shù)雙重淬煉強化的不死之軀，我現(xiàn)在就讓你嘗嘗厲害，雄鷹！”
數(shù)不清的肉藤從巴茲的身體延伸出來，它們就像巨大的鞭子和長矛，向雄鷹發(fā)起了水銀泄地一樣無孔不入的進攻。
薩拉化為一片青藍色的光，但是卻被肉藤輕易地突破，削鐵如泥的薩拉砍在藤條上，居然被彈到了一邊，這是前所未有的事。雄鷹急忙躲開了巴茲的進攻，堅固無比的藍寶石地面竟然也被這些藤條鉆出了水桶粗細的大洞！
“我靠，你這是什么藤子？”
巴茲放聲狂笑：“你認為這是普通的肉藤嗎？別搞錯了，我的肉藤表皮和肌肉都用煉金術(shù)強化過，即便是艾爾弗雷德的金剛石化過的皮膚也沒有它堅韌！”
數(shù)不清的蔓藤像觸手一樣瘋狂扭動著抽打地面，巴茲步步逼近。
他獰笑著發(fā)起了新一輪的進攻：“靈魂尖嘯呢？為什么不施展你那了不起的絕技呀？哦，弗莫皇室后裔在憐香惜玉嗎？那可不是個好習(xí)慣！”
肉藤突然旋轉(zhuǎn)起來，就像一根根螺旋前進的槍，這回攻勢之凌厲，使雄鷹根本無法格擋，被迫一步步向三樓退下來。
巴茲站在四樓向下面招手，狂笑道：“雄鷹你躲呀，盡管躲！”一根肉藤飛過去纏住了珍妮，把她高高地舉起來，讓雄鷹看得一清二楚。
“我數(shù)一二三，如果你還不上來受死，那就請等著看，我先把你的小美人揉成一團紙！”
雄鷹嘆了口氣，這個瘋子有著出乎想象的實力，要不是憑借混沌之眼看穿了巴茲所有的動作，恐怕早就受傷了。
“有本事你就下來呀，變態(tài)陽痿豬。這兒空曠，還打得開些！”
“別跟我扯別的！”巴茲吼叫道，“快上來受死，不然這個妞兒就得死！”另一條蔓藤也甩到了珍妮的身上，兩根藤同時向不同方向用力，珍妮美麗的面龐立刻因為疼痛和恐懼而扭曲。
“別著急，我這就上去！”
雄鷹大聲回答，他拔出了先知梯，調(diào)勻呼吸，一步步重新走上四樓。
“巴茲，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嗎？放下那女人，咱們好好來打一場。”
“‘皇帝陛下’上來了，”巴茲夸張地躬身做了個迎接禮，縱聲狂笑，“要你的命？哪兒有這么簡單！我告訴你，魔力之源，還有這富麗堂皇的城堡，大地還有時空的主宰，所有這一切，我巴茲全都要！我，偉大的巴茲，將是惟一秩序的制定者！艾爾弗雷德那個老家伙說什么歸根結(jié)底我還是一條蛆，可是我這條蛆，將成為統(tǒng)治萬物的神！”
肉藤一甩，珍妮被遠遠地丟了出去，一團亂麻繩似的巴茲向雄鷹飛快地撞過來。
憑借混沌之眼的力量，雄鷹在肉藤及體的瞬間找到破綻，一劍刺入了巴茲的左眼。但不死之身根本不在乎這點傷，巴茲張開嘴，一蓬細長的舌藤陡然彈向雄鷹的腦門！
雄鷹一聲大喝，薩拉疾劈。饒是巴茲的舌藤堅韌無比，照樣紛紛在青藍色的巨刃下斷落！
幾乎是同一時間，從巴茲身體延伸出來的肉藤四面八方包抄過來！
雄鷹手中的先知梯和薩拉合二為一，舞成一個青白交加的大光球。這一招雖然不能斬斷巴茲的肉藤，卻也無法讓巴茲再度突破防御，只和肉藤一碰，光球立刻遠遠地彈飛，拉開了和巴茲之間的距離。
狂怒的巴茲咆哮著，卻也沒有繼續(xù)追擊。雄鷹遠比他靈活，玩你追我逃的游戲他可不是雄鷹的對手。環(huán)顧四周，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就站在魔力之源的封印前，奸詐地笑了起來：“你盡管跑，我看這下子你還怎么跑！”
“雄鷹！”他放聲高喊，“你盡管跑得遠遠的吧，等我打開封印掌握了魔力之源——時間的能量，你還能逃到哪兒去！”
德魯依的咒文流水一樣從他的嘴巴里蹦出來，巴茲的身體在變形，轉(zhuǎn)眼之間竟高大了兩倍，他張開雙臂，數(shù)不清的肉藤和觸手從身上延伸出來，它們在空中隨風(fēng)舞動，活像地獄里的鬼怪。
封印門上的鐵鏈一條條落下，巨大的能量從門的另一邊透了過來。
巴茲放聲狂笑：“雄鷹，你的末日就要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將是屬于我巴茲！”
雄鷹瞇起了黃玉似的眼睛，巴茲防護得極其嚴密，硬沖很難奏效，這可怎么辦才好？
聽巴茲這么囂張的大笑，他突然也賊笑起來：“那可未必。”隨手拉開身旁的一座時空門沖了進去，等再回來的時候，先知梯插回了劍鞘，左手里卻多了個什么東西。
這時剛好最后一道大鎖斷落，巴茲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冷哼道：“別枉費心機了！”
時空門一點點洞開，當全部打開的時候，一縷清冷的空氣第一個擠出了大門，就像一個急不可待的囚犯終于回歸了自由似的，它還來不及逃走，就被巴茲一口吸進入了肺。
“這，就是魔力之源的力量！”
巴茲得意狂笑，他感到這股冰涼的氣息就像有生命一樣，在自己的體內(nèi)亂竄，想尋找一個出口。他用法力緊緊地包裹住它，那東西似乎是在哀鳴，但很快就不能反抗，只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呆在他的身體里。
就然這時，突然在門的另一端響起了霹靂一樣的轟鳴，在巴茲的目瞪口呆中，一個閃亮的光球跳了出來。這個光球的能量似乎是無窮無盡的，在這一瞬間，竟讓巴茲有了一種自身無比渺小的錯覺。
“難道說，這才是真正的時間能量？”巴茲瞪圓了眼睛，可是如此巨大的能量，冒然去融合豈不是會粉身碎骨嗎？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有什么細碎的東西似乎從身后丟了過來。
巴茲習(xí)慣性地一閃身，蘊含時間能量的光球幾乎是一瞬間就消失了。這讓他愣了足足五秒鐘，等回過神來，就聽到雄鷹正從身后爆發(fā)出一陣又一陣的狂笑。
“你干了什么？”
巴茲厲聲喝問，千辛萬苦的等待換來的是這個結(jié)果，心中的失望和憤怒就別提了：“你搗了什么鬼，雄鷹！”
“沒什么，”雄鷹瀟灑地一聳肩，“我只不過做了個試驗。想要看看時間能量的融合限度。”
“什么融合限度？”巴茲摸不著頭腦。
“最小的融合限度，”雄鷹笑嘻嘻地說，“按理說，時間能量可以和任何生物進行融合，但是我想看看，如果它和一只小蟲融合會是什么結(jié)果。試驗很成功，謝謝配合。”
“小蟲？”
巴茲大驚失色，急忙扭頭去看地下。只見華美的藍寶石地板上，正有幾只蟑螂在飛快地爬。
“蟑螂！”巴茲幾乎要吐血，“你，你，你竟然把時間能量……”
這么一會兒工夫，那些蟑螂早四散逃走，再也看不到了。
“一點兒沒錯，”雄鷹放聲大笑，“而且我丟的不是一只，而是一把。我想萬一自己丟不準怎么辦，但只要一把撒過去，總會有那么一只碰到光球而融合時間能量……巴茲老兄，你慢慢找吧。把這陶力之城翻個底兒掉，再把那些蟑螂都捉住吃了，你因此就獲得了控制時間的力量也說不定呀。”
“你這混蛋！”巴茲全身顫抖，怒號著撲過來，“你這可惡的土匪，我要把你碎尸萬段！”
雄鷹不避不閃，大笑著正面迎擊。只是他這回的攻擊大出巴茲所料——先知梯和薩拉脫手而出，筆直地插進了不死怪物的胸膛！
巴茲冷笑：“這算個屁，我連疼的感覺都沒有！”
看雄鷹赤手空拳，他心中大為安定，想到這老仇家終于落到自己手里，得意的狂笑響徹云天！
所有的肉藤全都向黑山悍匪猛伸過去。
就在雙方即將接觸的一瞬間，雄鷹突然向后跳起，一下子把雙方的距離再次拉開。
決心一定要捉住雄鷹的巴茲竭盡全力，向前伸出肉藤。數(shù)不清的肉藤都向雄鷹延伸到最大限度，一根根都展得筆直。一根最長的肉藤竭盡所能，終于“啪”的一聲甩在雄鷹的手腕上。
巴茲奸笑：“捉住你了！”
雄鷹突然也大笑：“捉住你了！”
他的雙手像風(fēng)車一樣地旋轉(zhuǎn)起來。
巴茲陡然醒悟過來，自己的全部肉藤都繃得太長，這是極為不利的。可是已經(jīng)晚了，當雄鷹松開雙手的時候，所有的肉藤全都相互糾纏在了一塊兒，被雄鷹系了個大疙瘩。
巴茲奮力想要解開，卻無能為力。正在惶急的時候，雄鷹驀然沖到面前，食指筆直地刺入了巴茲的眼睛。
巴茲并不當回事，這種程度的小傷不到三分鐘就會自己長好了，眼下的當務(wù)之急是必須解開藤條，以便給雄鷹致命一擊。然而就在此時，一股強烈的精神能量順著雄鷹的手指，閃電似的刺入他的大腦！
巴茲發(fā)出驚天動地的慘號，這種直接流動的精神能量輸入，比遭受靈魂尖嘯還要痛苦一百倍！
他無暇關(guān)注肉藤了，強烈的痛苦使全身肉體的控制力都在喪失。他突然想到那十四個灰飛煙滅的僵尸劍客，不由魂飛魄散，強忍著劇痛看自己的身體，發(fā)現(xiàn)肉藤和四肢都在逐漸化為灰燼，接下來是軀干和皮膚……
“不！”巴茲大聲慘叫，這時即將化成粉末的腹部又中了雄鷹重重一腳，不由自主地向后飛了出去。
幾乎是一瞬間，身體四分五裂，在精神能量的攻擊下，每個細胞都在土崩瓦解。但劇痛仍然沒有消失，當巴茲在精神的劇痛中陷入無邊無沿的黑暗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已經(jīng)落入了儲存時間之力的時空門內(nèi)。
身體的破損停止了，巴茲喘了口氣，還好，還有一小塊腦物質(zhì)仍然殘留。
雄鷹……他殘存的意識惡狠狠地想著，精神劇痛仍然讓他戰(zhàn)栗不已。這回你沒能整死我，等我出去，一定會加大一百倍地奉還……嗯？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精神能量滲入的劇痛一點減弱的跡象都沒有，可為什么自己殘存的那一小塊身體卻沒有繼續(xù)崩潰？
當巴茲意識到這里是沒有時間的永寂地獄時，他不禁發(fā)出絕望的哀號：這意味著精神痛苦的永遠延續(xù)！該死的雄鷹！只是這哀號也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得到。
巴茲成了黑山上眾多黑石的一塊，感受著精神能量的痛苦而永遠存在了下去。
雄鷹關(guān)閉了是空門，精疲力盡地倒在地上。
我到底是應(yīng)該贊賞你，還是應(yīng)該罵你這傻瓜？一個聲音在他的腦子里回蕩。
雄鷹笑了。巴羅，我就知道你這老東西另有圖謀。
對，我是另有圖謀，巴羅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我本打算利用時間的力量重新恢復(fù)自身的，這計劃又被你給識破了。可即便如此，你也沒必要毀掉它呀，居然把這么偉大的力量交給一只蟑螂……虧你想得出來！你可知道，時間之力同樣也是支持陶力之城存在的動力，當儲存的時間之力消耗殆盡，陶力之城也會隨之崩潰的！
那又怎么樣？雄鷹的回答里帶著一種睥睨眾生的傲慢。通過你的記憶庫和經(jīng)歷，我知道離開陶力之城的時候，做為弗莫皇室可以隨意選擇一個時間段的，是嗎？
鬼魂愣住了，它幽幽地在雄鷹的腦海里嘆了口氣。
我明白了，你想讓那個女孩子復(fù)原，你還要救活湯馬士老太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回到她們尚未死去的時間段，那么譬如艾爾弗雷德、凱恩等你的敵人也同樣會復(fù)活，因為他們沒有在那個時間段里死去。不僅如此，在那個時間段里，你的弗莫力量還沒有蘇醒，一旦回到那個時間，你現(xiàn)在所擁有的弗莫力量也都會消失……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此時，陶力之城發(fā)出了隆隆地轟鳴，金光閃閃的城堡開始坍塌了。
我用不著考慮，雄鷹滿不在乎地笑了，我不在乎他們，我在乎的是什么，你知道。
后記一
親愛的湯馬士大媽，您好：
我是珍妮。上次一別是二年前的事了，真是很久沒聯(lián)系了，雄鷹，還有烏娜，還有黑山的各位還都好嗎？
先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在戴瑞先生和艾勒先生的努力下，混亂的王都重新恢復(fù)了安寧，戴瑞先生統(tǒng)一了黑幫，成了這里沒有名義的地下城主，雖然這里仍然不屬于任何一個諸侯，但是居民們對現(xiàn)狀都很喜歡，不少背井離鄉(xiāng)的人也回來住了。在戴瑞先生的統(tǒng)治下，居民不用繳帝國時代的重稅，也不會因為混亂的街頭而喪失生命，所以他們自發(fā)地管這座遭到廢棄的城市叫做“戴瑞肯”，這是南方人的口語，“戴瑞之領(lǐng)地”的意思。
戴瑞先生真是個很有商業(yè)頭腦的人（就這一點來說，他可比那個妖眼壞蛋強多了）在戴瑞肯城剛剛穩(wěn)定下來的時候，他利用交通便利組織了“戴瑞·黑山商會”，賺了很多的錢呢。可是很快就被周邊地區(qū)的諸侯們盯上了，他們卡斷水路，收取高額的關(guān)稅。但是在艾勒先生的統(tǒng)率下，自發(fā)組織起來的城市自衛(wèi)軍打垮了諸侯的軍隊，迫使他們?nèi)【喠岁P(guān)卡和非法關(guān)稅，真是大快人心呢。現(xiàn)在，戴瑞肯越來越繁華了，雖然比不上過去做為帝國首都的時候，不過按照這個趨勢發(fā)展，很快就會恢復(fù)到從前的水平。
說起驍勇善戰(zhàn)的艾勒先生，他打算離開戴瑞肯了，這真是件遺憾的事。其原因是，不久以前，艾勒先生得知在南方出現(xiàn)了一支擁戴新皇帝的軍隊，是原先皇家衛(wèi)隊的隆美爾將軍指揮的，獨眼龍副官好像也和他們在一起，還當了將軍。聽艾勒先生說，那位新皇帝是在火災(zāi)中駕崩的至尊大皇帝陛下的親弟弟。他們兄弟不合，老皇帝把弟弟關(guān)押進了地牢幾十年。權(quán)力斗爭真是可怕！也是在火災(zāi)的時候，獨眼龍副官從地牢里救出了這位最后的皇族，他們又遇到了受傷的隆美爾將軍，于是一塊兒跑到南方去了。獨眼龍他們沒事，我想雄鷹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
聽艾勒先生說，絕大多數(shù)諸侯都拒絕承認新皇帝的合法性，拼命拓展自己的勢力，所以為了維護皇室，他決定去投奔新皇。我們都為此感到惋惜，但這的確是無可奈何的事。現(xiàn)在，艾勒先生每天都會來喝酒，并且一再地說起輔佐皇室的理想，可是我看他與其說是在講給我們聽，不如說是在講給他自己聽。他每次談到這個話題后，都會悶悶不樂地把自己灌醉，我想，艾勒先生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大概也舍不得離開吧。
目前戴瑞商會最大的貿(mào)易客戶，就是北方都市的領(lǐng)主，那個凱恩·馮·克魯格。這個人雖然曾是非常可惡的敵人，不過從北方來的商人口中，聽到的都是溢美之詞。說他擁有很高的治理國家的才干，這幾年勵精圖治，鼓勵商業(yè)貿(mào)易，聯(lián)合戴瑞商會打擊了沿路的諸侯，在北方建立了自己的王國。他任命那個半狼人阿斯蘭做了將軍，兼并了周邊的幾個小諸侯，擴展了不少領(lǐng)土，似乎很厲害的樣子。我想，他大概是不會忘記失敗的，遲早還會尋找機會和雄鷹一決雌雄。請您告訴雄鷹，別讓他太松懈了呢。
忘了說起我自己了，嗯，怎么說呢？在戴瑞的幫助下，城南客棧重新開張了，老板娘就是我，現(xiàn)在天天操勞，覺得生活有意義多了。我知道雄鷹在生我的氣，他想把我留在黑山一起生活，可我拒絕了，這讓他很惱火。可是沒辦法，我和烏娜不一樣。我是個很平凡的女人，那種驚濤駭浪的日子，我實在承受不了，所以我離開了黑山，選擇了自己的道路。請你代我向雄鷹問好并道歉。他的關(guān)懷和體貼，是我這一生里永遠的珍寶。
啊！不放筆是不行了，琴格又在廚房里惹事了！客棧重新開張的頭一天，她就險些把廚子烤熟。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當時她在廚房里突然看見了一只蟑螂，于是驚慌失措地對蟑螂使用了一億伏雷殛！我很詫異，因為經(jīng)歷了這樣的恐怖襲擊，居然客棧沒有被化成灰，真是一件令人難以想象的事。三天以后，在給客人端盤子的時候，琴格又看到了一只老鼠，結(jié)果可想而知。
“不過適得其反的是，被她通了強電流后，客人的心臟病反而被治好了。這也算是一件很走運的事……最后，祝愿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盼回信，永遠愛你的珍妮。”
湯馬士大媽輕輕地讀完了這封信，會心一笑。
她把信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把后背完全靠在搖椅上，享受著溫暖的陽光，繼續(xù)優(yōu)哉游哉地打著毛線——她還沒想好這件毛衣是打給誰的，或許是雄鷹，或許是絞索，總之是給某個黑山的小伙子。
“不知道雄鷹那家伙看到珍妮的信，會有多興奮呢？”
桌子上還有一封信，封皮上寫著“娜塔莎大牧師親啟”，字體剛堅有力，那是艾爾弗雷德寫給她的。從陶力之城歸來，煉金五角協(xié)會就宣布解散了，艾爾弗雷德自愿當了一個游方修道士，走訪各地民情，打算用自己的力量切實為人們做點事，為以往的過失贖罪。
話雖如此，但湯馬士大媽是不會原諒這個昔日的朋友的，戰(zhàn)神殿數(shù)十條姐妹的性命都是被他害死，雖然她不會去找改過向善的艾爾弗雷德報仇，但她永遠都不會原諒這個人所做下的那些罪。
后記二
歲月在流逝，但巴茲永遠感受不到。
在這個時間停滯的地方，他永遠經(jīng)受著精神能量的煎熬。沒有過去，也沒有將來，永遠都是現(xiàn)在。
透過那些黑色的玄石，遭到囚禁的他能看到外界的變遷，但只是看到而已。他永遠只能在這里停滯，等待著令他得以解脫的人的到來。
突然，一個等待已久的波動喚醒了疼得頭暈?zāi)X裂的他。巴茲精神一震，一定有什么人揀到了那塊石片！
那塊帶著五角星的石片是他用最后一點法力，用自己僅剩下的一塊腦物質(zhì)凝結(jié)制成，送到外面去的。似乎幾百萬年都已過去，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塊石片！
他興奮地關(guān)注著，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拿到這個石片的人對陶力之城發(fā)生興趣。人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他們會到這里來，重新開啟魔力之源的封印，把自己從這該死的煎熬中拉出來。這可能會是很漫長的時間。幾年？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但他不在乎，因為他注定會在這里飽受煎熬到永遠！
他貪婪地搜索著，不久就發(fā)現(xiàn)了目標：那是一個帳篷，里面的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相貌清秀得像個女孩子，銀白的頭發(fā)，灰藍色的眼睛，那寄托著老巴茲全部希望的煉金碎片，就在這少年的身上。
“你們回去吧，”少年冷冷地說，“我要在這里繼續(xù)搜索。”
帳篷里旁邊還有兩個人，一個年齡更大一些的男孩，一個年齡嬌小的女孩。
另外那個男孩苦笑：“傳說陶力之城里藏著弗莫人的財富，可那畢竟都是傳說。就算你急著找到陶力之城，可那也……”
“我不是為了錢！”少年截斷了他的話，他語氣煩躁，心神不寧，“從小，我就很想當一個德魯依法師，我向往魔法的力量。可是神注定我不能繼續(xù)修習(xí)法術(shù)了，如果，如果能找到魔力之源……”
“既然是這樣，為什么你還拒絕我們替你償還債務(wù)？”旁邊的少女問，“以后等你成為了德魯依法師，再慢慢還給我們就是了呀。”
少年長出了一口氣：“如果是那樣，你們就是我的債主，再不是我的朋友了。”
巴茲如果能動，真恨不得跪倒在地親那少年的腳。
“就是這個……要的就是這個……充滿野心，自恃又高的人……只要這個人一旦被煉金碎片所吸引，他就一定回來尋找寶藏和煉金術(shù)的奧秘……只要這樣，自己脫離苦海的日子就不算遙遠了！”
“你確定，你真能找到陶力之城？”
另外那個少年看上去很沉穩(wěn)的樣子。
“艾爾弗雷德，別忘了，距離本年度皇家歷史學(xué)院的報名和考試還有一個半月時間，如果你還想去報名，那么就必須明天跟我們走。”
艾爾弗雷德？巴茲一陣頭暈，艾爾弗雷德？他媽的該死的艾爾弗雷德？
“不，不不，不！你這頭豬！”巴茲絕望地大喊，但是無論什么人都聽不到這個地獄里的聲音，“放棄，該死的！放棄那玩意兒！”
他瞬間明白過來，從這個不受時間支配的地方拋入外界的東西，只能回到過去。
他也突然想到了，打開魔力之源時從里面迫不及待地飄出來的陰魂究竟是誰……
銀發(fā)少年沉默著，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塊黑色玄石片。
“你又拿石頭做什么？這回說好，行李可是自己負責(zé)提的。再想要耍我，那是不可能的。”
少年的艾爾弗雷德?lián)u了搖頭：“你們看看這塊石頭片上面雕刻的圖案。”
在玄石片光滑的表面上，深深地雕刻了一個標準的五角星圖。
“這是魔眼邪神巴羅的標記！”少年興奮低聲說，“這塊石片是我今天下午在宿營地以西的三角崖那邊找到的。到處都是白雪皚皚，這塊石片孤零零地躺在巨石上，周圍卻沒有雪——你們摸摸看，感受一下它的魔法波動，很強，居然是熱的。”
三個人湊在一塊兒，看著，摸著，嘖嘖稱奇。
“再給我些時間，”少年的篤定幾乎是狂熱的，“我一定能找到陶力之城。我肯定它就在附近，不會錯的。”
巴茲幾乎要暈過去。這是一個循環(huán)，周而復(fù)始，無頭無尾，永無止境的痛苦循環(huán)！
此時此刻，他已不再乞求復(fù)仇，他想死，只是想死。
※※※
“同學(xué)們，在參觀了帝國時代的遺物之后，請往這邊來。”
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和其他人一起跟著博物館的講解小姐來到接下來的展廳。只要是春游，就一定是參觀博物館，這實在是很沒意思的一件事。不過接下來的展廳參觀單元是新建立的，應(yīng)該還有些看頭吧？
“我們都知道，一千五百年前，在帝國崩潰的末世曾經(jīng)有一個傳奇人物。他就是被稱為‘悍匪領(lǐng)主’的黑山首領(lǐng)雄鷹。”
導(dǎo)游小姐的聲音很好聽。
“雄鷹是黑山匪徒的綽號，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在帝國崩潰之前，他曾經(jīng)神出鬼沒地作案，一度成為了帝國皇家的死敵。帝國崩潰之后，諸侯爭霸，雄鷹帶領(lǐng)他的部下先參加了抵抗韃靼人入侵的戰(zhàn)爭，并以此展露頭角，成為了一名傭兵首領(lǐng)。可是他從來就沒有履行過任何傭兵合同，只是利用諸侯之間的敵對情緒進行訛詐，而且還曾經(jīng)三次反噬雇主，奪取雇傭他的諸侯的領(lǐng)地，自己當領(lǐng)主，但是每次事后都被當?shù)氐娜嗣耱?qū)逐出境，可謂臭名昭彰。但是雄鷹的影響力卻不斷擴大，到了亂世中期，向他繳納保護費的諸侯總共超過了四十五家，就連當時的教皇也不得不向他低頭。雄鷹去世的時間是個迷，在他死后，教會冊封他為圣徒，黑山當?shù)氐娜诉€給他立了一尊銅像。這就是黑山的雄鷹，一個不可思議的傳奇人物。”
“好了，請大家跟我往下面一個展廳走，我將給大家介紹后帝國時代。和后帝國時代的中流砥柱，隆美爾將軍，和獨眼龍將軍……”
我聽著覺得很新鮮，在那個雜七雜八的亂世里，真是什么人都有。于是沒有急著跟講解小姐一同繼續(xù)走過去，而是仔細看展柜里的遺物。
雄鷹留下來的東西并不是很多，絕大多數(shù)文物是一些帝國下令緝捕他的文獻資料，還有他在傭兵時代簽訂后從未履行過的傭兵和約。但真正吸引我駐足的，卻是一柄巨大的彎刀，和一串已經(jīng)發(fā)烏的銀骷髏項鏈。
這兩樣?xùn)|西桀驁不馴地占據(jù)了一整個兒展柜。
巨大的彎刀沒有刀鞘，被無數(shù)布條層層包裹著，布條早已發(fā)黃了，刀柄也陳舊得開裂。可當我看著它的時候，總覺得從布條的縫隙里透出那么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犀利之氣。那串發(fā)烏的銀骷髏項鏈很別致，只有一個眼眶里鑲了塊寶石。那東西或許不是寶石，藍瑩瑩地散發(fā)著幽暗的光。
看了良久，我如夢初醒，轉(zhuǎn)身打算趕上導(dǎo)游小姐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博物館角落里，一只頑皮的奶油色小貓正在伸爪拍打一只小強。可是無論它怎么努力也碰不到，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強在貓爪拍下來的一瞬間消失，然后又出現(xiàn)在不遠的地方，就好像會瞬間移動似的！
我瞧得毛骨悚然，索性蹲身仔細地看。
大約是一直都沒有拍到小強，貓咪明顯有些急了。它四腳并用，來回來去地撲打著，可仍然無濟于事。那只會瞬間移動的小強的六支腳似乎根本沒有移動，只是在不停地從這里消失，從那里出現(xiàn)。最后貓咪叫了一聲，索然無味地放棄了無用功，掉頭跑開了。
趕走了貓咪的小強驕傲而充滿威嚴地抬起了觸須，它飛快地爬著，那神態(tài)活象一位君主在視察他的領(lǐng)地。很快，它爬過大理石的地板，翻越巨大的展覽柜，消失在天花板和墻縫之間，爬向充滿陽光和希望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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